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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嬰鯉王

  那法師躍向洞中,黑衣男子依舊沒有動作,任憑法師落到洞里。


  只聽洞中又傳出一聲慘叫,還有法師的驚呼聲:「冥水,好多冥水,救命啊!」


  黑衣男子嘆了口氣,道:「真不知道這人的腦子是什麼做的,竟然這麼聰明,不僅找到了我藏的刀,我把冥水藏的這麼隱蔽,他都能找得到。我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啊!」


  黑衣男子揮袖一拂間,一道白光閃過,只見洞口泥土簌簌坍落,地洞洞口被堵的死死的。


  此時月上中天,漫天星羅棋布,璀璨奪目,黑衣男子撿起稻草紮成的飛天夜叉,長嘆了一口氣,悠悠吟道:「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程英啊程英,你可知我這一切都是為你。」


  只見黑衣人身形漸隱,在空氣波動中,終於消失不見。


  蕭寒和程英第二天都沒回學校,只是幫三人都請了假。


  晴飛醒時已是第二天中午,他睜開眼只見天光大亮,想要記起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只覺頭疼欲。


  蕭寒此時正在床邊,見晴飛醒來,問道:「你醒了,感覺還好嗎?」


  晴飛問道:「現在是什麼時間,我怎麼會在這裡?」


  蕭寒道:「那天晚上你被飛天夜叉傷到,昏迷到現在,已經有兩天了,今天是中秋節。」


  晴飛只覺腦中一片混亂,記憶猶自模糊,對飛天夜叉卻印象頗深,依稀記起當日被飛天夜叉撞倒后,身體並無大礙,正欲上前搏鬥,只見孫婷婷被狠狠地撞倒,自己忽然頭疼欲裂,之後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想到這裡,晴飛忽然叫道:「糟了!」


  蕭寒道:「怎麼了?」


  晴飛道:「我只請了兩天假,現在要先回去了。」


  蕭寒道:「中秋節啊,你們不放假嗎?」


  晴飛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是正常上班,逢年過節加強工作力度,安保問題不容忽視啊。」


  蕭寒道:「這樣的話,待遇一定不錯啊。這麼急著回去,今天加班三薪啊?」


  晴飛嘆了口氣,道:「工資逢年過節都是單倍,尤其是過年時間是學生放寒假的時候,工資兩千二百五十塊,死工資,加多少班都這點錢。」


  蕭寒道:「那你為什麼還在這裡工作啊?」


  晴飛道:「談人生太遙遠,夢想如肥皂泡般繽紛艷麗,卻觸手即破,現在不過混吃等死罷了。」


  蕭寒道:「蠅營狗苟到底是可悲,於你更是可惜。」


  晴飛道:「沒什麼好可惜的,我只知道今天再不回去,就要扣四天的工資,那才叫可悲。」


  蕭寒道:「孫婷婷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晴飛道:「她只是缺了一魂一魄。現在只有嬰鯉王的心才能救她,所以我無論如何都要儘快回去。」


  蕭寒恍然道:「你昏迷后一直都沒見過她,怎麼對她的情況那麼了解?原來是你在暗中守護她,她身上的道家真氣也是你留下的對不對?」


  晴飛點點頭,道:「那只是護身真氣,可以讓她不會再看到陰魂。」


  蕭寒道:「可是嬰鯉王並不好對付,如果可以用普通嬰鯉的心就好了。」


  晴飛道:「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不過我們兩個力量的確弱了些,我神魂受傷,現在又動不了手。」


