第054章 兩個靈秀

  「二師妹且慢動手，你看這是什麼？」


  然而，面對朱青青的咄咄逼人，那女孩卻是輕巧一笑。


  緊接著，她搖身一轉，一道華麗的亮光閃過，下一刻，她的模樣全然變了。


  依舊是那美麗的容顏，只是那頭髮變了，身上的衣服也變了。頭髮變成了那熟悉的金棕色短碎發，上下穿了一套金色的盔甲，頭上戴了一頂鳳冠，腳下踏了一雙藕絲布靴，五彩絢麗，光耀奪目。


  簡直像變了個人似的，不，根本就是變了個人。


  朱青青望著新出現的少女，緊皺著眉頭，手中的釘耙遲遲下不了手。


  「師父，這是那母猴子以前一貫穿著的衣服。」遲疑了片刻，她扭頭對一旁的江流兒說道，「那三件都是四海龍宮珍藏的寶物，分別為鎖子黃金甲、鳳翅紫金冠和藕絲步雲履，這三件皆是由道家高人煉製而成，裡面蘊含正宗道家仙氣，假貨是不可能模仿得了的。」


  「哦……那你覺得她就是靈秀了嗎？」江流兒反問道。


  「這……師父說得有道理。」


  思慮了片刻，朱青青點了點頭，又豎起了釘耙，厲聲向那少女喝道：「別以為你打扮得跟那母猴子一樣，就以為我們認不出來了！你那金箍棒呢？金箍棒在哪裡！沒有金箍棒你就是假的！」


  金箍棒是「孫悟空」的象徵，沒有金箍棒便不是孫悟空。


  那根棍子隨著孫悟空打天打地，是孫悟空的命，是孫悟空的根。


  朱青青一直都是這麼想的，自從大鬧天宮之後。


  「師妹莫急。」


  然而，聽了這話，那女孩卻是微微一笑，從耳朵里掏出來一棍，拿在手心。


  「大！」


  一聲清脆的嬌喝，那棍子變得如碗口般粗細，如樓層般高長。


  接著，少女輕鬆提著棍子，往地面上敲了一敲，頓時，那地面就像是被巨獸踐踏過了一般，幾乎能令人感受到大地的震動，晃得人站不住腳。


  「小！」


  又是一聲嬌喝，棍子變得如那女孩一般身高，恰好被她握在手裡。


  「師妹，如何？」女孩巧笑嫣然，「現在可以證明我是孫靈秀了吧？」


  「……」


  朱青青不說話了。


  她看得仔細，那根棍子，那是只有金箍棒才有的威能。


  「師父，雖然她的樣子有點奇怪，但她好像真的是大師姐。」敖蕾悄悄對江流兒說道。


  江流兒搖了搖頭，依舊說道：「她不是靈秀。」


  「師父，徒兒這幾天有反思了。」只聽那女孩突然間說道，「徒兒以前性子太過頑劣，亦不聽師父教誨，做出不少衝動之事。現在徒兒要跟師傅說聲對不起，徒兒發誓以後絕對不再耍性子，一定好好伺候師父，一直到西天取經大業完成。」


  女孩的語氣聽起來很誠懇，她甚至跪在了地上，給江流兒磕了三個頭。


  「……」


  「……」


  「師父，你怎麼看？」朱青青向江流兒問道。


  又有黃金鎖子甲，又有金箍棒，態度還變得如此誠心。


  坦白來說，其實她現在心裡有點相信，這女孩真是孫靈秀了。


  「她不是靈秀。」


  然而，面對著向自己跪下來的少女，江流兒第四次說出了這句話。


  「靈秀不會說出取經大業這幾個字。」他靜靜地看著那少女，認真地說道，「哪怕她被關了五百年，哪怕她的性子真的開始收斂，哪怕這個女孩穿得和靈秀一模一樣……靈秀還是靈秀，她的靈魂是不會改變的。」


  「可是，可是她有金箍棒啊！」


  朱青青皺著眉，師父說的話是有些道理，但是她也有她心中衡量的天平。


  她覺得有金箍棒的孫靈秀，真的是孫靈秀，只有孫靈秀才能駕馭得了那根棍子。


  「師父，我真的是靈秀。」耳邊再一次傳來了那女孩誠懇的聲音，「師父，請相信我，我真的有改過自新的，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犯。」


