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我不坐床
什麽鬼啊!
我瞪著他手裏的那本殘破的冊子,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本來醞釀好的話,都被他這一句話給弄的,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開玩笑的。”顧冥看我愣了,把那本冊子隨手丟到了一旁,道。
好吧,他如果說他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的,我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依舊帶著許久未曾交手的生澀,多少有些慌亂,直到他在我身邊坐下,把我輕輕摟在他的懷裏,肩膀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這是安心的味道,我閉上了眼睛。
埋在他的懷裏,抱緊了他,心想著,真好,幸好我的這副皮囊足夠青春美好,可以取悅眼前的人。
第二天醒來,身邊的人不見了,外麵卻在熙熙攘攘。
顧冥推開門進來,然後掩上門,笑著說:“門外來了一群藏人。”
“他們怎麽了?”我吃了一驚,同時手上不停歇,忙活著穿衣服。
“他們請你坐床。”
“坐床,坐什麽床?”
我奇怪的看著他。
“坐床就是曆代活佛轉世,大家承認,認可他的時候舉行的典禮。”顧冥背著手,不慌不忙的說。
“啊?”
見鬼了,誰要坐床?我哪裏夠資格坐床?
這個白吉拉姆,雖然走了,還真夠害人的。
“你看,你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呢?”
顧冥這裏不慌不忙,我卻一把火燒到心頭了,一把把套頭的毛衣穿上,道:“不答應!”
如果說要做什麽活佛,我昨晚才和人滾過床單,我坐什麽床?
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我看了看還站在那裏,眼神清明注視著我的人,放下攏頭發的手,道:“你還看什麽,快找赫巴圖,把那些人給打發了。我可消受不起。”
“好。”顧冥拉開門,我也下床穿了鞋子,通過窗戶往外看去。
門外似乎圍繞著幾十個藏人,看起來都很凶悍的樣子。
如果按照維穩標準來說,這大概就是群體性事件了。
可我不能出去,出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情況呢?
顧冥在一旁,和赫巴圖嘀嘀咕咕的,好像在商量著什麽,過了片刻,那些藏人就全都退出去了。
我鬆了一口氣,從架子上抄起了臉盤,準備去院子裏洗漱。
洗完臉,正坐在床頭抹雪花膏,顧冥走了進來,兩條長腿翹起了二郎腿,很悠閑的樣子。
“他們走了,不會再來了吧?”我問他。
“不知道,應該是暫時把他們給勸走了,你知道,藏族人,基本都信密宗,都很迷信的。”
“啊?”
這已經是我無數次發出啊的是聲音了,我把防曬霜一抹,站起來,下定決心,道:“走,我們馬上就走!”
顧冥也站了起來,憋不住臉上的笑意,說:“好,收拾東西,馬上就走。”
拖著行李,到了院子裏,看到當地的派出所所長和劉隊長,手裏抓著一個人,看過去,那不是桑格巴,又是誰?
這小子又犯事了?
“他怎麽了?”我把遮陽帽戴上,好奇的問。
“他的酥油燈,是佛教的失竊的寶物,可以證明是他偷盜。”劉隊長一絲不苟的說。
我在腦海裏畫了一個問號,他的酥油燈,明明是有人給他的啊。
桑格巴連忙解釋:“不,不是啊,是白吉拉姆給我的。”
不提白吉拉姆還好,一提白吉拉姆,他的腦袋上就挨了劉隊長重重的一掌,道:“你還提白吉?藏人們都說她已經坐化了!你有沒有良心?”
“真是她給我的!”
“我現在懷疑,她現在失蹤了這麽久,很有可能這件事跟你有關!走,跟我走一趟!”
劉隊長不由分說,拖著桑格巴就走。
我看著他的身影遠去,而一邊兩手抄在袖子裏的赫巴圖,自始至終,都在冷眼旁觀,沒有說一句話。
看到他的眼神,我忽然背上起了一陣涼意。
事情到了最後,笑的還是赫巴圖。
雖然他喪失了自己的眼線,但是這下也算成功扳倒自己的政敵了。
有一瞬間,我真的在懷疑赫巴圖了。
但是,我轉而放下了這個心思,越往下挖,找到真相的時候,未必就能得到真正的安寧,就這麽結案,也好。
顧冥笑著衝他點頭,然後拎起行李,向外走去。
赫巴圖在後麵拍了拍手,我回頭看過去,他衝我綻開了一個了然的笑容,嘴巴張了張,做了一個口型,沒有說出聲音來。
他那口型是:“我知道的。“
他都知道什麽?
我走出大昭寺,背後還是一陣涼意。
他是知道我和顧冥昨晚睡到一起,還是知道,白吉拉姆在幻境裏,拉著我的手的同時,把一顆舍利子打入了我的體內?
