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白鼠
「吱,吱吱。」
一個山洞中,一隻肥大的母山鼠爬卧在一堆枯草和干樹枝鋪成的鼠窩中,十幾隻才出生沒有幾天全身粉紅,才剛長出細細灰毛的小山鼠爭搶著母山鼠僅有的幾個乳、頭賣力的吸吮著。
一隻乾瘦得明顯比其它的小鼠還要小一圈,毛色與眾不同的長著細細白毛的小鼠被其它的兄弟擠到一邊,它眼巴巴的看著母鼠的腹部,發出「吱吱」的抗議聲。然而母鼠自顧自的眯著眼睡覺,對於它的抗議完全無視。
無奈的小白鼠只能的繼續往裡面擠,可是就它那小身板如何是十幾隻比它身強體壯的兄弟的對手,每次都被無情的踢出來。
小白鼠無力的爬在邊上,它實在是太餓了,餓得沒有了多少力氣,可是飢餓的感覺是么樣的痛苦,促使他一次次的想要擠進去搶食。
直到十幾個鼠兄鼠弟們都吃飽,一個個滾·圓著小肚皮爬到一邊戲耍,小白鼠終於爬到了母親的身邊。
叼著鼠乳,滴滴甘甜的乳汁流入嘴裡,小白鼠覺得這是世間沒有什麼比這更美味的了。
可是還不等它多品償幾口美味,乳汁就停了下來,小白鼠用力的吸吮·了幾下仍然也沒有半點兒乳汁流出來。
它又換了另外一個,結果仍然如此,鼠乳中只有一口半口的乳汁,然後就再也沒有半點乳汁。
兩個、三個、四個……
小白鼠吸吮·了一個遍,都沒有了美味的,讓它不再饑渴的乳汁。
它的肚子連半飽都沒有達到,只是堪堪讓它覺得不那麼餓,卻無法讓他滿足,他又一個個鼠乳·交換著吸吮,而且十分的賣力,比吃奶的勁還要來勁,可是母親真的沒有了一點乳汁。
也許是它吸得太用力讓母鼠不舒服,或者母鼠不奈煩了這個沒有用的兒子,伸出一腳,無情的將小白鼠踢到了一邊。
小白鼠在地上窩裡滾了好幾圈,差點就滾出了鼠窩,爬在地上可憐的看著母鼠抗議。
可是母鼠再也沒有看它一眼,把其它的老鼠一個個叼到窩中間,用枯草將它們蓋起來,然後就徑直出了鼠窩,去覓食去了。
動物的世界就是這樣的適者生存,弱肉強食。也許在母鼠看來,這隻小白鼠就不是自己親生的,因為它的毛色就與其它的山鼠,與自己不同。
再加上是那麼的弱小,幾乎不可能在這個世界活下來,它可沒有多餘的乳汁來喂一個沒有希望的崽子。
所以,這隻小白鼠就這樣如同被拋棄了。
別的兄弟有暖和的枯草蓋著,而它只能獨自一個在窩邊,它甚至不敢爬到兄弟堆里,那畢然是被欺負的份,它只有忍著飢餓與寒冷在一邊瑟瑟發抖。
好在這裡是山洞,溫度也不會太低,沒有讓它凍死。而母鼠雖然嫌棄它,可是在別的老鼠吃飽後任它吃上一口,剩多少就是多少,沒有吃的以後又無情的將它踢開。
就這樣小白鼠在吃不飽餓不死,也凍不死中活到了第三天,一隻只老鼠的個兒都翻了一番,大的山鼠更大了,而小的山鼠還是小,小白鼠最大的兄弟已經足足有他一倍那麼大。
他與其它的更大的區別還有毛色,別的山鼠都是灰黑色,而它全身都是純白的,沒有一點雜色,只是營養不良讓毛色有些暗淡。
母鼠也是更嫌棄它,好像根本不是親生的。
這些山鼠越大食量也越大,這幾天小白鼠能吃到的越來越少,母鼠也不會理會,依然是那副有吃就吃,沒得吃餓死拉倒的姿態。
如今小白鼠無力的爬在一邊發抖,連睜開眼睛都是浪費自己的力氣。
就在小白鼠迷迷糊糊時,突然感覺腹部一疼,自己不受控制的在窩裡滾了兩圈,無力的睜開眼卻發現那隻最大的山鼠正在用頭撞著它的腹部,將它再撞得滾了起來。
同時旁邊還有另外幾隻同樣不小的山鼠時而用爪子扒拉它的身子,時而又相互之將打鬧起來。
