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苗兒死了?
時值卯時破曉,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象徵著曙光冉冉初升。
晨光籠罩在青雲城大街小巷,可照之處皆有光線。只是道路上人少幽靜,夏蟲孤鳴。待過了好半晌各家各戶才陸續點燈早起;然而城主府卻亂成了一鍋粥,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喧雜聲充斥這片空間,火束從深府處衝起,顯然是有人放火燒府。
張承幾個趔趄,從外廊翻了個身,來到後院馬車處,一時沒注意腳下,又被這裡纏繞石柱子的藤蔓差點絆倒。
四周數間房屋燃燒起熊熊烈火,家僕叫喊一片,撲火成煙,不出一會兒煙霧蔓延整座城主府,好似冷冬季節晨霧籠罩,只是這霧氣卻尤為嗆人。
已經破爛不堪的衣裳因汗液滲濕與後背緊貼,出現了血紅,只是不曉得那泛紅的後背是他身上流淌出來的鮮血,還是自身分泌出了特殊鮮紅汗液,這些都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負傷了。頭頂髮絲又因大火受熱,捲起了棕樹須,看上去亂糟糟一團。
張承痛心疾首,他之前利用令牌支開護衛偷進地牢,剛走下牢房階梯,眼帘內就出現了滿滿一屋絕色少女,但都看上去十分憔悴,嗚咽落淚,貌美容貌失去了光彩。
這些妙齡少女剛察覺有人接近,急忙張手求救,砸門吶喊:「救我,救我!」
見此情況,張承著實一驚,驚得他一時愣神,忘記前來地牢的目地。
年紀尚輕的少女個個嬌容失色,衣裳不整,恰似被數十來大漢拖至野外小樹林摧殘的柔柔弱弱女子,經過施暴后,樣子慘不忍睹。
張承知曉,這些人怕是想抓住自己這根救命稻草,但自己前來地牢為的是解救王苗兒,自己確實也想將他們救出,可苗兒還沒發現,又怎能容許自己先去解救她人?
他如此想著,趕緊搖了搖頭,幾步邁前,速度也不知覺間變快,也在同時更加堅定內心想法,外界因素也難以動搖先將苗兒解救出來。
張承清楚自己很是自私,甚至此刻已經到了冷酷無情,每過一處牢房,就有嬌聲呼喊;就有祈求目光。但這又有何妨?
「寧負天下人,勿負王苗兒!」望向前方牢房的目光好似被火焰點燃,根本就無法尋到王苗兒蹤跡。張承一咬牙,額頭青筋爆起,顯出數條青色蛟龍模樣的條紋。
所幸在繞過幾處木質材料建築的牢房后,還真讓他發現了王苗兒關押之處,頓時驚喜過望,火急火燎就想儘快將此女解救出去。
還未走近,只見王苗兒大喊大叫,芊手拍打著木架子,一副焦急模樣。
張承不明所以然,還以為此女見到自己感到欣喜,想要儘快與自己會面。於是激動的內心催促步子加快,可走近時,方才聽清楚王苗兒所喊的話:「火,後面起火了!張承快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張承一怔,定眼一望,果然從遠處蔓延過來了大火,此大火是從王苗兒隔壁牢房燒起,先是一點星光,再是一片火海,燃燒速度之快,簡直令人難以相信,熱焰轉眼間就將遠處地牢烘烤得通紅,只這是存在一瞬間罷了。
突然這時,從王苗兒旁邊的牢房閃過一個黑影,此黑影轉眼即逝,同時還散發出來了陰森笑聲:「桀桀桀~~~陳長老交予我的那件寶物果真厲害,剛才點燃,轉瞬間就能將數間牢房燒毀,咦!該死的,怎麼地牢里出現個少年郎?難道陳長老還派人過來呢?哼,管他是誰,只要出現在此地,就是成心尋死,既然想死,何不都一塊去死?不過這事情必須還得和陳長老稟告。」
黑影人在地牢內繞來繞去,像是在尋找某樣物品,又好像是在點燃其它牢房,他非常不確定內心所想是否屬實,唯恐發生異變,跑起路來也比之前快上了許多,這不,幾次倉促之下摔倒了在地,剛準備爬起來時又差點被牢房裡求生的少女抓了個正著,驚得他頓時彈跳起來。
張承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王苗兒身上,也就沒有去理會那些,他爆喝一聲,瞬間激發出全身靈力,朝王苗兒跑去的步履好似裝上了風火輪,速度即將接近他的極致,轉眼間就要到達此女面前,張承大喜,只要再前進數步,破門而入,苗兒也將脫險。
奈何命運捉弄,蔓延過來的火勢比想象中更加迅速,霎那間便將所有木製材料淹沒在熊熊烈焰當中,所過之處無物尚存,慘叫一片,哭天喊地。
張承傻眼了,面前王苗兒牢房已經被火焰吞噬,他能夠清晰聽到,苗兒依舊在撕心裂肺吶喊著:「張承快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為了我,你一定要——活下去!」
「不——苗兒!」張承化身成了瘋子,就要一頭扎進火海當中,面對眼前熊熊烈火,他彷彿失去了知覺,臉上卻是悲痛又猙獰,牙齒咬得『砰砰』作響,略微黃里透紅的皮膚泛起了水珠,也不曉得這水珠是汗滴,還是汗液和油脂混合物。
他沒有停留思考,當即扎進火海,毫無畏懼,牢房上面的鎖鏈比較結實,屬於那種纏繞的鐵鏈,將牢房裡外包圍,每間牢房都有一條鐵鏈纏繞。
張承費了好大勁才進入裡面,此時關押王苗兒的牢房瀰漫著煙霧,數處牆角出現了火人,這些火人想必就是之前被關押此牢房的少女了。
「苗兒!!」他再次怒吼,忍受著身體上帶來的灼痛,強行在牢房中吶喊,但內心深處的痛苦更甚,痛得他只知道叫出苗兒的名字,而無法喊出其他語言。可是叫喚了半天,又在牢房裡尋找了好一會兒,直到牢房那些舞動的火人緩緩摔倒在地,直到慘叫聲落下,消失。
張承被火焰燒著了,手臂上的皮膚都已經燒掉了一大塊,可是他心有不甘,苗兒一直都沒有作答,一直沒有回應,其餘少女都還在掙扎著,可苗兒卻連臨死掙扎都未出現。
張承不相信這件事實,也不接受這件事實,但奈何事實就是如此,容不得他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