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理準備
顧冥不肯說些什麽了，我們下了車，趁著黑白無常還沒有消失，我趕緊拉著白無常的胳膊，說：“顧冥為什麽不知道死的是誰啊？難道他沒有權力查看生死簿嗎？”
不對啊，按理說，他都能對黑白無常這樣毫不在乎，那麽也應該有這種權力才是。
白無常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道：“他當然有權力看了，不過，黑無常不是也說了嗎？他隻是不樂意看而已，之所以拜托你當夜總會的服務生調查，就是因為他不知道死的那個人是誰，會在何處死去。”
翻閱生死簿，不是更加簡單明了嗎？
“那麽！”我趕緊拉著他，繼續問：“那麽，生死簿上，總該記載凶手的名字吧！”
這麽一來不就省事了嗎？不用查這個變態了。
“當然有。”白無常繼續說著，但是我的手被黑無常撥拉開了，道：“知道是誰，也不一定能夠捉拿他歸案，對吧？別打擾我們了，我們複命完了就該走了！“
說著，黑白無常消失了。我愣愣的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原來隻要翻閱生死簿，就什麽都能知道，為什麽顧冥不樂意查看生死簿？
“你怎麽了？”顧冥顯然是看著我呆呆的樣子，過來問道。
“顧冥，我……”我很想問他，為何不看生死簿，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我有什麽資格和權利質問他呢？
也許，我有那麽一刻，埋怨顧冥的冷血無情，但是反過來想想，無論看或者不看，那個在生死簿上注定要死的人，是一定會死的。
“對了，夜總會服務生的工作，麻煩你繼續做下去，就當是兼職，怎麽樣？”
“為什麽？”
既然今晚上的事解決了，為什麽還要繼續做？
他見我不解的看著他的樣子，湊近我，壓低聲音：“他還會再來。”
“他還會再來？”
我下意識的重複了一句，然而，在我的印象中，一般來說，凶手會在同一個地方，一直犯案嗎？
“因為對方不是普通人，所以不能用常理來推測。”顧冥解釋道。
他看我半信半疑，勉強笑道：“這也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上課了。我胃有點不舒服，就不送你回去了。”
我有點失望的哦了一聲，然後低頭走出警局，冷不丁卻看到一個人，正像當初的我一樣，站在大門口的一側，偷偷的往裏窺視，她顯然也看到了我，趕緊不好意思的移開目光。
她就是當初洪磊的未婚妻。
我鼓起勇氣，走了過去，跟她打了一個招呼，道：“你是來看顧冥的嗎？”
“不是。”她回答得很幹脆。
我一愣，不是？不是她一直站在門口窺視幹嘛，這警局裏有她特別感興趣的東西？
“你是誰啊，為什麽要問我這樣的問題，你跟顧冥很熟嗎？”她反應過來，接著不客氣的問。
“我……你忘記了，當時我也在那輛大巴上。”
麵對我的回答，她將信將疑的打量了我一番，道：“不記得了。”
我有點失望，又有點尷尬，之所以不記得，大概是因為她不想記得吧。
我默默欠身，不和她繼續說話，走了過去，我走出去好遠，還看到她在警局門口站著，那副神態，似乎在張望期待什麽。
她真的不是來看顧冥的嗎？
我穿著服務生的衣服，披著我自己的外套，就這樣走在路上，心裏有一種難言的恐慌，不是因為那交換人皮的凶手還來，而是有關於別的，我停下了腳步，顧冥？我是在擔心顧冥被人搶走？
我自己搖頭苦笑，洪磊不就是被這個女人搶走的嗎？
先是搶走了我的前男友，現在又來搶顧冥。
不對，我又再次否定了自己的意見，什麽時候，我把顧冥看成是自己的了？
把他理所當然的看成自己的，當然就會無比痛苦。
我回到了寢室，用肚子疼的理由請了假，然後坐在陽台上，看著陽台邊上的大樹，一片一片的掉落葉。
“你還在想什麽啊？你再不行動，顧冥就被別人搶走了哦！”
我一驚，以為自己是幻聽了，回頭看去，卻是黑無常。
他一向說話一針見血，我歎口氣回過頭：“你在開什麽玩笑啊？”
“說真的，不開玩笑。”黑無常倚靠著雙層床鋪的梯子，道：“我不喜歡那女人。”
“我有什麽資本可以和她競爭呢，是相貌，是背景，還是能力？”
一無是處，一無是處啊。
黑無常在我身後歎口氣，好像要說什麽，但是被突如其來的開門聲給打斷，再次回頭，李淑霞回來了，她的手裏拎著暖水瓶，一連擔憂的看著我，道：“怎麽了，是不是特殊時期不舒服？喝紅糖水了沒？“
