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來自地獄
我嚇得哆嗦，旁邊的小夥子撿起了手機，劃動了一下，那圖片血腥而且惡心，是一個女人躺在血泊裏，看不清楚臉，而且用字跡遮蓋了女人的臉，上麵的字是“FROMHELL”。
來自地獄，又是他！
這人是誰，為何知道我的手機號碼？
我抖抖的說：“把那個手機號碼設入黑名單，快！”
顧冥搶過手機回撥，但是從免提裏隻聽到：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的信息。
我捂住了臉。
“這是挑釁嗎？”我聽見顧冥在喃喃自語。
沒辦法回學校了，顧冥依舊要追查這個手機號的來源，但是追查的結果依舊是令人失望的。
這個手機號碼的主人在三個月前死亡，他的家人剛剛把手機號碼注銷而已。
顧冥反複的劃動著照片，道：“這完全是嚇唬人的惡作劇嗎？”
“難道不是嗎？”我裹著一床毯子，依舊瑟瑟發抖。
“不，這很有可能是犯罪預告。”
“犯罪預告，他是要殺我嗎？”我苦笑著。
我可不怕，畢竟我都死過一次了。
“不，從這上麵女人的衣服來看，不是你的風格。你看。”
他把手機遞給我，雖然我依舊很害怕，但是還是鼓起勇氣看了一眼：這個衣服偏於幼稚化，論品牌風格像阿依蓮，而我不喜歡這樣的裝束。
但是這個風格，我似乎是在哪裏見過？
我點著下巴，道：“你讓我想想，是不是有人喜歡這個風格的衣服……”
我在腦海裏搜索了又搜索，卻最後停留在見到雯雯和小涵的那一麵上。
啊！我想起來了，小涵的個子偏於嬌小，而且她就喜歡這種偏於顯得低齡化的衣服，這是個人愛好。那麽說，犯罪預告，是小涵？
我把我的猜想這麽一說，顧冥點頭道：“很有可能，他既然給你發犯罪預告，那麽一定是對你身邊的人下手。那麽我們馬上走。”
他步履匆匆，穿上自己的外套，我情不自禁的問道：“他是誰？”
顧冥轉頭看向我，他久久的沒有說話。
在學校裏，我和顧冥跑到了她上課的階梯教室，沒人，宿舍，沒人，圖書館，沒人。學校的體育館，沒人。開水房，沒人，她究竟是去了哪裏？
我一眼看到科技樓前樹立的牌子，對，今天是係裏的話劇演出！
我不顧自己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忙向大禮堂跑去。
不會是在大禮堂吧，那麽多人，眾目睽睽，殺人犯也一定不會在這裏動手吧！
我衝進後台，攔住人就問：“你見到小涵了嗎？”
有個女生道：“哦，剛才有個人約她出去了。”
“有人約她出去了？去哪裏了？”我一聽到這個消息，如同五雷轟頂。
“不知道啊。”對方沒有說完，我就直接又跑了出去。顧冥在我身後追著。
這偌大的校園，她被人約到哪裏去了呢？
此時，顧冥指了指大禮堂附近安靜的對外漢語留學生宿舍，那裏基本上都是外國人，有大門和我們的校區隔開。也有自己的保安室。
我探頭看了看保安室沒有人，隻有在登記簿上有小涵的名字。
我們沿著開著的門走了進去，不得不說，這裏的宿舍比我們的宿舍條件好得多，還有花園，不對，花園？
顧冥拉住了我，道：“有味道，你聞到了嗎？”
我要哭出來了，說：“顧冥，是有味道……“
“是血腥的味道……”
我連滾帶爬，撥開冬青樹叢，看到躺在那裏的小涵，正像是那張圖片上一樣，滿身是血，是割喉。
她在抽搐，然後眼睛還在看我，此時，我聽到背後有人走過來了，喊道：“小涵，小涵，你好了沒有，演出要開始了！“
走過來的正是穿著旗袍的雯雯，他們今天要演出的，是雷雨。
她一眼看到了血泊裏的人，嚇得大叫一聲坐倒在地。
我聽到了手機短信的聲音，是兩聲。我摸出了手機，看到我的手機上有一條短信息，是另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歡迎回到人間，顧冥。
這是對顧冥的致意？
我馬上回頭，沒錯，顧冥手裏也捧著手機，他顯然也收到了短信。
夜裏，他的臉被手機屏幕上的光映亮，神色沉重而且沉默。
許久之後，他放下了手機，走向我，把我手裏的手機拿了過去，刪除了那條短信，道：“你就當從來沒有收到過這個信息，跟誰也不要提起。”
他把手機還給我，然後就給他的同事們打了電話：“喂，是我，在省城大學對外漢語留學生宿舍發現凶殺案。死者為女性，初步認定是中文係大四學生。速來。”
被嚇住的雯雯已經反應過來，她跑過來，抓著我的頭發，對我又打又踢，我的頭皮被她抓得生疼。
