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最大的汙點
我到了辦公室,無精打采的處理文件,去茶水間去倒開水,都聽到有同事在旁邊議論,道:“昨晚上,又打雷又刮風的,那霹靂亮得好像白天一樣,這樣的鬼天氣,還是在省城第一次見呢。看來啊,這全球的氣候因為汙染,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昨晚的動靜不小,隻是平常人不知道而已。
那番霹靂雷電的陣勢,估計等閑人也不敢出門看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我把手頭的文件放下,然後雙手交叉在一起,仔細的思考著文件裏傳達出來的信息。
毒販子,人口買賣販子,靠近緬甸的毒品交易區,而且對方政局動蕩,都是很不利於抓捕的因素,萬一毒販子進入了金三角的國外區域,協調都不是容易的事。
“蘇姐,這個文件是給你的。”
我伸手接過一個剛來的警校大學生給我做好的報表匯報資料,衝他笑笑,道:“好。”
不知不覺中,我都已經混成“姐”了,可是我卻覺得自己始終沒有真正的成熟起來。
中午下班,也並不想到餐廳裏去吃大鍋飯,自己鑽進了不遠的一個小胡同,去吃那小店的蛋炒飯,大概是很久沒有去了。
老板端過蛋炒飯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道:“你男朋友怎麽沒來啊?”
我和顧先生隻來過一次,這老板倒是好記性,給記住了。
我趕緊說:“他啊,他出差了。”
嗯,出差了。
頓時端著油汪汪的蛋炒飯,胃口少了一半。
買單從小胡同鑽出來,旁邊一個擺著攤子的算命先生衝我搖著簽筒,道:“姑娘,算一卦吧,算一卦吧!”
不打算搭理這些招搖撞騙的騙子,準備加快步子離開。
一個算命先生猛地衝到我麵前。這裏算是算命一條街了,這麽強買強賣的算命先生,我還是頭一次見。
“姑娘,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是誥命夫人的命啊,貴不可言。”
聽到這個說辭我就不耐煩了,道:“我還有幾個月就要死了,先生你能算到我這就要死了嗎?”
趁著對方一愣,我把包抱在胸前,準備加快步子,這個時候,從角落裏傳來一陣輕輕的歎息,道:“姑娘,你好像有點貧血啊。”
這聲音……
我看向那個在角落裏的算命先生。
是齊侯?
我走了過去,他掀開了自己戴著的鬥笠……
但是我沒有來得跟他說什麽,因為城管來了!
搬著小馬紮,卷著自己的攤子的小商販,跑得比劉翔都快,一個個的從我身旁掠過,等我回過神來,哪裏還有他的影子?
憂心忡忡下午下了班,在家裏百無聊賴的切著西葫蘆,聽著門的響聲。
門的響聲,並不代表顧少回來,而是代表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
這次也不例外。
鍾馗進來的時候,身上還粘著一個糖葫蘆,一看就知道他是從哪裏回來的,才有這麽明亮的標誌。
“鍾天師你等一下,我把天然氣給關了。”我在圍裙上擦擦手。
到了客廳,端上熱茶,才發現,那糖葫蘆的始作俑者,正在鍾天師的背後晃悠。
“那個,有消息嗎?”
鍾馗沉吟半晌,道:“好像情況不太樂觀。”
“不太樂觀什麽意思?”
顧少也沒有做什麽事,就不太樂觀了?
“這次,天庭好像是要鐵心翻舊賬,各種事都被抖落出來了,連同幾百年前,他跟自己的副手吳石的事。”
“可是,很多事都已經蓋棺論定了,不應該再拿出來作為定罪的證據。”
“你說的對啊。”薛紅娘蹦過來,道:“但是呢,這是天庭的意思,我們有什麽辦法?再說了,天庭也說了,顧少呢,別的都好,平生最大的汙點,就是你。”
什麽意思?我?
“紅娘,閉嘴。”鍾馗道。
“可不是嘛,一條一條的列得可仔細了,條條框框都跟你有關。”我抱著腦袋很努力的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什麽可以引為大罪的事。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給她出難題了,她已經很困擾了。”鍾馗轉動著自己的茶杯,道:“我也覺得很奇怪,天庭似乎有人在故意針對顧少,但是就是抓不到他的把柄,隻好隨機胡亂安了些罪名,連以前的事都翻出來重新論定,這隻能說明,顧少還真的沒有什麽把柄在別人的手裏,正是因為他們抓不到顧少的錯,才一直把他拘押。”
“你分析得對,怪不得你這麽滑頭。”薛紅娘說。
我本來也要說“你分析得對”這句話的,但是被她給搶了先。
“看來這問題不在於顧少究竟做了什麽,而是對方想讓顧少擔一個什麽樣的罪名了。”薛紅娘說。
我張張嘴,欲言又止,對我來說,我的能量太小,實在是不能做什麽,隻得道:“不是說可以自由探視嗎?我想,再去看看他。”
像平等王這樣性格的人物,是一定會得罪什麽人的。
何況,顧少雖然比平等王圓滑不少,但是在別人的眼中看起來也是黑臉包公一般的人物,也沒少得罪人。
我抓起我的外套,對天師道:“帶我馬上去見顧少。”
“我先走了。我還有事。”薛紅娘舉手道。
“走。”鍾馗帶我走了一會兒,才把身上粘著的那個糖葫蘆拿下來給扔了,頓時一隻野貓就過來開始舔那個扔在地上的糖葫蘆。
“紅娘是去哪裏了?”