  蕭寒道:「你是說要找人幫忙?」


  晴飛點點頭道:「現在只有去找崑崙的人了,畢竟我們現在只知道他一個人有能力幫我們。」


  蕭寒道:「可要找他難度並不比殺鯉魚王的難度小。」


  晴飛道:「以前的確是,但現在我們有機會找到他。」


  蕭寒道:「怎麼找到他?」


  晴飛道:「程英。」


  蕭寒道:「程英認識他?」


  晴飛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有幾次程英遇到危險,那人都出手了。」


  蕭寒道:「也許他當時只是剛好路過,他們並不認識也說不定。」


  晴飛道:「我倒不覺得是巧合,尤其是在飛天夜叉撲向程英的時候,那人就出手了。只是他的劍氣並沒有破開飛天夜叉的身體防禦,只是將飛天夜叉撥轉了一個方向。」


  蕭寒道:「你是被他的劍氣所傷?」


  晴飛道:「不是,我只是看到飛天夜叉左邊翅膀上有兩處劍傷,而我只出了一劍,才這麼猜測的。」


  蕭寒皺眉道:「可就算他能為程英出手,我們也不能為了引他出來就將程英置諸險地。」


  晴飛道:「危險倒也不必,既然那人就隱藏在程英身邊,肯定是不願被別人知道,讓程英去單獨找他不就好了。」


  蕭寒道:「縱然找到他,今晚是月圓之夜,陰煞之氣太重,嬰鯉王也遠比平時更兇惡。」


  晴飛道:「這點倒需小心。不過嬰鯉王在月圓之夜要吸食月陰之力,只要它出了水,再兇惡也會有個底限。」


  蕭寒一愣,道:「嬰鯉王不在莫愁湖底嗎?」


  晴飛道:「在湖心亭下有條秘道,在秘道深處,嬰鯉王另有一個巢穴。不過我也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當時就是月圓之時,鯉魚王在洞中吸食月陰之華。」


  蕭寒道:「洞中有水嗎?你怎麼確定那條就是嬰鯉王?」


  晴飛道:「洞中有一處水潭,應該聯通著莫愁湖,我們也要防它逃進水中,只有嬰鯉王可以上岸,其他的嬰鯉只能待在水中。」


  蕭寒笑道:「你能了解到這麼多隱秘的事,一定有過不少奇遇了。」


  晴飛道:「倒也算不上奇遇,那還是兩年前的事,那時候我剛剛出來工作,也喜歡在莫愁湖邊散步。有一天,我見到一個道士在湖心亭中忽然就消失了。」


  蕭寒道:「所以你猜測亭中有暗道?」


  晴飛點點頭道:「可是我當時並沒有找到機關所在,又因為工作關係,也不太可能一直都守在湖邊啊。直到那年的元旦,我在鍾亭執勤,才終於知道那個道士是怎麼消失的。」


  蕭寒道:「這和鍾亭有什麼關係?」


  晴飛道:「這件事和鍾亭的確沒有關係,卻也有些關係。」


  蕭寒似乎很有興趣,追問道:「難不成機關設在鍾亭?」


  晴飛翻了個白眼,道:「這兩個地方至少相距一百米,中間又隔著湖,怎麼可能在這兩個地方設下機關呢?」


  蕭寒道:「那到底有什麼關係?」


  晴飛道:「你可知道那口鐘的來歷?」


  蕭寒搖了搖頭。


  晴飛繼續道:「那口鐘據說是當年慈禧為慶賀北洋水師一次勝利而鑄成,之後被安置到燕京大學內,主要做報時用。而在學生中流傳著元旦敲鐘的習俗,只是後來鐘上裂開數條裂紋,學校以保護文物為由,禁止學生再敲鐘。那年元旦執勤的人就是我。」


  蕭寒道:「晨鐘暮鼓都有驅邪鎮魔的功用,這個習俗怕也是為了討個好彩頭。」


  晴飛說道:「那天晚上我也是在無意間聽到兩個人說起,他們在湖心亭上等湖邊水塔頂上亮起燈光。誰知道他們去后看見湖心亭上已擠滿了人,只能到鍾亭敲鐘來了。」


  蕭寒道:「湖心亭上是賞湖光塔影的好去處,水塔既有元旦放燈的習俗,有些人到湖心亭上等也不奇怪啊。」


  晴飛道:「可是當時湖心亭周邊有一處建築需要重修,加上雪后石板路太滑,周圍幾條小路都被封住了,就算有學生上去,也絕不會將湖心亭擠滿啊!」


  蕭寒道:「所以你也偷偷地潛了上去看了,對不對?」


  晴飛點點頭道:「這一去我才發現平靜的湖水底下,不僅暗潮洶湧,而且詭異無比。」


  蕭寒雖然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麼,但是想起那天見到嬰鯉,青天白日間竟覺得屋中鬼氣森森。這時一隻手就搭上蕭寒的肩頭,蕭寒一驚,「啊」的一聲大叫,後面人也是一聲大叫。


