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黃雀在後
這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也沒有想到,桑格巴會有這麽一招,難道說他去雪頂寺找大寶法王的時候,已經知道自己將要被法王綁架,而且知道自己會被綁架在這裏?
轉念一想,用常理推測,幾乎是肯定的。
論起力氣,我當然不是桑格巴的對手。
而這個時候,赫巴圖的臉色蒼白起來,道:“匕首上有毒。”
我一驚,道:“桑格巴,我們好心救你,你居然這麽對赫巴圖!”
桑格巴笑著說:“那你希望我怎麽對赫巴圖呢?”
他隨手把手裏的匕首把擦了擦,確保已經擦幹淨了指紋,然後扔到了一旁的地上,說:“反正,這裏隻有我們三個人,隻要赫巴圖死了,誰知道是誰殺了他呢,也許是我,也許是你。”
赫巴圖悶哼一聲,他暈倒了。
而桑格巴,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
我大吃一驚,道:“你想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我想……”
他一靠近我,我就念起了咒語,我懷裏的五彩繩網從我懷裏飛了出來,張開了網,這繩子的威力,我試驗過,連慎刑司的人都能捆住。
那網一張開,然後像捕捉食物的食人花一樣,迅速一收,把桑格巴收到了網裏。
此時,我看到黑白無常來了,正一邊一個,黑白分明的站在暈倒的赫巴圖的身邊。
我收了桑格巴,鬆了口氣,對黑白無常道:“你們來了,是不是因為赫巴圖要死了?”
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黑無常笑著說:“瞧你說的,難道我們哥倆就不能出來走走?”
白無常也笑了:“沒這回事,不是顧少在裏麵嗎,我怕他吃虧,所以來了而已。赫巴圖現在還死不了。”
我點點頭,道:“那麽,麻煩二位,把那個桑格巴給帶走吧。”
“得令!”白無常把桑格巴往自己的口袋裏一塞,道:“對了,要把他帶哪裏去?”
“你說呢?”我故意反問。
“哦……”他拖長了聲音:“你是說平等王的阿鼻地獄?”
“對。”我點頭。
看他那副心術不正的樣子,就是為了傳說中的雙修。
一而再再而三,老虎不發威,你當我叮當貓?
就把他送到阿鼻地獄去曆練一下,看看是成佛重要,還是當人重要!
黑無常憂心忡忡,道:“白無常,你說,這樣會不會算是公報私仇?”
“得了吧你,隻要顧少說不是,那肯定不是。”
白無常說的精辟,我忍不住笑了,最後看了一眼,被白無常裝進自己的收魂袋裏掙紮的桑格巴,心道:“你真以為我沒有能力反抗?笑話!”
白無常和黑無常把桑格巴給拖走了。
我站在原地,等著顧冥出來,等了半晌,才看到大寶法王臉色蒼白的出來了。
他舉著手,做著啊彌陀佛的手勢,但是很僵硬,走了幾步,就喘幾口氣。
顧冥呢?
大概過了三分鍾,顧少也從裏麵出來了,他的臉色黑得像鍋底一般,倒也不是因為不高興導致的,大概是摔到了那一堆煤灰裏的緣故。
我看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如果在他臉上畫個月牙,就是黑臉包公了。
他抹了一把臉,道:“你還笑呢。”
我停止了笑,說:“顧少,怎麽樣?“
“不怎麽樣。”顧冥的臉色嚴肅起來,道:“如果他有了金剛杵,恐怕我都不是他的對手。“
“金剛法有那麽強嗎?”
連神都不是對手?
“有。”顧少看我一眼,道:“但是不是人強,是法強,是金剛杵強。但是,恐怕那佛像的千年玄鐵他隻來得及融化,沒有來得及打造新的金剛杵。”
“那你怎麽知道他用的金剛杵是不是新打造的呢?”
從時間上來說,打造新的,時間不夠,但是在我眼裏,金剛杵長得都差不多,怎麽分別?
顧冥看我一眼,道:“尼泊爾的金剛杵和藏地的金剛杵還是有區別的,在金剛杵的佛像頭部,有細微的區別,可以分辯法器是來自中國的藏地還是來自臨近中國的尼泊爾或者是印度,我研究過藏密,如此而已。”
怪不得。
我扶起暈倒的赫巴圖,然後掏出了手機,撥打了120。
還是祈禱急救車跑得快一點吧。
顧少掃了一眼周圍,道:“黑白無常呢?”
“我讓他們先走了,帶著桑格巴。”
“嗯?”他皺眉,道:“你是說,是桑格巴刺傷了赫巴圖?”
