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佛學院
“哦,那你們就是被下放到這裏來的?”
這領頭的,怎麽這麽不會說話?
看他這副不會說話的樣子,估計也升職不了了。
“我的名字,顧冥,她是我女朋友,蘇夜。”顧冥自我介紹道。
顧冥的自我介紹,讓對方一愣,也伸出了手,道:“劉光海。”
我和顧冥都沒有提到赫巴圖這件事,隻是跟著來迎接的劉隊長到了招待所,他推開了門,有些歉意的說:“這裏的條件有限,抱歉了,你們好好休息,到時候,我會通知你們一起去聚餐。餐費我們全包了。”
這個地方,算是一個縣城,但是連我們省城的一個村鎮都不如,可想而知這裏的經濟條件,這招待所看起來也有了年頭,彌漫著一股發黴的味道,但是看起來還算是幹淨。
“那麽,什麽時候需要我們開工呢?”顧冥不急不躁的說。
“這個……”劉隊長停頓了一下,道:“這個,我到時候會告訴你們的,你們休息吧。”
說著,他就關上了門。
到了這個地步,我再看不出什麽來,我就是傻子了。我對顧冥說:“他這是在防備我們,不跟我們說實話。”
顧冥笑了,掏出自己的保溫杯,道:“如果位置對調一下,我們也不會說實話,貿然讓對方插手自己的事了。你看他的意思,就打算讓我們全程當看客,不插手,他們自己解決。”
沒想到查案也有地方主義?
我撕開了一袋紅糖的包裝,準備給自己倒杯紅糖水,這鬼天氣,真的是苦寒。剛才在街道上走了一圈,覺得簡直用一句廣告詞來形容:“雪碧,透心涼。”
“冷嗎?”顧冥看我用熱水瓶倒了熱水喝熱水。
“有些冷。”我道。
“今晚上就早些睡吧。”顧冥開始鋪床,幸虧帶著電熱毯來,要不然還不知道該怎麽度過這藏區的冬天。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預定房間時候的BUG,給我們安排的就是一間標準間,這招待所不聞不問,大概就把我們當成了一對真正的夫妻。
我本來想跟前台提出這個問題的,但是又活生生的忍下了。
顧冥拿了暖手寶,塞到我的腳底下,又打算往我手裏塞熱水袋,我忍不住笑了,說:“顧冥,你是真怕我冷啊,打算用熱水袋把我堆起來是怎麽的?”
看他這麽殷切的怕我寒冷,我忽然覺得,哪怕為他死一回都甘心了。
顧冥啞然,把熱水袋給撤了。他也過來,和我擠在了一張床上,牢牢的從後麵抱住了我,道:“我是在冥府受慣了冷風的,到了這裏我不怕,你是人,沒有在寒冷的地方待過,你又是這個小姐身子,我怕你凍出個什麽毛病來。”
“才不是!”我想跟他說,我才不是什麽小姐那麽嬌氣,卻被他摟得很緊,能感覺他的呼吸在我身後,在我的頭發上,他在後麵緊緊的貼著我,這樣的人型暖寶寶,任是誰都不會覺得冷了。
我在恍惚中進入了夢鄉。
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早上,我們穿過街道到了這裏看起來有些破爛的公安局的時候,我就眼尖的看到一個腦袋正在窗戶外麵眺望著,一看我們來就縮了回去,這是什麽意思?還帶放風的?
果然,我們剛走進去,就上來一個看起來五大三粗的漢子,道:“劉隊長不在,他出去了。”
“出去了?”這大概是托詞吧,剛才那個人就是通知劉隊長的人吧。
“那麽,請轉告劉隊長,我們是赫巴圖派來的人,不是那邊警局派來的人。”顧冥臉色不變的說。
“你們是赫巴圖活佛的人?”這粗漢子也知道赫巴圖?
“去通知一下吧。我們有正事。”顧冥點頭。
這漢子猶豫了一會兒,然後進去了。
我和顧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過了片刻,那個所謂的隊長就出來了,睡眼惺忪,道:“哎呀,不好意思,剛才這個鬆格兄弟,為了不打擾我休息,就說我出去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怎麽,你們這裏對赫巴圖很上心?”顧冥也開門見山。
劉隊長敲著桌子,笑道:“民族政策在這裏了,我這個警察也難做。這些事我要是處理不好,那是分分鍾會鬧成糾紛的,藏民都彪悍,信仰又虔誠,如果鬧起事來,我丟了這個職位是小,流血的事是大,所以得慎重,我不想讓別人來插手。”
我和顧冥交換了一個眼神,果然是這樣!
