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桑格巴的夢遊
本來我是搶了他的車跑來的，此時見到車主，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我隻得訕訕的笑道：“劉隊長，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們之間的矛盾呢，最好也不要牽扯上我，我是無辜的，我車在哪裏？”
劉隊長坐下來，二郎腿一翹，然後把煙灰彈進煙灰缸裏。
“劉隊長你的車，在大昭寺裏呢。“顧冥說。
“那走啊，你們在這裏幹嘛？”劉隊長起身。
我也站起來，道：“他們都說我們偷了寺廟裏的東西，你看怎麽辦？”
“是什麽東西？”劉隊長走過去，道。
大概是因為雙方太過熟悉，這裏的所長索性就把盒子遞給了他。
他掃了一眼盒子裏的東西，嘟囔了一句，道：“裝神弄鬼。”
這句話聲音很低沉，低沉得隻有他自己和我能聽到。
劉隊長，也認識這個是假的冒充的舍利子吧？
這樣透露出去，無疑就是佛教的大醜聞。
我想，他們都會選擇壓下這個信息。
劉隊長把盒子遞給派出所的所長，道：“這個東西，真的好像是假的。“
“這個……不會吧？“
“不要聲張，要不然這麽多的藏僧在這裏，說不定會找我們的麻煩。“劉隊長說，他拉起我的胳膊，道：“走吧，一起去找我的車。”
“哦，對了。”我想起一件事來，隻顧著和這裏的人解釋和撕逼了，而忘記了那個被妖怪打到樹叢裏消失的法師，他去哪裏了？
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走。”劉隊長沒有留意我的猶豫，隻是拉著我的胳膊往外走。
顧冥跟在我身後。
後麵幾個派出所的同誌也跟著，我不知道眼前這個劉隊長是不是信這些怪力亂神，所以隻是大體跟他說了一下法師失蹤的事。
劉隊長隻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我心裏疑惑，他就開了自己的吉普出了寺廟，似乎是要渾然不管這裏發生的一切。
“我這次來呢，就是為了你們的事來的。”劉隊長把車開到派出所的院子裏，下車道。
“什麽事？”
“我想了又想，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出在桑格巴身上。”
桑格巴？
雖然我想說，根本不是他，但是被劉隊長的滔滔不絕給打斷。
他說：“你看，如果不是他執意要在作明佛母法會的時候來這裏，他的那些徒弟，根本就不可能失蹤，我已經打聽過了，這些神神叨叨的事，當時作明佛母法會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邀請他，邀請的是赫巴圖，他這麽越俎代庖，一定要來，肯定是有問題，所以我提議，幹脆幾個人一起監視他好了，總能發現什麽。”
“這麽說，你認為，這是桑格巴做的嘍？”顧冥問道。
“不能肯定，但是我覺得既然監視他，肯定能夠發現什麽，怎麽，顧先生你怕了嗎？”
劉隊長看著顧冥，說。
笑話，顧冥怎麽會怕呢？
他連死都不怕。
顧冥隻是微微的笑了一下，點頭道：“好。”
深夜，我們都埋伏在桑格巴的房間外。
桑格巴的房間裏靜悄悄的，我通過透視看到他已經在床上睡著了，一床藍色的粗陋的被子，蓋在他的身上。床頭奇怪的點著一盞油燈，而油燈的光亮正閃爍著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這種狀態十分的詭異。
“他大概是睡著了吧？”顧冥說道。
我也看著他的樣子是睡著了。
“說不定呢！”劉隊長還是埋伏在牆角。
我看了看，桑格巴在床上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倒也不像是睡著了，反而像是死了。
我正這麽想著，他床頭的油燈啪一下滅了。
我嚇了一跳，但是看到他慢慢的從床上飄了起來，就好像是有人托著他的身體一般。
我一把抓緊了身邊的顧冥的肩膀。
門開了。桑格巴飄了出來，之所以說他是飄，因為人用兩隻腳走，而他不是，他光著腳，沒有穿鞋，似乎是夢遊一般，沉浸在自己的夢鄉裏，腳根本一動也不動，就好像是腳底下有人托著他走一樣，慢慢的移動著，這麽一看，相當的詭異。
劉隊長根本沒有發現這種詭異，興奮的說：“追！”
我們追了上去，但是到了人跡罕至的後山上，桑格巴消失了。
劉隊長咬牙啟齒罵了一句髒話，道：“怎麽連個腳印都沒有，幹！”
