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搞不懂顧大少了,他究竟在想些什麽呢。
居然還研究起囚具來了。
看來這阿鼻地獄裏,又得多一項囚禁罪犯的東西。
我抬頭看著他,道:“好是好。但是顧少你弄出這個來,是給阿鼻地獄裏的人用的嗎?”
“不是。”他搖頭。
“那是?”
“為我們都討厭的人準備的。”
他這麽說,我明白了。
可是。這……
“暫時先給你看看。到時候就用這個對付他。”
嘖,顧大少自從脫離了人民警察這個光榮稱號,搖身一變變成了鬼王之後,就變得越來越腹黑暴力了。
我點點頭,道:“那好,有那麽一天,我也得看看。”
隻是,齊侯剛領了神籍證明,正春風得意呢,想把他給關進籠子,得有很正當的理由,比如齊侯犯了很大的過錯。
顧少也不說什麽,徑直自己去看書去了。
我湊了上去,給他揉了揉肩,道:“我們什麽時候去曬曬太陽?我都覺得我缺維生素了。“
他看了我一眼,道:“神仙長生不老,你怎麽可能缺維生素?”
他翻了幾頁書,道:“等,打完了修羅,再說。”
我湊近他的耳邊,道:“那顧少,你打算什麽時候打修羅?”
“你為什麽問這個?”
“我就想說,你打修羅的時候,叫上我唄,我跟你去。”
“鬼機靈。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他說道。
到時候?
他的嘴風倒是挺緊的。
我在冥府這裏工作,但是從天庭的消息源源不斷的傳來,齊侯這個家夥已經準備去南天門的金鑾殿上和那些神仙一起議事了。
這可真是跟火燒了屁股的猴子一樣,那嘴臉和吃相很難看。
但是轉念想想,當神仙是他的執念,都等了這麽多年了,他著急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過,我心裏覺得不爽!
日子在一天一天的過,我才知道作為一個神仙,歲月是多麽無聊的事。
不像凡人一樣,因為生命有限,所以才盡力的行動,而歲月長得無限的時候,會讓人產生無邊無際的恐懼和厭倦。
每天鏡子裏的我,都沒有什麽變化,連白發和皺紋都不曾產生。
這一天,我剛像往常一樣,起床之後習慣性的發現顧少不在。
懶洋洋的坐在鏡子前麵梳頭發。
黑白無常兩個人一人在門口露出一個頭來,似乎是要進來,但是又不敢。
我遠遠的看到了他們,大聲道:“你們到了就進來吧。“
白無常壯著膽子進來,道:“蘇小姐。我發現了一件事。“
“什麽事?”我問。
“鍾馗不見了。”
“哦。”
他不見了不是正常?
鍾馗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是在人間除鬼。在冥府住的日子就像是長假。
“罔欺他們也不見了。“
“是我父親派他們出去了吧。”
白無常似乎見我不明白,有點著急,湊近我耳朵邊上,道:“好像是說,天庭準備對修羅下手了。”
“什麽時候的事?”我一驚,提高了聲音。
“我也不知道。聽說昨天晚上,第五殿的罔欺就帶了一隊人走了。當然了,我也打聽了,除了第十殿,其餘的都調了些人。”
“除了我們這裏?”我疑惑的問。
“對啊。“
“白無常你沒有去天庭打聽一下嗎?”
“我去了。”黑無常走過來,道:“他們說顧少又去集訓了。”
秘密行動,怎麽可能說真話。
這麽掐指一算,離著上一次的集訓,大概已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一個多月,足以辦成很多事了。
我略微一沉吟,頓時拚湊起事情的真相了。
這個顧少!
他調走了其餘殿裏的一些人,唯獨留下第十殿的,目的大概是為了保護在這裏的我吧。
真是。
不是說好了,如果去攻打修羅的話,要叫上我嗎?
這個人,怎麽這麽說話不算話呢!
氣死我了!
我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把梳子扔到一邊,道:“走,我們去修羅界找他。”
“蘇小姐!”
“夫人!”
一邊一個,開始抱腿。
“幹嘛,你們幹嘛?”
“我們是嘴賤。但是顧少去了修羅界,一定是去打仗,那裏兵荒馬亂的,萬一你出了個什麽事,他得把我們剝皮的!”白無常說。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黑白無常都做鬼差多少年了,怎麽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鬆開!鬆開!不然我用顧少的金剛杵打你們了!”我大聲道。
“不能去啊!”白無常說。
我本來心裏著急,仔細一想,哪怕自己去了,也是去添亂的。
如果真的開戰,我也不知道戰場在哪裏,自己人在哪裏,搞不好就是活靶子。
我揮揮手,道:“你們鬆開手吧,我不去了。”
“你真不去了?”在地上當老賴的白無常抬頭。
“對,不去了。”我大聲說,讓他聽清楚。
“哎呦。”黑無常鬆開了手。
我又坐了下來,歎口氣,道:“等顧少回來,我可饒不了他,他居然不對我說實話,就跑了!”