  蕭寒回頭看是程英,程英道:「你們在聊什麼呢?晴飛都昏迷兩天了,剛剛醒來也不讓他好好休息一下。我在外面就聽見什麼嬰鯉,那是什麼東西?」


  蕭寒道:「沒什麼,不過是在說一味葯罷了,可以幫孫婷婷很快恢復醒來。」


  程英懷疑道:「真的?」


  晴飛道:「是真的,不過要拿到這味葯可不容易。」


  程英道:「怎麼不容易了?有危險嗎?」


  這是一個聲音道:「一條嬰鯉罷了。」


  三人都是一驚,這個聲音來的實在突兀,三人向四下里望時卻又不見一個人影。


  程英道:「是誰在說話?他躲到哪裡去了?」


  蕭寒道:「閣下既然已經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那人道:「我不是就坐在這裡嗎?你們瞧不見我是你們的事。」


  循著話聲,三人終於看見一個黑衣人坐在桌前,左手執著一把茶壺正在斟茶。


  只見他雖然實實在在的坐在那裡,卻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彷彿他和周邊的環境融在了一起,毫不引人注意。又彷彿他的身子被一層薄霧籠罩著,教人看也看不真切。


  程英問道:「你是誰?」


  那人臉色甚是謙和,道:「我叫李崑崙。」


  程英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李崑崙道:「我來找你。」


  程英感到很奇怪,道:「我們認識嗎?」


  李崑崙道:「我認識你,可你絕不會認識我。」


  程英道:「既然我不認識你,你找我做什麼?」


  李崑崙道:「我來送你兩件禮物。」


  程英道:「我不認識你,你的禮物我也不能收。」


  李崑崙神色有些黯然,掏出一個稻草扎的飛天夜叉,道:「既然你不肯要,那它也沒必要存在了。」


  蕭寒看到那個稻草人扎的飛天夜叉,上面依稀可辨點點血痕。蕭寒心中已明了,道:「那個術士怎麼樣了?」


  李崑崙道:「他大概已經死了。我卻沒有確認過。」


  蕭寒道:「是你殺的?」


  李崑崙道:「我沒有出手殺他,他卻是因我而死。」


  程英道:「你們在說什麼?死的是誰?」


  蕭寒道:「是那個召喚飛天夜叉殺我們的那個術士,那個稻草紮成的飛天夜叉就是他做法用的,他也可能就是攝走你舍友魂魄的人。」


  蕭寒道:「你在術士做法的地方有沒有見過用符封住的東西,也許是個竹筒,也許是個罈子之類的東西。」


  李崑崙道:「你不妨親自去找。」


  晴飛道:「那個術士開壇的地方在哪兒?」


  李崑崙道:「西郊別墅。」


  蕭寒道:「是不是一個院中長滿雜草,像是一座廢園的別墅?」


  李崑崙道:「你也知道那個地方?」


  蕭寒急道:「那個術士是什麼模樣?多大年紀?」


  李崑崙道:「大概四十歲左右,長得很普通。你認識他?」


  蕭寒搖搖頭,道:「不認識。你在那棟別墅里有沒有見過一個面色溫和,身著白衣的少年?」


  李崑崙道:「那裡除了蝙蝠,再沒有其他的活人。」


  程英知道蕭寒在擔心岳不群,扯著他的胳膊道:「也許他們早已經離開了也說不定,畢竟只是岳中明喜歡住在那裡,岳不群是住在學校的。」


  蕭寒心下略安,對李崑崙說道:「你可不可以幫我們個忙?」


  李崑崙道:「去殺那條嬰鯉王?」


  蕭寒點點頭,道:「不錯!我們三人一定能殺得掉嬰鯉王,拿到嬰鯉心來救孫婷婷。」


  「我不會幫你們的。」李崑崙看著程英,道:「這是我要送給程英的第二件禮物,可惜她不喜歡,這件事你們還是自己去想辦法吧。」


  程英道:「你能殺得了那條嬰鯉王,拿到嬰鯉心?」


  李崑崙道:「如果你喜歡,我這就去取來送給你。」


  程英看著蕭寒道:「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嗎?」


  蕭寒道:「我也沒有其他法子。」


  程英道:「好吧,我現在很期待你的禮物。」


  李崑崙臉上頓時現出歡喜神色,道:「我一定取來嬰鯉心送給你。」


  晴飛道:「現在還不是時候,那嬰鯉是水中的精怪,在水中還有十幾條嬰鯉,只能智取,不能力敵。」


  李崑崙道:「正是要問你那條地道的情況,否則我又何必現身。」


  晴飛繼續說著之前的的故事,道:「我當時到了湖心亭上,卻發現四處根本沒有人影,而周圍積雪上也只有我一個人的腳印。」


  蕭寒道:「難道是那兩個學生在騙你?」


  晴飛道:「就在這時鐘聲響起了,湖心亭中間露出一個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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