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幫忙換藥
顧冥上班去了,我心滿意足的賴床到了早上十點。
醒來之後,洗了頭發,慢慢的吹幹,然後盤好,準備自己給自己上藥。
在胳膊上和腿上,腰上的都好說,但是在背上的那個,最嚴重的那個傷口,卻發現,悲劇了。
在醫院裏的時候,都是護士幫我上藥的,我也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回來之後,才發現這漏洞。
胳膊夠到後麵,根本就沒有辦法好好塗藥。
怎麽辦?
背後的傷口,怎麽看怎麽難看,勉強把藥抹開,貼紗布膠帶的時候又著實費了一番力氣。
“蘇夜!”
顧冥的聲音在房間裏響了起來。
糟糕,他怎麽回來了?
“蘇夜。”
我去,他居然這個時候推門了!
我趕緊撈起我的衣服擋在身前,道:“你……你怎麽回來了?”
“你不吃飯嗎?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
他繼續問道:“你滿頭大汗,怎麽搞的?”
廢話,當然是自己弄背上的傷口弄的。
還有,顧冥夠呆萌的,他可以走人了嗎?
“顧冥,你可以關上門了嗎?”我暗示道。
“哦。”他點點頭,居然走了進來,然後關了門。
我去!
我是讓你關上門,不是讓你進來!
“我是讓你出去!”我一跺腳!
縱然是那170斤的胖子的屍體被別人解剖了被看光了,也不代表我樂意讓這個身體繼續讓人看光!
“哦,哦!”顧冥這才如夢初醒,他忙不迭的往外跑,一頭撞到了門柱上。
門剛才被他給關上了,大概他也驚慌失措,忘記了這一茬。
這麽一撞,我手裏的紗布和棉棒,派上用場了。
他被撞得流鼻血了。
他拉開門出去了。
我穿好了衣服,出去了。
他正用一塊手絹堵著鼻子,坐在桌子旁邊,很緊張的不敢看我,雙手交叉著。
“可以去吃飯了嗎?”我問道。
“可以了。”顧冥猛地站起來。
“今天中午吃什麽?”我剛笑著問,想化解一下這尷尬的氣氛。
但是猛地覺得背後一涼!
我了個去!剛才我一定是驚慌失措,紗布沒有貼好!它自己掉下來了!
“你怎麽了?”顧冥也覺得我臉色異樣。
“我背後的傷口那紗布掉下來了。”我訥訥的說。
“趕緊換一塊。”顧冥說。
沒錯,趕緊換一塊!
我一抿嘴,就往自己的房間裏跑。
顧冥在外麵敲門,我正解開我的衣服扣子,他道:“那個,我就在這裏,不如我幫你吧。”
“你?”
畢竟男女有別。
我想了一會兒,道:“算了算了,你進來吧。“
反正也不差這一回。
顧冥走了進來,臉上是可疑的紅暈,說:“我幫你吧。你自己清理不好你背上的傷口。”
“好吧。好吧。你快點。”
我轉過了身。
顧冥的指尖的觸感到了我的背上,他的指尖微涼,讓我一顫,暴露在外麵的皮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在後麵鼓搗了一會兒,道:“好了。我先走了,你穿衣服吧。”
我聽到門開的聲音,這才長長的噓了一口氣,趕緊把衣服穿上。
這降溫的天氣,脫了還真冷。
走了出去,顧冥的臉上就跟煮熟的蝦子一般,紅彤彤的,甚是好看。
我樂不可支,道:“你這樣子,是害羞了嗎?”
他捂著自己的臉,大概是在感受自己的臉頰的溫度,道:“才……才沒有呢!“
縱然是嘴硬,但是這樣子也有幾分呆萌的可愛!
“不是說吃飯嗎,走啊。”
“嗯,嗯。”
我們下樓,我一開車門,就看到兩個頭,鬼鬼祟祟的在小區的綠化帶裏,還以為我看不見呢,不是黑無常和白無常?
黑無常和白無常還偷偷的露頭看我們。
我隻是假裝看不見而已,關上車門,走到綠化帶旁邊,伸手往裏麵一抓,提起一個穿著黑色袍子的人,道:“怎麽?你們倆不去幹活,改偷窺了?”
白無常露頭,抓我衣服的下擺,道:“我們這不是為了更多更好的休假嗎?”
“什麽?”我問。
“我都看到了哦。”白無常搖著手指頭。
“你看到了什麽?”我明明都是衣服捂住了。
“有溝必火。”
白無常這麽一說,我是火了,放開黑無常,一把抓起白無常,伸手就把他丟了出去。
白無常沒有防備,被我摔了一個跟頭。
“什麽事?”顧冥走過來道。
“他!”我指著白無常和黑無常,道:“他們偷看我換衣服!”