這些身強體壯,每天都能最先搶到母乳,也是吃得最飽的,也是精力最充沛,充沛到無處發瀉的山鼠每天睡醒后都十分活躍,相互打鬧。前幾天只是在窩裡打鬧,如今越長越大,可以四處走動了,發現了它這個不一樣小兄弟爬在那裡感覺好奇,便上來玩耍,將基當做了一個玩具。
幾隻山鼠玩不亦樂乎,小白鼠便受罪了,它身體虛弱沒有一點兒力氣,而這些兄弟們卻全身是勁,每撞一下,每拍一下都讓他感覺抽·搐的疼痛。
小白鼠就這樣像個布娃娃般被撞過來拍回去,卻無力反抗。
它感覺到了害怕,還有恐懼,雖然它並不知道什麼是恐懼,這是一種本能,生物對死亡本能的恐懼。
於是他本能的想要離開,離開這些喪心病狂的兄弟們,離得越遠越好,不然就算不餓死,今天也可能死了自己在兄弟手中。
他只有往窩外爬,幾乎每一步都用上了全身的力氣,他完全是滾出的鼠窩,被最大最有力的兄弟撞得滾了好幾圈,直接滾了出去。
小白鼠滾出了窩,可是那些精力充沛的兄弟卻似乎還沒有玩盡興,也跟著小白鼠爬下了鼠窩,跟在後面繼續玩弄著它,玩得不亦樂乎。
小白鼠只有繼續爬往山洞外爬,無力的往外爬,它幾乎雙腳都沒有力氣站起來,只有身體在地上挪動,而且幾乎是它爬三步就會被其它的山鼠們往後拉兩步,所以他前進的速度比之蝸牛也快不了多少。
好在山洞並不大,只有五尺寬,可是對於連初生嬰兒拳頭大小都不如的小白鼠來說,這就是個漫長的路程,而且一路坎坷與崎嶇。
不過它還是爬了過來,爬進了通道里,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爬過來的了,全身疼痛沒有力氣,甚至身上有的地方被抓破了表皮,有細細血液滲透了出來,它是憑著對死亡的恐懼的本能促使下爬完了這段路程。
當爬到這裡其它的一些山鼠也許也是累了,有的爬回了窩裡,有的在路上停了下來相互打鬧,只有那隻最大的山鼠似乎對它依然興趣不減,跟在後面對它扒一下撞一下。
小白鼠在山鼠的衝撞下繼續順著通道往外爬,只想擺脫這個可惡的山鼠。
而這隻體積在眾山鼠中最大的山鼠似乎就喜歡用頭去頂去撞,在這通道中不他就在後面對著小白鼠一陣的拱撞,小白鼠幾乎是邊滾帶爬的的向著通道外滾去。只是山鼠的這翻「好意」也不是隨便消受的,要知道它的力氣是最大的,小白鼠身上的傷疼幾乎有一半是它造成的,可以說它是小白鼠最想擺脫的山鼠。
山鼠幾乎是頂著小白鼠堆出了幾尺遠,小白鼠幾乎全身沒有不疼的地方,它已經沒有力氣去反抗了,在它不多的靈智中它感覺到自己可能要死了,只是什麼是死,它並不知道,它只是本能的不想死,害怕死亡。
又被一次頂出一尺多遠,小白鼠發現在自己身前有一個洞口,只比它的身體大不了多少。
而在小小的洞里散發出一陣淡淡的清爽氣味,讓它感覺萎靡的精神都不由一震,它不知道那是什麼吸引,但是它感覺裡面的東西對它有好處。
於是,它向著洞裡面爬了進去,幾乎用盡了自身所有的力氣,用了最快的速度爬了進去。
後面的山鼠開始還沒有注意到這個山洞,而且它似乎並沒有嗅到什麼特別的味道,當小白鼠爬進洞時它也想要爬進去,可是這個洞真的很小,只比小白鼠大那麼一點兒,小白鼠爬進去都有些勉強,而它比小白鼠要大了一倍,哪裡能爬進去。
當山鼠想要將「玩具」從裡面拉出來時,小白鼠已經整個身子爬進去了,只剩下一小截尾巴在外面,山鼠一口咬在小白鼠的尾巴尖上,想要將它拉出來。
「吱吱」