不得不說,赫巴圖這個人,在社會上浸淫久了,實在是老謀深算。
我不想和這個人成為敵人,太可怕了。
我上了車,後背靠在大巴的座位上,腰那個部位,還有著陣陣酸痛。
旁邊的人若無其事,在吃一塊山楂卷。山楂卷是卷起來的,乍一看很像是以前大大卷那種泡泡糖。那種悠閑自得的樣子,讓我氣不打一處來,踢了一下他,小聲說:“我腰疼。”
顧冥在吃山楂卷,他聽到這句話,像是被山楂卷噎了一下,瞪大黑眼珠特別多,似乎是戴了美瞳一般的眼睛看著我,等我又重複了一遍,他才如夢初醒,從行李架上拿下了一個午睡枕,放在我的腰後麵,說:“靠著這個,到了地方,我給你揉揉,提供一下顧氏服務。”
“惹禍精。”
我白他一眼。
他吃完了那山楂卷,隨手剝開了另一個的包裝紙,塞到了我的嘴巴裏堵住了我的嘴,笑著說:“你老公我,才不是惹禍精。”
自我感覺良好,不要臉。
我默默的咬著酸酸甜甜的山楂卷,然後默默的在心裏罵他。
一會兒不見,就自己把自己升級成我老公了。
看那樣子,似乎是他要把我埋在他顧家的墳地裏了……
我可沒說現在要嫁給他。
昏昏沉沉的在大巴車上睡著了,頭又不知不覺的朝著顧冥那邊枕了過去。
大概睡了五六個小時的功夫,終於到了城市裏了。
先找賓館住下,然後明天準備搭乘飛機飛回去。
兩個人很莫名其妙的隻選了一間標準間。
顧冥自從吃完晚飯出去之後就沒有回來,我百無聊賴,走在這西北的城市裏。
天氣有些幹燥,路上華燈初上。
我在街頭的一個看起來還算幹淨的長椅上坐了下來,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有騎著電動車的,有開著車的,有步行的,充滿了塵世的煙火氣,看著家庭主婦,牽著孩子和丈夫的手走過,我都覺得這濃濃的煙火氣裏,充滿了瑣碎和細膩的幸福。
顧冥怎麽還不回來啊!
我……我又餓了!
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麽似的,我往一旁看去。
白吉拉姆!
她不是走了嗎?
不,是任月!
她站在離著我大概四五米遠的地方,然後笑著,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彈簧刀。
我吃了一驚,從長椅上蹦起來,往後一跳。
“你幹什麽?“
“蘇夜,我恨你!”
“你恨我?”
“其實,我有很多時間都在觀察你,為什麽你和顧冥看起來那麽幸福,為什麽?為什麽,你每次大難都能不死,為什麽?你的幸福,本來應該是我的,是我的!你搶走了本來屬於我的幸福!屬於我的!”
我的第一反應是:神經病啊!
顧冥又不是東西,你搶了就是你的?
他有腦子有腿,說走就走了,誰能強製他做什麽?
她越這麽歇斯底裏,我越同情她,她無非是不能麵對自己感情上的失敗而已,而這個世界上的愛情,又沒有絲毫道理可言,不是說你樣樣強過他人,你喜歡的人就一定會喜歡你。
縱然是天色昏暗,我依舊能看到一陣黑煙,從她背後冉冉升起。
配合著她獰笑的臉,顯得格外可怕。
我看了看,然後問:“你把大昭寺的法師怎麽樣了?”
她不是把大昭寺主持法會的法師給劫走了嗎?那法師怎麽樣了?
“我喂蝙蝠了,他們餓得很。”
“什麽?那麽,桑格巴的那些徒弟,都是你……”
“一堆沒有用的東西,隻知道念佛,都喂蝙蝠了!”
她這滿不在乎的樣子,讓我心驚。當然,把自己看得高於他人的人,都會下意識的把低於自己的人看成是螻蟻吧。
蝙蝠飛來的一瞬間,我握緊了手裏的五彩繩,鈴鐺還在顧冥手裏,他還沒有還給我,大概就看這法器的了。
“任月!”
我聽到了顧冥的聲音。
他怒氣衝衝的提著一個超市的大購物袋出現了,道:“你幹什麽?”
任月錯愕的看著他,兩隻腳不由自主的往後退,馬上掉頭就跑。
蝙蝠當然也跑了。
“你沒事吧?”顧冥過來關切的問。
“我本來還想問她有關於白吉拉姆和舍利的事呢。”我喃喃的說。
“你傻啊。”顧冥沒好氣的埋怨了我一句,把超市的購物袋往我麵前一提,道:“怕你晚上餓,都是你愛吃的零食。”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接過購物袋,心裏特別高興。
“那今晚上,雙修?”
呃。
別用這個詞語特指特汙的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