“你認為呢?是桑格巴嗎?”我問。
“不知道。在沒有證據之前,所有人都有疑點。”劉隊長歎口氣。
“那帶我們去看看佛學院吧。”顧冥站起來,重新戴上他的皮手套。
劉隊長點點頭,他開了他的吉普來,這吉普看起來樣式古老,但是跑起來卻一點兒也不含糊。
“如果這不是冬天,又是下雪的過年季節,這裏也算是個旅遊景點了。不明白一群人為什麽跑到這裏來,明明是一群以前連飯都吃不上的喇嘛,就成了聖僧了?跑了藏區一趟,就淨化心靈了?真是搞不懂這些旅遊者。”劉隊長在吐槽。
而我,在車窗外看了一會兒,就為這建築而感到震撼。
這藏式的學院,建在山上,屋角上,是隨風颯颯的五色旗幟。
而紅色的牆壁,正在陽光下看起來如同油畫一般絢麗,連同那背景上純淨的藍色,真的看起來很美。
真美啊。
我和顧冥下了車,我隻是用一條圍巾圍住了自己的頭發,然後繞著這佛學院走了一圈。
一個小喇嘛,大概就是四五歲的樣子,笑嘻嘻的走了出來,和劉隊長大概是熟識,合掌說了什麽。
劉隊長笑了。
“他在說什麽?”我好奇的問。
“這小孩子說,你跟壁畫上的度母一樣好看。”
說我?度母是什麽?
“他的意思是,你跟壁畫上的佛母像一樣好看。他們供奉的女性佛像,就是佛母。一般來說都叫度母,比如觀音,他們也叫度母。”
顧冥在一旁點點頭,同意他的說法。
“據說失蹤的人,是失蹤在從這裏到大昭寺的路上的?”我繼續問著,這裏地理位置偏僻,如果真的走丟,估計很難找到的。
“其實,我們內部也分為兩派,一部分認為,這些人是被桑格巴不聲不響的除掉了。另一派認為,這是赫巴圖的陰謀,為的就是利用這件事,要除掉跟自己不和的桑格巴。”
派係鬥爭,哪裏都有!
“那桑格巴是為了什麽,去大昭寺的呢?”我看向劉隊長。
而這個時候,披著黃色僧袍的桑格巴,在太陽下出現了,他手裏拿著一串念珠,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們,然後走了下來,對我們用流利的漢話,道:“你們終於來了。”
他知道我們要來?我一愣。
“錯過了大昭寺的法會,很抱歉。”他深深的合了一個掌,道。
“是什麽法會?”顧冥不經意的問了一句,說。
“是作明佛母的法會。”
“是那位主管姻緣的女神嗎?”
劉隊長這麽問,我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桑格巴。
他微微的點點頭,道:“是的。但是中途出了事,我也隻能回來了。”
再問下去,就什麽都問不出來了,本來這件事陷入了膠著狀態,既不是失蹤在這佛學院,又不是失蹤在大昭寺,大概隻能用失蹤在沿路朝聖的野外,迷路或者是被野獸吃掉這種說法了。
但是半夜裏發生的事,打破了這個縣城的寧靜。
半夜的時候,我們被手機鈴聲驚醒,是劉隊長。他的語氣焦急,道:“快來!”
我們趕到佛學院的時候,劉隊長已經在那裏了。躺在床上的一個人血肉模糊,看不清楚臉,但是隻能勉強看出是個女人。她動了動手腳,一旁的桑格巴道:“她說,她在路上遇到了惡魔。”
惡魔?是什麽樣的惡魔?
但是那女人氣若遊絲的啊啊了幾聲,似乎是說不出話來了,桑格巴湊到她嘴邊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到什麽。
但是那女人卻啊啊的衝我招手,看那樣子是要叫我上前。
她是要對我說什麽嗎?
她忽然拉住了我的手,在我手上畫了一個圈兒,我不懂她是什麽意思,但是她卻已經用盡了力氣,手直接垂下了。
她死了。
別人都看不到,但是我能看到一縷綠瑩瑩的光芒,正從她的身體裏飛出來。
顧冥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眼睛也不眨,似乎沒有看到,但是他伸出手,輕輕的一抓,就把那束光抓到了手心,臉上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劉隊長和桑格巴都歎口氣,他們都不知道這個時候,顧冥究竟做了什麽。
顧冥一直都握著手,直到回到了招待所,才拿了一個玻璃瓶,把那魂魄給裝了起來。
“不用送她去輪回嗎?”我問。
“暫時不用,她是修行人,這個就比較麻煩。再說了,這件事有蹊蹺。留著她的魂魄,說不定還有用。”顧冥如此說。
我讚同的點頭。
這個時候,我聽到那玻璃瓶裏發出微弱的聲音:“白吉拉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