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江流兒，絕不會向任何封建勢力低頭
沉默了許久，江流兒抬起了腦袋，平靜地問道：「為什麼是我？」
《西遊記》里的唐三藏，之所以被選為取經人，一來他佛法悟性極高，一張嘴能將小乘佛經講得頭頭是道；二來則是，那時唐太宗遭遇涇河龍王砍頭一事，事情解決後為了遵循善果，特在全國挑選高僧，開壇設場，秉建大會，這唐三藏有幸被選舉得中，再加上他之前大張旗鼓地解決了父母親的事件（唐僧的母親是宰相之女，父親則是前科狀元，父親被強盜殺害了拋屍江中，母親則被霸佔十數年），那時他的聲望名氣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高的程度，西天要選擇取經人，也是為了宣傳佛教，自然是要挑選最佳的時機和最佳的人選，所以在那部小說里觀音是在大會上現形的。
由多處描寫顯示，《西遊記》這本書，與其說是神魔小說，不如說是世俗官場小說。
然而，此世的江流兒，為了不再重蹈書里的命運，這些年來他表現得非常低調。
白天在寺里誦經念佛，晚上要做肌肉訓練，幾乎沒有辦成一件有影響力的「大事」。
——哦，要說「大事」，倒也有一件。
第三年的時候，江流兒偷偷出了寺，尋到了那霸佔母親的一夥強盜，將他們一拳打死，將母親打暈暗中送回了娘家——至於讓父親還魂一事，江流兒卻是沒有這麼做，而是任由他拋屍在江中。
經過了三年的苦練，江流兒的思想變得非常單純。
人死了，就是死了，這世上沒有誰可以不死。
逝者安息，再去用黑科技讓他復活，這不是違背自然界的法則規律嗎？
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又沒見過這一世的父親，又和他沒什麼感情，為什麼要為一個死人操心呢？
所以說，現在的江流兒，聲望名氣可謂是一點兒都沒刷出來，他並沒有像《西遊記》里那唐三藏一樣是一名得道高僧，僅僅只是一名金山寺敲鐘念佛的預備役小和尚罷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為什麼，觀音還是會選擇他呢？
江流兒雖思想單純，可腦子不笨，然而這樣的他卻也想不明白這件事。
「詳細的事情，為師也不太清楚。」
面對江流兒不解的目光，老和尚卻也搖了搖頭。
「菩薩只是說……說你是如來佛祖的二弟子，金蟬子轉世，所以這次西行非你莫屬。」
聞言，江流兒沉默了，良久，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前世又如何？金蟬子是金蟬子，他是他。
明明是不一樣的人格，可這觀音菩薩，卻居然愣是把這兩者扯到了一塊兒。
夢境世界中，「中國」有句話說的沒錯，官僚主義，裙帶關係，一旦扯上這不清不楚的玩意兒，到下一代都可以揪著你不放，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既然這樣，那明天我便去見那皇帝吧。」頓了頓，江流兒說道。
這些日子，那太宗皇帝早已發布了榜文，要召集天下高僧，前往西天取經。
歷史的車輪不滾自動，想來那觀音為了完成如來傳教的任務，也是「託夢」給了皇帝，說要將那什麼「三藏真經」授予大唐，不然唐太宗是不會突然興緻而來的。
「玄奘，你性子一貫倔強，之前為師想要推選你去參加高僧選舉，只是你全都一口回絕了，今個兒怎麼變得如此豁達了？」
一聽說江流兒答應，老和尚的表情，卻是變得有些奇怪。
「出去見見世面，也是一件好事嘛。」面對師父的疑問，江流兒卻是笑道，「傳言那西牛賀洲位於須彌山西方，以牛、羊、摩尼寶做為貨幣而行買賣交易，其地形如滿月，人面亦如滿月，身長十六肘，均壽五百年。」
頓了頓，少年嘴角一挑：「我只是想看看，究竟是什麼物種，居然長成這麼個德性。」
「……」
老和尚看了江流兒一眼，沒說話，只是嘆了口氣。
他這徒兒不止性子倔強，個性也有些怪癖，經常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嗯，像是那什麼「馬克思列寧主義」、「******思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等等等等什麼亂七八糟的，在老和尚耳根聽來簡直一頭霧水。
沒想到，他現在居然會是這麼個理由答應了下來……也罷。
「觀音菩薩亦託夢給了皇上，交代了西天取經和你的事情，剛才和你講的內容只是皇上后又托我來相告的，既然你已決定，那今個兒便早早睡了，明天去見皇上吧。」
老和尚拂袖一挑，轉身離去。
只剩下江流兒一人，獨自留在了房中，嘴角噙著莫名的笑意。
至於受戒一事？拉倒去吧，只是佛教的一個儀式而已。
受戒，受戒，在夢中世界，有個名叫汪曾祺的大作家，曾經寫了一部同名小說，名字就叫《受戒》。這部小說用了飽含詩情的手法，描繪了一個宗教的世俗世界觀，裡面的和尚就是充滿了「人間味」的，吃酒喝肉，甚至娶妻生子等等，什麼亂七八糟的清規戒律，在人類真正的淳樸性情面前，統統化作廢紙。
小說寫得非常好，夢中的唐三木，曾經買過實體書，捧著讀了不知幾何。
由此可見，所謂的守規守律，只是一些無聊人強加給自己、以及大眾的枷鎖罷了。
反正現在自己就是一個光頭，全身再也長不出一根毛髮，看起來像一個和尚就行了，至於那受戒儀式……做了又如何？就算真的做了，就能用那些清規戒律限制住他江流兒嗎？
想來師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乾脆就直接放棄了。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江流兒來到了皇宮。
不愧是皇帝住的地方，金碧輝煌，琉璃瓦頂，幾乎晃了人的眼。
大廳中央一處鑲著金龍的座椅上，正坐著一個中年男子，他身披龍袍，面相莊嚴，想來就是那當今皇帝唐太宗李世民了。
「大膽，無知小和尚，見了皇帝，還不下跪！」旁邊一管事太監喝道。
江流兒瞧了他一眼，打了個哈欠，嘴角一撇：「不好意思，我這人從不給人下跪——別說是當今皇帝，就算那天上玉帝來了，我也不跪。」
這是實話。
並不是江流兒矯情，玩這種爛俗情節，說什麼一定不能給人下跪。
他的想法依舊單純。
皇帝是什麼？是代表了封建主義，代表了集權勢力，代表了「人治」。
「下跪」，是封建社會強加給人的、含有屈辱和服從之意的禮儀規範，江流兒在夢境中接受的教育，養成的三觀，便是人人平等，是「法治」，所以——
江流兒，絕不會向任何封建勢力低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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