  「這不是改過不改過的問題。」


  江流兒搖了搖頭，正待再說些什麼，突然聽聞空中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喊——


  「師父，還有母豬和小白，你們別相信她是真的，我追了她一路了，她是妖怪！」


  這聲音甚是熟悉，眾人抬頭望去，只見天邊又出現了一個少女。


  那個少女穿著一身黃色的武道服，熟悉的棕黃色短髮，熟悉的面容，雙手拿著一根熟悉的棍子，那棍子和地面上女孩手中的武器別無二致。


  「又來一個大師姐！」見著那女孩的模樣，敖蕾驚呼了出來。


  「妖怪，哪裡走！」


  待雲朵飛近，天空中的孫靈秀，馬上就急吼吼地下來。


  三步兩步飛上前，揮舞起那根棍子，惡狠狠就往地面上孫靈秀的身子打去。


  地面上的孫靈秀不甘示弱，當即也舉起手裡的金箍棒，和那一個孫靈秀招架在了一起。


  兩個孫靈秀，兩根金箍棒，從地上斗到天上，從天上斗到地下。


  乒乒乓乓，直打得天空變了顏色，草木失了魂魄。


  「師父，要不你去幫……呃。」


  敖蕾本來想提個建議來著，誰是真是假，其實在第二個靈秀到來之時便已分出。


  然而那假靈秀竟是非常狡猾，小白龍一句話還沒說出來，那假靈秀身上便是閃現出一道亮光，頃刻后她身上穿著那鎖子黃金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黃色的武道服，變成了和真靈秀一道的模樣。


  緊接著場面又是一陣亂斗，看得人眼花繚亂。


  片刻后，便再也分不清誰是真是假了。


  那假靈秀看起來倒也有些真本事，就這麼鬥了一段時間，兩人依舊不分勝負。


  眼見再這麼斗下去純粹只是浪費時間，江流兒想了想，對朱青青說道：「你去把她們兩個分開，我有辦法辨認她們是真是假。」


  朱青青點頭，她駕雲飛到了空中，插進兩個靈秀中間。


  手中舞起了釘耙，一邊一下，便是將那兩個女孩分了開來。


  「喂，母豬，老娘打得正熱乎呢！你進來插一腳幹什麼？」


  兩個靈秀降落到了地面，幾乎異口同聲說道。


  這假靈秀倒也懂得變通，眼見事情敗露了，馬上就把口氣學得有模有樣了起來。


  朱青青看了她們一眼，撇嘴道：「師父叫你們別打了，他說他有辦法把你們分出真假。」


  一聽這話，兩個靈秀立馬不打了，急吼吼來到了江流兒的面前。


  「師父，這妖怪有些道法，你快想辦法，降了這妖怪！」左邊的靈秀嚷嚷道。


  「胡扯，你才是妖怪，師父你別信她的，我是真的！」右邊的靈秀怒道。


  「我是真的！」


  「你是假的！」


  「你才是假的！」


  「你說我是假的，來比一比啊！」


  「好啊，誰怕誰！」


  兩個靈秀叫嚷成了一團，誰也不讓誰，幾乎又快要打了起來。


  江流兒揮手示意，讓她們停了下來，隨即問道：「你們誰可以變出筆墨紙硯？」


  左邊的靈秀笑道：「莫非師父是要考考我們，誰擅長變化之法？這有何難！」


  說罷，她當即拔下了一根頭髮，呼了一聲「變！」。


  頓時一道亮光閃過，眼前的地面上，出現了一根毛筆，一張白紙，還有一個硯台，硯台裡面是磨好的墨汁，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見此，右邊的靈秀也說道：「師傅太小看徒兒了，變個筆墨紙硯有何難？看我的！」


  說罷，她也拔下了一根頭髮，呼了一聲「變！」。


  又是一道亮光閃過，眼前出現了幾隻猴子，上躥下跳，好不樂乎。


  「變死物是最簡單的，要考，就考變活物！活物才是變化之術的精髓。」右邊的靈秀咧開嘴笑道，「我會變活物，所以我是真的！」


  「活物？我也會！」


  左邊的靈秀又拔了一根頭髮，變出了兩隻狼，把猴子都咬死了。


  右邊的靈秀見狀大怒，也拔了一根頭髮，變出了三隻豹子，把狼咬死了。


  然後左邊的靈秀馬上又變出了四隻老虎，又把豹子咬死了。


  緊接著右邊的靈秀變出了五隻獅子，咬死了老虎……然後再是六隻大象……七條眼鏡蛇……八隻獴……九隻狼……十隻豹子……十一隻老虎……十二隻獅子……十三隻大象……十四條眼鏡蛇……十五隻獴……十六隻狼……


  於是，兩位少女充分展現出了食物鏈的奇妙。


  但是再這樣下去根本就是沒完沒了，所以江流兒揮了揮手讓她們停了下來。


  「你們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要考你們變化之術。」


  江流兒淡淡地說著，隨即他拿過了一開始左邊的靈秀變化出來的毛筆，還有那紙張。


  將毛筆在硯台中沾了沾，隨即在紙上開始書寫。


  一旁的朱青青，還有敖蕾好奇地探過了腦袋，想要看看師父寫的是什麼。


  「噗！」


  不看還好，一看當即就笑了。


  「師父，你，你……」朱青青笑得花枝亂顫，笑得梳好的頭髮都要亂了，她還是第一次笑得這麼沒形象，「我果然沒看錯，師父你腦洞真的……噗哈哈哈哈！」


  敖蕾則是要含蓄一點，但是臉色也有些紅：「師父，你寫這些東西……真的，真的沒問題嗎？讀起來自己不會覺得丟臉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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