如果是回天庭,為何不跟我同路?
“她在人間也有事辦,和我們不同路。”
說著,他掃了我一眼,道:“紅姑娘負責的隻有人間的姻緣。”
他這麽說起來,我明白了幾分,低下了頭。
鍾馗的意思就是,天界,冥界,妖怪,鬼魂的姻緣,紅娘不管唄。
天牢裏,顧少依舊是很淡定的在玩遊戲,還舉起遊戲機朝我炫耀,他又升級了。
我拉他到一旁,看他因為遊戲升級就如同孩子一般高興,沒心沒肺的模樣,道:“你仔細想想,你是得罪了什麽人,現在正在羅織罪名對付你。”
顧少的臉色嚴肅下來,伸手摸著衣服上的穗子,道:“我也知道目前有人正在羅織罪名,但是我實在想不到是什麽人。“
“比如,平等王得罪的人,你得罪的人?都有可能。”
“太多了吧。”顧少居然笑了起來。
看他笑了起來,我更覺得他在這個緊要關頭,更加沒心沒肺,忍不住敲了他一下,抱著他的腰就開始哭,道:“我該怎麽辦,才能把你給弄出來?早知道,還不如在人間當警察呢,現在你是神仙,還得蹲號子。”
雖然我頭埋在他懷裏哭,卻感覺他的下巴埋在我的頭發裏,似乎是在露著大白牙在笑?
抬頭看他,的確是在笑。
“別著急,一切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這些日子就當是休假了,畢竟我平時都那麽忙,也沒有時間好好的玩遊戲,放鬆,別那麽緊張,我都不害怕,你害怕什麽,他們不會把我怎麽樣的。天庭可不是冥府,我沒有什麽十惡不赦的地方,頂多就是繼續蹲號子了。倒是你,我聽說領導又給你安排了新任務。怕不怕?”
說不怕是假的,有點怕,畢竟,在某些情況下,人比鬼怪還要凶殘。
“不怕。”我說。
“我倒是有經驗,隻是不能陪你了。好久不見,你也不知道做點該做的。”
我的反應是,他在抱怨我沒有給他做吃的了。
但是他顯然不是這個意思,道:“來,好久不見,先親一個。先從親臉開始吧。”
親,親你才有鬼!
我紅著眼,外加紅著臉,在天兵守衛詫異探尋的眼光中,親了臉,又親了額頭,還親親嘴。
嘖,不要FACE.
“我現在才發現一件事。”
顧少的心情卻很放鬆,道。
“你發現了什麽?有關我的嗎?”我坐在一旁,給他整理被子。
“是啊。”他好整以暇的抱起胳膊,道:“我覺得……”
他快速的往周圍看了看,笑著說:“我現在覺得,你挺喜歡我的。是賊喜歡那種。”
呸,不要臉!
“不喜歡還跑來看你,那我的腦子裏是進了幾條冥河的水啊。”不服氣的反駁。
“我聽說遊魂區也出事了,最近黑白無常也忙,怕是顧不上你。你自己一個人的話,要多加小心。”
我捂住了他的嘴巴,道:“我知道,反正,我目前又不會死。”
“你怕死嗎?”他握著我的雙手的手腕。
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你忘記啦?我死過一次了?怎麽還能說怕死呢?”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半死不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對於冥府的人來說,死亡就是永生。
顧少似乎想說什麽,給忍住了,隻是握緊我的手,道:“我等你。”
等我?
我一怔,忽然一個紅色的身影,從一旁閃過來,伸手抓住我,道:“時間都到了,你還不離開天牢,是讓所有的天兵天將都看你們談戀愛膩歪嗎?你這是擾亂天庭風氣!”
紅娘,無疑。
出了天牢的門,我還沉浸回味他那句“我等你”上,身邊的鍾馗已經開口了,道:“紅娘,你好像很討厭談戀愛人和這件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