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這是一個吃人的社會

  「你，你是說高翠蘭，其實是神仙和凡人相愛之後，生下來的孩子？」


  這個時候，敖蕾結結巴巴地插進嘴問了一句，她突然間有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這種感覺來源於某個突如其來的猜測，有些詭異，還有些發毛。


  「沒錯。」朱青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敖蕾渾身汗毛直立，她咽了口口水，然後說出了心中那個令她極不舒服的猜測：「那，那麼，『太歲』，這種活體一樣的生命體，其實，其實是……」


  「是神仙和凡人誕生出來的結晶。」


  江流兒接著她的話說道，他盯著朱青青：「從你的話聽來，似乎神仙下凡雖然違反天規，懲罰卻並不嚴重，在這樣的規則下，神仙偷偷下凡的情況便會時有發生。神仙下凡後會和人類結為夫妻，誕生出結晶，然而天規終究嚴格，或許有些神仙還沒有將孩子產下來，便被天庭知曉，由於神仙返回天庭不能懷有凡胎，只能被迫將孩子提前生下來……這個提前生下來的孩子，便是傳聞中的『太歲』，沒錯吧？」


  朱青青沉默了片刻，點頭道：「是的。」


  「嘶……」


  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肯定，敖蕾，還有一邊的靈秀皆是倒抽了口冷氣。


  太歲——


  傳聞中生命力頑強，吃了可延年益壽、可長生不老、可補中益精的神奇良藥。


  傳聞中被堯、舜、禹等帝王服用過，長命百歲的「視肉」、「聚肉」。


  傳聞中珍罕無比，價值千金，被無數人踏破鐵鞋無覓處亦不可得的稀世珍寶。


  竟然，其實是神仙和人類誕生下來的，沒成型的胚胎？

  那，那麼這些人，吃，吃得其實是一個真正的生命？


  「這是一個吃人的社會。」江流兒沉默了片刻，然後下了結論。


  靈秀盯著江流兒的臉，感嘆道：「幸虧我早就不當神仙了，我就說當神仙沒什麼好的，又要勞累又要被規矩束縛，生個孩子還要擔心受怕……」


  「說得好像你生過孩子似的。」朱青青撇了撇嘴道。


  「你不也沒生過嗎？還好意思說我！」靈秀臉莫名一紅，果斷反駁，「明明是頭母豬，卻天天把自己打扮得一副臭美樣兒，結果到現在連半個男朋友都沒找到！」


  「那是我還沒找到稱心的！」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似乎是戳到了痛處似的，朱青青馬上跳腳起來：「你以為男人都是什麼貨色？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都奔著女人的外表去的！」


  「那是你沒見過好男人！」


  「呸，你就見過好男人了？還是說是那邊的光頭神經病？」


  「他，他是我師父！你竟然敢說老娘師父壞話？」


  「說了又怎麼樣？他就是一個神經病！腦子有病！」


  眼見兩個女孩又有吵起來的趨勢，江流兒感覺這樣下去純粹是浪費時間。


  於是他馬上插進了她們之間的談話：「朱青青，有個問題我不是很明白，聽聞高太公所言，那鐵半仙稱高翠蘭活了數萬年之久，但從你口中得知，她不過是才誕生五百年罷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朱青青停下和死對頭的爭吵，瞥了他一眼：「人類中不乏狡詐之輩，那鐵半仙說的話你也當真？他不過是個有些許皮毛手段的江湖術士罷了，降服翠蘭一個五百年的妖怪，都耗費了好一番功夫，不那麼說怎麼能撐他面子？」


  「原來如此。」


  江流兒點了點頭：「看來這裡面是有隱情，那麼……高翠蘭究竟有沒有害人？」


  這個問題一出，所有人都靜了下來，就連靈秀也停止了吵鬧。


  這也是他們大老遠跑過來，所關心的最重要的問題。


  朱青青沉默了，她低垂著眼，半晌之後才會道：「高翠蘭沒有害人。」


  頓了頓，她又說道，一字一句地說道：「高翠蘭非但沒有害人，還救了整個高家莊……用她自己的生命。」


  「什麼？！」


  這個消息如同顛覆三觀，靈秀和敖蕾皆是大驚。


  在她們的觀念里，妖怪並不是沒有好的，但即使是好妖怪，也不太可能會去幫助人類，更別提「用自己的生命」去救人——


  畢竟，論立場，人類和妖怪一向都是對立的。


  人吃妖怪，妖怪吃人，在這個世界是很正常的現象。


  「這件事還要從五百年前說起。」


  面對兩名少女疑惑不解的神情，過了一會兒，朱青青緩緩開口，娓娓道來。


  「五百年前，紫兒生下當時還是『太歲』的翠蘭之後，便飛回天庭，只留下董永一人。」


  「董永一個愣頭青，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又怎麼能照看得了一個不完全的孩子？再加上家境依然貧窮，並沒有因為紫兒的到來而有多大改善。」


  「就這樣，生活愈發拮据，日子是過得一天不如一天。」


  「更要命的是，家裡有太歲的消息，不知道從什麼時點泄露出去了，後來漸漸有些許投機倒把商，亦或是達官貴人前來，想要出黃金將他的孩子買下來，有些官員甚至還用權力和武力威脅，逼他交出自己的孩子。」


  「吃了太歲，可延年益壽，可長生不老，也是無數人追求的珍饈美味。」


  「好歹是自己的親骨肉，董永為人忠厚老實，他不想交出自己的孩子，萬般無奈之下，某一****連夜帶著孩子潛逃，輾轉流浪多日，最後逃到了高老莊，將翠蘭埋在了一處偏僻的土壤里。」


  「太歲的生命力頑強，不用擔心在土壤里活不下去。」


  「這也是董永的想法，他希望自己的孩子永遠長眠在土地里，不被這世俗所干擾，更不用淪為某些權貴口中的盤中餐，只有這樣，才能保得翠蘭的平安。」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就在董永離開后沒幾日，翠蘭就被高老莊的某戶人家挖了出來。」


  「所幸翠蘭為半仙之體，出生便有靈智，她牢記父親教誨，把自己裝扮成了不會動的『一塊肉』，也幸好高老莊的人家見識淺薄，都不認識『太歲』這等稀罕物，於是將它丟在了村口井邊。」


  ……


  PS：七仙女的故事有很多個版本的，其中一個版本就是他們的孩子是太歲。


  嗯，神話故事都是人編的嘛，比如我這本書里就有很多顛覆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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