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傷別離
甚至沒有道一聲離別,顧冥在我生命裏就消失了。
我在家裏躺了一天,在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小丁就圍過來,關切的問我,道:“顧冥怎麽回事?怎麽好好的,他就申請調離了?你知道嗎?你說我們這麽好的哥們兒,他怎麽就不打一聲招呼的?”
我支支吾吾,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小丁看我的臉色很差,他捂住嘴巴,道:“不會是因為你們分手了吧?”
我苦笑著搖頭。
“既然沒有分手,為何他要調職?”
“那個,小丁,我挺累的,這個話題,能過一段時間跟我討論嗎?”
小丁看了看我,他閉嘴了。
我在座位上坐了下來,周身的疲倦,就像是潮水一般湧了上來。
這次,他算是走得徹底。
上級秘密調令。
他的手機號也成了空號,他的所有的東西,衣服,鞋子,個人用品,統統都沒有帶走,都擺在家裏,給我一種錯覺,他隻是暫時出門執行任務,而晚上會回來。
開會的時候,有好幾個大姐,都朝我這邊看,帶著同情的眼神,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我知道,顧先生調離這件事,一定是在局裏傳開了。
她們大概都以為我是被顧先生給拋棄了吧。
但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
我心裏相信,顧先生還會回來的。他不是一個會違背自己承諾的人。
心裏的勞累,深深的抓住了我,我甚至以為自己是得了傳說中的抑鬱症,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我試著寫好了辭職報告書,但是卻首先被劉主任給否了。
他的說法是:“你好不容易考上了公安係統,而且前途大有可為,你怎麽能就這麽走了?而且,顧冥走了,你還讓我的手下有人可用不?”
他不同意,隻是給我放了一個長假。
我知道,一向油滑的劉主任,這個時候也是為了我好,就應下了。
出去走走,也好。
我走到東邊的大海,大海邊沒有顧冥的蹤跡,我走到西邊的大山,山邊沒有顧冥的蹤跡。我走到南方,南方豔陽高照,我走在細沙的海灘上,戴著遮陽帽,看著蔚藍色的海水一言不發。
人走了,日子還得過。
我曾經忍不住去問局長,顧冥調職的地方,但是局長給我的答案是沉默,所以我就聰明的不問了,何必呢?
既然這一年,是有人不讓我們見麵,那麽,我去見麵,就是給顧先生徒增困擾。
在顧先生不在的時間裏,我時常在書房裏,在他的書桌前,打開他的筆記本,一點一點的回憶他留下的痕跡。
筆記本裏的東西,就像是他的個性一樣,各種文件檔案資料,照片,還有下載的綜藝電影,都根據類型和日期,分類排列。
隨手點開一個,都是回憶。
等我休假回來,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
一回來,警局裏又進了新人。
每年都有公務員考試,每年機關裏都會進新人。
看到新人來,我都能想到自己當時小心謹慎的來到這裏時的樣子,在某種意義上,顧冥既是我的搭檔,又是我的導師。
而我現在,手底下也在帶著小兵了。
因為顧冥一走,劉主任和局長,都把很多本來是應該給顧冥的案子給了我,我也很自然的占據了以前顧冥所在的辦公室。
局裏的案子很多,殺人,搶劫,盜竊等等。
而我,也在閑暇的時候,出手整治一些太過放肆的妖魔鬼怪。
晚上,當我洗完澡,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看IPAD的時候,白無常來了。
這些神仙,不知道是不是過了千年百年都是這副模樣,一點兒也未變。
白無常壓低聲音,對我說:“蘇夜小姐,我們知道顧少在哪裏了。”
“他在哪裏?”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顧冥既然是有了為民服務的誌向,那麽他應該不會離開這個係統,既然不離開這個係統,自然就有他的蹤跡可以查詢。
“那個,你要去見他嗎?”白無常輕輕的問。
我本來都把手裏的IPAD扔下站起來了,聽他這麽一說,我又坐了下來,歎口氣,道:“慎刑司的人既然讓我們分開,我還是不要給他添麻煩的好。”
白無常此時湊近我的耳朵,對我耳語了一番。我點了點頭。
我想,我已經知道顧冥的去向了。但是,正因為知道,我才更不能去找他。
“對了,這是平等王給你的,說讓你來操作。”
說著,白無常把手裏的封印條遞給我。
我抬頭看著他,道:“這是什麽意思?”