“你鬆手，鬆手！”顧冥過來拉扯她。
雯雯看著我，歇斯底裏大喊：“你就是一個災星，完全的一個災星！你的存在，害死了露露和小涵，你遲早會害死身邊的所有人！”
沒錯，我是災星，我連自己都害死了呢。
我看著雯雯，冷靜了下來，道：“人不是我殺的。”
雯雯耗盡了力氣，在顧冥的拉扯中嚎啕大哭。
警察趕到了，走在前麵的，是一個中年人，看起來有點啤酒肚了，還有些謝頂，他看向了顧冥，愣了一下，道：“怎麽又是你啊，顧冥？”
沒錯，上一次武露露死的時候，他不是也在嗎？
這個中年人，好像是出警的小頭頭吧。
他又掃了我一眼，指著我道：“我也見過你，你怎麽也在？“
真是不好意思了，這就叫閻王爺拿筆畫圈，生死簿上有名，活活的都逃不開關係。
“米主任，您看。這……“
“連環殺人案對吧，我怎麽就納悶了，怎麽連環殺人案都被你們給發現了？”
我啞口無言，看著顧冥，凶手是衝著他去的，當然完全是被我們發現了。
我們是唇齒相依的一對倒黴蛋兒。
“米隊長，還是先看看受害人吧。”顧冥也不想就這個問題繼續說下去，說多了難免被人盤問，盤問多了，就露餡兒了。
我什麽都沒有說，哪怕這個米主任一個勁兒的問我為什麽也在的時候。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我需要時間好好消化一下。
到了警局裏，經過細心的詢問，排除了我的嫌疑。
但是米主人看向我的眼神依舊是懷疑的：“你為什麽要去找小涵呢，聽你的同學反映說，你和她的關係並不好，而且，在校園網論壇上，還出現了汙蔑你的貼子。你沒有道理去擔心一個跟你關係不好的女生的安全問題，還出去去找她。”
“那帖子不是小涵發的。”我低頭道。
“你就這麽確定？”他問道。
“沒錯，我確定。”
“為什麽？”
“是直覺。”
依舊是我的直覺。
又一個人在我麵前死了，我不能無動於衷，雖然我和她也沒有什麽交情。
我走出詢問室，顧冥正迎麵走來，他看著我，道：“不好意思，把你牽扯進來了。”
我隻能笑笑。我想問，那個人究竟是誰？那幕後的黑手，來自地獄的惡魔，究竟是什麽人，但是我知道，我問了他也不會回答，就不問了。
“我送你回去吧。“他最後隻是淡淡的無奈的說。
走到校園裏，我被人指指點點，直到走了很遠，依舊能聽到他們的議論聲。
沒錯，武露露和小涵死的時候，我都在現場，這樣就成了他們的談資了嗎？
回到宿舍，我終於鬆了一口氣，李淑霞從洗手間裏探頭，好像依舊在洗衣服，道：“你回來了？”
“嗯呢，我回來了。”我無力的坐到了我的床上。
她走了出來，然後開始往陽台走晾衣服，把自己洗得發白的睡衣掛了起來，道：“我那天沒事去逛校園網論壇，卻看到了關於你的帖子，嚇了我一跳，就趕緊告訴你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發的。”
我歎口氣，撕開一盒紙盒包裝的豆奶，開始喝了起來。
“沒事，姐們兒我相信你的清白。”她晾完衣服走了出來，拍著胸脯，我眼睛一熱，差點哭出來。
我忽然覺得，活了這麽久，終於有了一個肯維護我的朋友了。
“你怎麽哭了？”李淑霞揮手：“一些東西就讓它隨風。反正，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我點點頭，強打起精神，翻開手頭上的書，我看到我母親的日記依舊壓在那本課本下麵，我有些想看，但是有些害怕，不知道日記裏又會寫些什麽。
我翻開了日記本。
“真正可怕的畫皮，並不是妖怪，而是人的畫皮。“
我合上了日記本，沒錯啊，最可怕的是人心。
沒有什麽特別的，繼續看下去：“最可怕的，往往就在你身邊。”
也沒錯，那個殺人犯，那個發帖子的人，一定就在我周圍，可她究竟是誰呢？
我做夢都在想這個事情，絞盡腦汁，居然說起了夢話，在夢中坐了起來，大叫道：“我知道是你！”
是神經太緊張了。我搖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是誰，隻是在夢中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直覺告訴我，就是他，就情不自禁的喊了出來。
可是連對方的相貌也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