小白鼠的尾巴被咬住,疼得它吱吱叫個不停,可是也不願意出來,不說前方的誘·惑,就是對後面的山鼠的害怕就促使著它往裡爬,死也不願出來,而且這個山洞太小,它根本無法轉身,就算山鼠往後拉,也會因為毛髮的后刺加大阻力,無法拉出來。
「吱吱,吱吱。」
一陣嘶叫,那麼的尖利,那麼的痛苦,小白鼠用力的向前竄出一段距離,只見它的尾巴尖上血肉模糊,鮮血點點滴落在地上。而後面的山鼠滾坐在另一面的洞壁上,嘴裡還咬著一小段尾巴,一嘴的鮮血,小白鼠的鮮血。正是斷尾時的作用力讓小白鼠竄出一段距離,也讓山鼠跌滾到出去。
而山鼠爬起來想繼續把小白鼠拉出來時,小白鼠已經整個身子加尾巴都完全進入了洞中,哪裡還能讓它抓到。
「吱,吱吱。」
山鼠就像是失去了心愛的玩具,在洞外一通亂叫,好一陣之後,嘶叫無功的它只能爬回了洞中,回到窩裡欺負其它的山鼠去了。
尾巴斷了一截那是何等的疼痛,一隻出生不久的老鼠何時有過如此痛苦,小白鼠雙眼的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了出來,染濕·了毛髮,滴在了地了。
強忍著尾巴上的巨痛,還有身上那些大大小小或輕或重和傷痛,毅然向前爬行,尾巴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可怖血線,好一會兒才止最流血,沒有讓它流血過多而直接掛掉。
失血與饑渴讓它的體力越來越差,意識也開始模糊,它都不知道自己爬了多遠,也許只有幾尺的距離,卻又像極遠。
同樣的這段路程讓它感覺很漫長很漫長。
終於,前面的通道漸漸變寬,小白鼠從狹窄的小·洞中擠了出來,讓它感覺為之一輕的同時,又感覺全身無處不痛,全身除了被虐·待受的傷和尾巴斷裂的傷口,還有兩道在小·洞中被鋒利的石刺劃破的皮毛,點點鮮血溢了出來,好在傷口並不深,很快就止了血。
小白鼠無力的聳動鼻尖,感受著那一股深深吸引著它的氣息,它本能的感覺得到那裡有東西對他有極大的好處。
雖然不知道吸引它的是什麼,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好處,只是知道有好處就夠了,這就像是一種本能,或說是一種天賦。
覓著那股氣息再向前爬了一會,小白鼠前腳突然踩空,卻是前面的通道成了一個近直向下的洞口。
本已經全身無力,意識模糊的它跟本來不及作出反應就一頭栽了進去,洞很陡,也很長,根本無法控制身體,於是小白鼠就成了一個滾瓜葫蘆,一路滾了下去,
可怕的是剛從地獄中爬出來,以為前方就是天堂的小白鼠,又掉進了無邊煉獄中,而且了十八層。通道坡度與角度並不是一成不變,而且也並不光滑,滾落的小白鼠不停的在通道上碰撞,在石壁上撞得啪啪作響,稚嫩的骨骼不知道斷裂了多少根,幼小的身體像是要被撕裂一般。
什麼痛入骨髓、千刀萬剮也不過如此了。
疼痛蔓延著全身,甚至深入它的靈魂,如同要將它的靈魂也一起撕裂一般,然後靈魂也承受不住這樣的疼痛,暈了過去。
不久又被痛醒,然後再被痛暈過去,如此暈了又醒,醒了又暈,可是卻沒有讓小白鼠沒有崩潰意識,可也算是個奇迹。
不知道第幾次暈過去,又醒了過來,小白鼠感覺自己被拋在了空中,然後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在地上又滾出了幾圈,感覺滾到了水裡,之後就又一次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