“喝了，謝謝。”我從陽台上站起來。
“哦，對了，剛才你男朋友在樓下等你，讓我告訴你一聲。”李淑霞道。
“我男朋友？”我不懂了，我什麽時候有男朋友了？
從陽台上往下張望，卻看到顧冥的身影，他正抬頭往上看，穿著一身咖啡色的夾克。我的心裏在咚咚的敲著鼓。他來了，他來找我了！
我披上外套，飛也似的跑下樓。
“顧冥！”我覺得自己這樣激動肯定會暴露什麽，就假裝慢慢放慢了腳步，鎮定的走到他身邊，道：“你怎麽來了？”
“我想帶你去看一些東西。”
“看一些東西？”
他拉著我，直到上了車。
“你要有心理準備哦。”他上了車之後，道。
該不會又是什麽挖心肝之類的屍體吧？我不安的扭動著手指頭。
車子駛入了顧冥家在的小區。
“你帶我來你家？”
這是第二次到他家了，單身男人帶一個女孩子進入自己家的含義似乎不言而喻。他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意思？
顧冥推開了地下室的門。
我沿著樓梯走下去，卻在牆壁上看到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的東西。
人皮！
層層疊疊密密麻麻，有鼻子有眼睛，而且栩栩如生。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是此時還是想掉頭逃跑。
“顧冥，你收集這麽多人皮，是幹嘛用的？”
“有個人一直在挑戰我。他不停的殺人製造人皮，但是又把一些人皮給丟下……”他抓起一張美女的人皮，道：“都是已經破損而且無法修複的……”
我看到這人皮上有個創口，的確是無法修複了。
“你想想，如果是惡鬼，都披著人皮在這世間晃動，擠占活人的生存空間，那多可怕！”
聯想起聊齋裏那畫皮的傳說，我不寒而栗，道：“沒錯。”
“那，怎麽才能找到他？”
顧冥看了我一眼，道：“我也沒有很好的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另外……我懷疑這個人，和盜取屍體頭部的人，是一個人或者是一夥人。”
現在說這個……我低下頭，竭力擠出一絲笑容，道：“那我的屍體最後怎麽處理的？”
“火化後交給你姨媽了。她給選了塊墓地。還不錯。我去看過。你要去看看嗎？”
“不要了！”
自己去看自己的墳墓，太奇怪了！
顧冥不再說下去了，大概是意識到了我不想提這個話題。
以前的蘇夜已然死去，而現在的蘇夜，完全和過去劃清界限，更好的活著，過完三年。
我們兩個走出了地下室，我鬆了一口氣，道：“顧冥，你也得小心點，這些人皮，你還是都銷毀的好。免得節外生枝。”
“嗯。”顧冥笑了起來，道：“你知道冥界也有店鋪出售人皮嗎？”
“我不知道。”對於冥界的趣事，我也想聽一聽的。
“那些鬼，生前破相的，或者是對自己的長相不滿意，就會去冥府購買一張人皮，披著人皮轉世。所以，我打算將這些人皮，帶回冥府，也許能夠派上用場。“
“這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我點了點頭。
“我送你回去。”顧冥道。
“哎，顧冥，那個……”我欲言又止。
“怎麽了？”
我咽下了剛才想問的問題，換了一個問題：“那麽，如果是披了人皮的妖怪，你能認出來嗎？”
“當然能啊。我毫不懷疑你也能。”顧冥笑了起來：“你怎麽會問這樣的問題。我不是早就在夜總會的時候就辨認過了嗎？”
我歎口氣，其實我想問的問題是：“顧冥，那女人是不是喜歡你？”
但是，好像這樣直通通的問，總是覺得不好。
這個時候，顧冥忽然開口：“我總是覺得有人在我們身後窺視著我們。”
“你也有這種感覺？”我情不自禁的說。
顧冥回頭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許驚訝，但是轉頭就係上了安全帶，車子開動了。
我不知道是誰在跟蹤我窺視我，但是我知道誰在跟蹤顧冥窺視洪磊，那一定是洪磊的前未婚妻，搶走我前男友的女人。
我坐在車的後座上，晃晃悠悠的看著窗外，窗外的景物一閃而過，顧冥邊開車邊說：“蘇夜，我剛剛接到一個報案，你知道是誰嗎？”
“是誰？”
“就是你前男友的前未婚妻。”
真不容易，為了接近顧冥，都來報案了。
“她說一直都有人跟蹤她，給她發匿名短信，騷擾電話之類的。沒有辦法，就隻好來報案了。”
哦，還有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