“你們也太下流了!”顧冥一聽就怒了。
“不是,不是。”白無常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冤枉,這個冤枉,我們怎麽能幹出這種缺德的事呢。”
“是啊是啊。”黑無常道。
“我們隻不過是偷看了您給蘇小姐換藥而已。”
“滾蛋!”
這句話從顧冥的嘴巴裏說出來,也的確是讓我驚到了。
“以後不要再想休假的事!”顧冥真的是被氣到了。
“老大,顧少,顧老大,我們以後不敢了,不敢了!”
黑白無常就差跪下磕頭了。
顧冥拉住我的手腕,道:“走。去吃飯。”
我對黑白無常做了一個鬼臉,跟著顧冥去吃飯。
“這白無常和黑無常,也太缺德了,你說,你換藥,怎麽能偷看?”
顧冥在餐廳吃飯,一邊吃飯一邊數落著。
他比我還要義憤填膺。
我吐了吐舌頭,這份孜然小排真的很好吃。
我說:“顧冥,被看光的是我,怎麽你比我還憤慨啊?”
“你是女孩子,不一樣的。”
“你有感情潔癖啊?”我開了一句玩笑。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居然點頭:“是啊。”
從他的口中說起來,也是夠詭異的。
不過,這關我什麽事?
我低頭繼續對付我的小排。
“對了,你說白無常他們威脅你,是為了什麽事啊?”
“沒有這回事。”
他馬上又一本正經的否認了。
奇怪的人。
“對了,你請假幾天?你不打算回去看看你爸爸?”
我低下頭,在某種意義上,養育蘇夜的家,和蘇妍的家,都不算是我的家。
沒有嗬護,沒有寵愛,甚至沒有起碼的安全。
“我不想打擾他們。”
我爸爸和繼母應該會平靜的生活吧,如果我突然回去,按照我繼母的心性,她一定又想到遺產那方麵去。
“你太善良了。”顧冥歎口氣。
我拿起筷子。
我善良嗎?
我也是為了不讓我自己對人性再一次失望。
“你覺得我父親怎麽樣?”顧冥問了起來。
“跟你很像。”我說。
他笑了起來。
“顧冥,我跟你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他奇怪的問。
“我沒有家。”
冥府是顧冥的家,而我,沒有家。
他一愣,顯然是被我的說法給驚到了。
他說:“你怎麽說自己沒有家呢?你……”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終究是承認了這個事實,他把龍蝦往我麵前一推,道:“此心安處即是家。”
但是我一直是在這個人間流浪的人。
心若沒有安放的地方,無論住的房子都有多大,多豪華,房子裏有多少人在,都是在流浪。
“以後,你如果願意,就把冥府當成家吧。”
“你是想說,你的家,就是我的家嗎?”
顧冥再度愣住了,道:“我隻是說……”
“我知道,你是以一個朋友的立場,安慰我,同情我。但是……冥府那裏有我的親人嗎?有我的愛人嗎?有我的牽掛嗎?沒有啊。那裏不可能是我的家的。”
他舀了一勺子湯,送到嘴邊,但是放下了,像是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我帶你去找你母親,你母親欠你一個家。”
還有那個,不知道在哪裏的父親。
縱然是找到我母親,那又能怎麽樣呢?
她也是在陰陽交界處流浪啊。
顧冥說到做到,吃完飯,他就帶上我走了。
我剛一到陰陽交界處,我母親就背著竹簍出現了,她驚喜的迎接上來,道:“你們怎麽來了?”
我頓了頓。
顧冥開口了:“蘇夜受傷了。”
“傷到哪裏了,讓我看看。”我母親當然是關心我的。
“等一下。”顧冥把她拉到一邊,道:“我覺得,你身為她的母親,應該陪伴她的左右,才是。”
“我……”媽媽欲言又止,隻是看了看我,道:“我也有難言的苦衷。”
“跟她的父親有關?你告訴過我,她的父親是鬼王的。”
我母親走了過來,把一條線纏在我的手腕上,道:“原諒我,我實在是不能回去,因為這是我對神的承諾。我必須履行,你要相信,我是永遠在你身邊的。”
“蘇夜的父親呢?”
顧冥重新問了一遍。
“他……”
“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你生了她,把她一個人丟在陽間,讓她無依無靠,到處被人欺負,你欠她一個完整的童年,和一個美滿的家。”
麵對著顧冥的質疑,我母親扭過頭,道:“我也不想,可是……”
她鬆了口,道:“我不想讓她知道她的身世。這也是為了她好。顧冥,你拿著這個,這個是和蘇夜的手腕上的絲線是一樣的,你拿這個,到冥府,就能明白,她的父親是誰。”
顧冥拿著那五彩的絲線,陷入了沉思,許久之後,才抬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