他是飄著走的，哪裏來的腳印啊？
我也不想說明這個問題，隻是在桑格巴消失的地方來回轉了幾個圈。
這地方也沒有山洞，也沒有地宮，怎麽就忽然在曠野當中消失了呢？
沙沙沙……
我聽到了好像是蠶寶寶啃葉子的聲音。
“跑！”顧冥似乎是比我反應迅速，他一下子就知道了那聲音的來源是什麽，拉著我的手，撒腿就跑。
劉隊長不明所以，也跑了起來，道：“你們跑什麽？”
他回頭一看，罵道“臥槽，我就說原始森林裏什麽都有，這麽多蝙蝠！”
這不是原始森林的問題，而是妖怪的問題。
蝙蝠圍繞著我們盤旋了兩三圈，就飛走了，似乎就是一個警告，而絲毫沒有攻擊我們的意思。
我看了看蝙蝠飛來的方向，心裏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念頭，如果沿著蝙蝠飛來的方向，那是不是能夠發現什麽？
有了這個大膽的念頭，我不淡定了，掙脫了顧冥的手，道：“我上去看看。”
反正蝙蝠都飛走了。
我跑了上去，顧冥無可奈何，跟在我身後追。
劉隊長嘟囔著：“你們兩個，都是一起行動的，別忘記還有一個我，好不好？”
一路跑上去，風景很好，但是山頂上光禿禿的，但是能夠讓蝙蝠藏身的地方都沒有。
“這是什麽？”顧冥指著一旁用石頭堆積出來的一個東西，道。
“哦，這個啊，是供牲畜飲水的地方，以前條件艱苦，沒有水，就用石頭堆一個，在下雨的時候，好儲藏水，供牲畜引用。現在有了自來水了，而且現在用這種土辦法養牲口的人也少了，所以這東西基本都荒廢了，隻留著做觀賞用。”劉隊長解釋完了。
我撥拉開劉隊長，接過顧冥遞過來的手電，往這坑裏照了照，黑壓壓的一片，發出一股惡臭，不知道裏麵是什麽。
“走吧走吧，這東西很久都沒有用了，大概裏麵是牲畜的糞便也說不定。”劉隊長聞著味道是要吐了。
對，是糞便的臭味，但是還夾雜著別的什麽東西的古怪的臭味。
我伸出胳膊，往裏麵掏了掏，抓住了一個什麽長長的東西，才開始以為是草繩之類的，濕乎乎的，好像抓了一手大便，但是摸下去，好像是哪裏不對。於是，我把這東西一把提了上來，頓時，旁邊的劉隊長眼疾手快，往旁邊一跳，說：“臥槽，什麽鬼！”
我提上來的是一個藏族人的辮子，有的藏人會按照風俗留長頭發，編起辮子來，所以，我驚魂未定看著手裏的東西，當然辮子下麵就是人頭……
腐爛的人頭，隻留著兩個空洞洞的眼眶，無神的注視著我。
我也受驚了，一把就把這腐爛的人頭給丟到了一旁，簡直是要崩潰了，這都是些什麽鬼！
劉隊長攔著我，同時他也在躲避著我的手，道：“下山下山，趕緊下山，說不定這個桑格巴是夢遊者，在夢遊的時候，把他的徒弟都給殺了，明天我和這裏的兄弟一起來挖坑！”
這樣還能說什麽？
劉隊長看著人頭一臉厭惡，他居然對著人頭踢了一腳，人頭咕嚕嚕的滾遠了，從人頭裏飛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蝙蝠。
“真是見鬼！”
劉隊長罵了最後一句，就下山了。
我到了院子裏的水龍頭那裏，拚了命的洗手，想起剛才的場景都讓我作嘔。
我洗完手，甩著手裏的水珠。
這個時候顧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桑格巴回來了。”
“回來了？”
他是怎麽回來的？
我就在院子裏，他從那條路回來的？我怎麽沒有看到？他是會隱身術嗎？
劉隊長不耐煩的一擼袖子，推開了桑格巴的房門，那盞油燈，還是亮著，在他的床頭，他還是保持最初的那個姿勢，在床上呼呼大睡，被子一直蓋到下巴。
“醒醒，醒醒。”劉隊長拍著他：“起來了。”
桑格巴被叫醒，一臉的懵，道：“你們怎麽進來的？”
這還問我們？
劉隊長不耐煩的說：“你的房門是開著的，你剛才夢遊出去的。”
“我？夢遊？”桑格巴當然不相信自己是夢遊，他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不可能吧。”
他下床拿起自己的鞋子，道：“看，底下幹幹淨淨的，就算是夢遊，我也隻在這寺廟裏走，我做了什麽？”
真聰明，還知道看自己的鞋底。
劉隊長俯下身，湊近他的臉，道：“我懷疑你夢遊殺死了你的徒弟。請你配合調查。”
“這怎麽可能？”桑格巴當然否認。
我說：“天亮之後，你陪我們去一個地方，你就知道了。”
桑格巴的臉上依舊是疑惑的，我看著他的臉，在想，一個可能是他真的在夢遊，另一個可能，是他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