“當時,閻羅王把鬼煞和消滅無臉男的方法,封印了起來,後來,封印被解開了,所以平等王希望,麻煩你去一次,將那些東西,再次封印。畢竟……”白無常說話有些踟躇,道:“畢竟,那些東西,都跟你有關。”
“我明白了。”我接過了封條。
如果是在以前,我還會膽怯,但是現在,我有金玉觀音的舍利護體,什麽妖魔鬼怪,都難不倒我。
白無常一走,我坐在沙發上盤腿打坐了好久,才靜下心來,披上顧冥給我的那件厚厚的柔滑的披風,向那山洞前進。
到了黎明,我到達了。
看著汩汩的地下水在山洞裏泛出,我抿抿嘴,然後迅速進入了山洞底部。
山洞底部,有一個超級大的大洞,乍一看,像是被人用炸藥炸開的一般。
我走到了那大洞前麵,嘟囔了一句,道:“封印,封印什麽?這洞口裏明明什麽都沒有?”
我這麽一聲,卻發覺背後有什麽響動,回頭看去,卻是一股黑煙在迅速集結。
我咬破手指頭,灑了一滴血,黑煙散去了。
我又轉過身,冷哼一聲,就這麽小小的妖魔鬼怪,還來我這裏顯擺?
隨著我的手抹在牆壁的大洞上,一些大字顯現了出來。我吃了一驚,馬上把封條貼在了上麵。然後迅速退後。這大洞,就像是被泥土糊上一般,迅速的融合,最後恢複成普通山壁的樣子。
我鬆了一口氣,這樣就徹底恢複正常了。
我順手在旁邊的地下水裏洗了洗手,看見波光粼粼裏自己的倒影。
人是會變的。
我自己都看到自己的臉比以前憔悴了一些。
女人都害怕自己容顏的衰老。
而我,比她們更害怕一些,因為我知道這具美麗的身體,多少來之不易。
在地下水裏,我隱約看到一些東西,在鬼鬼祟祟的遊來遊去,不以為意間,就讓自己手指上的血滲了些下去,那些影子就趕緊退卻了。
這金玉觀音的舍利,果然是稀世之寶。
我站了起來,離開了這個山洞,在走出山洞口的時候,搬動了幾個大石頭,把山洞口給堵住了,遠遠的一看就如同是因為山崩而造成的一樣,這樣,可以確保等閑人等不會進去了。
我滿意的拍了拍手,慢慢的往回走。
大概人的意氣風發就那麽幾年,過去了就過去了,沒有了顧先生的我,縱然是活著,也覺得沒有那麽帶勁。就覺得生命中好像一切都好像失去了色彩,就好像缺那麽點事一樣。
辦完了平等王交代的事,我收拾好,換上製服,去上班了。
在顧先生的辦公室裏,我用顧冥的電腦,做著案例分析,有個人把門給敲開了,是小丁。
他道:“有人找你,說是你的老熟人。”
說著,他欠身,把所謂的這個老熟人給讓了進來。
居然是萬深造!
他那個樣子,點頭哈腰的,似乎是渾身抹油一般,比以前更加油滑了,而且還戴著電影裏,那類似魯迅筆下阿Q一樣的帽子,看上去讓人忍俊不禁。
“你有什麽事嗎?”我故意裝得很冷淡。
這個人我很久都沒有見了,他這次來肯定是有什麽事來找我,而且我能確定,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警花,美女,女天師……”他笑容可掬。
糟糕了,他這麽一說,我更能確定,他沒有什麽好事了。
“你到底有什麽事,不妨說出來。別給我戴高帽子了。”
雖然我對這幾個稱呼也受用得很。
“是這樣的,我不是開了一個周易風水公司嗎,最近遇到了大麻煩。所以啊,我就想到了你。”
說著,他輕車熟路,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而且還拿起茶葉罐子左右端詳,道:“我就想,這世界上,除了你,沒有什麽合適的人了。”
我把手從電腦鍵盤上拿下來,道:“不是還有你的師父,赫巴圖老人家嗎?”
“赫巴圖老人家,最近出任藏區宗教協會主席,他哪裏有空管我這檔子事啊?”
哦。原來如此,這些日子,我隻為顧冥的事而煩心,也沒有關注過赫巴圖的去向。看來,他真的是如願以償,把持了藏區的宗教了。
“萬深造,我記得你挺有錢的,為何不出點錢,找別人?“
“那個,嘿嘿,嘿嘿,隻有你最合適啊。”
我最合適?我啞然失笑。
“對了,如果顧少還在的話……”他試探著看我的臉色,看我臉色不變,他繼續說:“如果顧少還在,我當然不勞煩女士出馬了,可是,他不是不在了嗎?”
“呸,你才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