不去添亂,隻能坐家裏等結果了。
收拾一下,繼續去處理那堆積如山的死亡名單吧。
大概坐了半天的時間,抄錄抄得手疼。
剛停下來試著甩甩手手腕,就聽到白無常跟催命一樣,大喊著跑了過來,道:“不好了,不好了!“
“又是哪裏不好了?”我沒好氣的說。
“有一支修羅軍隊,在冥府的外圍活動。“
“什麽?”我站了起來。
“問題是,現在冥府的兵力,被顧少抽走了一半,這可怎麽辦?”
這不是說嗎?
把重要的兵力都調走,現在正好是他們趁火打劫,看著城內空虛,所以就過來了。
真是頭疼。
“十殿閻羅是怎麽說的?”
“他們正在調兵,他們都表示,這事兒實在是太突然了。一時間都反應不過來。”
“平等王呢?”我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出去看看情況。
“他……”
“他怎麽了?”我回頭看著欲言又止的白無常。
“沒有見到他人影。”
“沒有見到他人影?”
似乎覺得問題很嚴重。
在這個時候,他為何不露麵?
還是說?
“你沒有去他辦公室裏嗎?”我邊往外走,邊問道。
“去了,但是辦公室裏也是空著的。”白無常說。
這麽關鍵的時候,平等王居然不在,他去了哪裏?
難道是和顧冥一起出去了?
“平等王,平等王呢?”
這個時候,我認識的一個鬼差到了我身邊,道:“請問,平等王在嗎?”
“他。你們也沒有看到過平等王嗎?”我問。
“也就是說,第十殿群龍無首了?”他這麽一問,我忽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所有的手諭,調兵的命令,都是從平等王出,如果平等王不在,也就是說,無法下達調兵和各項指令,而平等王雖然名字裏有平等二字,但是就像是顧冥說的那樣,大獨裁者,這個稱呼應該送給平等王。
十殿的管理製度雖然都一樣,但是第十殿的權力卻是高度集中製的,就像是顧少一樣,平等王沒有副手。
我去找了他下轄的辦公室各成員,誰都沒有緊急調兵的權力。
這可怎麽辦?
事不宜遲。
一旁的第一殿鬼差也是滿臉的鬱悶,道:“那就算了。本來需要十個人一起商量的。”
他好奇的說:“不過,顧少從各個殿都調了兵,但是就是沒有從第十殿調,這簡直太奇怪了吧。”
這潛台詞,是不是說,顧少這安排有問題?
故意留下自己第十殿的兵力不動?
“你等一下!”
我和他走進了平等王的辦公室裏。
辦公室裏的東西都很整齊,主人一看就是有條不紊的人。
我知道他的印章在哪裏,隻是沒有人敢動。
我迅速的從桌子上的一張文件夾裏抽出了空白的調兵命令。
這文件,就跟平日裏社區矯正的請假單一樣,所有的格式都弄好了,隻是差填上日期和人數和印章。
“等,等一下!”旁邊的黑無常呲牙咧嘴。
“幹嘛啊?”我抬頭看他。
“這個,不能越俎代庖的,你也不能隨便蓋平等王的印章。”
我明了組織的規則,這種上下級的關係,很嚴格的,一般來說,不能隨便逾越。但是現在是緊急情況。
“拿著調兵命令,去調兵。”我對一旁的黑無常說。
“咦……”
黑無常不敢接,就像是看到了自己一塊燒紅的煤炭。
“拿著,去調兵!”
見鬼了!
這也是老員工了,怎麽連這個膽子都沒有?
“我不敢。”他擺擺手。
“居然不敢?”我把調令往他手裏一塞,道:“快點!別磨蹭!都什麽時候了!”
看他不敢接,我把調令拿在手裏,道:“我去!你告訴我,從哪裏調兵!”
黑無常簡直是要嚇呆了。
“還不帶路?”我對黑無常說。
“好好好!”他點頭如同搗蒜。
第十殿的養兵,究竟是在哪裏啊?
黑無常在我前麵,自告奮勇的跑了一圈兒,然後跑了出來,驚慌失措的說:“尼瑪,空的!“
“你說什麽?”
“我是說,軍營已經全營開拔,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什麽鬼?”
這是暗渡陳倉嗎?
第一殿的鬼差也目瞪口呆。
“怪不得不怕別人用調令,原來,第十殿已經無兵可調。”我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