“對。”我點頭。
他馬上明白了怎麽回事,道:“賊心不死的老匹夫。”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罵髒話。
我連忙說:“我讓黑白無常把他送到阿鼻地獄了。”
“做得對。”他點頭。
我扶著赫巴圖一會兒,急救車就來了,我們都上了車。
我和顧少看著醫護人員把赫巴圖推進急救室,才鬆了口氣。
剛剛想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歇口氣,就看到白無常穿著醫生的白大褂,躡手躡腳的走來,然後拿下口罩,就像做賊交易贓物一般,小心的說:“顧少,平等王讓你去一趟。”
我在腦海裏畫了一個問號,連忙站起來,道:“我也去。”
雖然赫巴圖現在這樣,我走了有些不地道,但是對我來說,顧冥比任何人都重要。
白無常一愣。
我說:“你通知赫巴圖的那些徒弟,他的追隨者那麽多,肯定有人來照顧他的。”
我拍了拍外衣上的土,跟了顧少就走。
顧冥才開始一句話都沒有說,到了冥府的門口,他才皺眉,欲言又止:“如果我父親說什麽,你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我點頭。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往心裏去也沒有用了。
平等王再說什麽,大概我也能大而化之了,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裏,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和眼前的人天長地久,畢竟我占據了這具軀體,在人間活的歲數也有限。但是,我就抱定一句話:我把您兒子給睡了,你能怎麽著吧?
平等王伏案工作,他從平光眼鏡上透露出的目光有些探尋的味道,接著放下手裏的筆,說:“聽說你抓了一個和尚來?”
他是問顧冥,而非問我。
顧少一愣,道:“是啊。“
“我不是說過嗎,對待和尚這類要慎重,不要隨便往這裏帶。”
顧冥點頭稱是。
我也不知道,這冥府和佛教的關係,人死了可不都得到這裏走一趟?
可是和尚是不是仗著有佛祖的關係,有著特殊的通道,我就不知道了。
我連忙道:“那是我讓白無常帶到這裏來的。”
本來是我做的,讓顧少平白的擔負這個責任也不行。
平等王點點頭,似乎是早就知道是我做的,帶著調侃的語氣,道:“看你的樣子,用黑白無常,比用自己的下屬更加得心應手啊。”
我:“……”。
這是在指責我,把黑白無常當成是自己的下屬來用了嗎?
我憋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想到用什麽話來反駁,這邊顧少已經轉移了話題,道:“父親,是不是要把桑格巴放回去?”
平等王既然不樂意了,那麽就應該把他放回去了。
“我說過要把他放回去嗎?”平等王斜著眼睛道。
這,這意思是?
他站了起來,看著顧冥,道:“以後不要再找麻煩了。”
顧少點頭稱是,平等王才鬆了口,道:“你去忙自己的吧。”
顧少拉了我的手,剛要出門,就聽得一聲:“蘇夜,你暫時留下,我有話跟你說。”
顧少很為難的看著我。
平等王道:“就五分鍾,你暫時出去。”
大概顧冥是怕他嚴厲的父親為難我吧。
我暗中捏捏他的手掌,意思是我不會有事的,頂多就是被說兩句而已。怎麽的,平等王都不是一個隨便為難別人的人。
“怎麽樣?”
這句話問得沒頭沒腦的,我不知道該從哪個方麵來回答。
他隨即說道:“小心點兒,可別弄出人命來。”
我心裏緊張得要死,平等王的意思,是讓我不要隨便殺人?
對,他說的是!
但是我馬上發覺到不對勁了,他那意思似乎不是教育我不要隨便殺人,而是有意無意的在我身上打量,道:“可別鬧出人間女子那一哭二鬧三上吊有心機那一套,我可是最討厭用心機的女子了。”
什麽?
我瞪大眼睛。
“我的意思是說,以後你哪怕沒有和我兒子在一起,也別用你和的這一段來要求他做什麽。”
哦,明白了。
我苦笑:“這哪兒能呢。您這是說到哪裏去了。我怎麽會要求他做什麽呢?我哪裏有資格?就算我真是他妻子,也不能要求他做什麽,向來是一個人為另一個人做事付出是情分,又不是本分。”
我和他說完了,踏出門檻,這才恍然大悟,平等王那句“不要鬧出人命來”的意思,不是交代我不要隨便殺人,而是交代我不要和顧少弄出未婚先孕這回事來。明白過這一茬,我的嘴角在抽搐,我咋一下子想到不要殺人那地方去了呢?
也怪平等王說得夠隱晦。
我迎上了顧少,他攥著我的手,有些緊張,顯然是顧忌他的父親,道:“怎麽了,我父親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