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噬魔（Devourdemon）』
雲的彼端清風徐過，護衛橫七豎八的倒了一片。
中年管家僵硬的33站在遠處，臉頰上全是汗水。
那個主事的年輕人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冷厲的盯著他。目光所及的身體部位如同被凍結一般，機能甚至不由自主地發出悲鳴想要就此停止。
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應該是剛剛派出去的另外一人。不知道會被探聽到何種程度？他可不曾記得嵐雲有如此人物。
——是帝國的人？
「哦呀呀，有條好消息、有條壞消息，你要先選哪個呢？源。」尼古拉不知何時出現在屋檐上，意味深長地道。
「少來這套，說吧。」
「嗯哼哼？有意外的發現哦，好消息就是、你的德斯蒂妮沒，死，哦？」尼古拉虛著眼道，似乎想看看那個男人會做出什麼樣的表情。
「嗯？」源眉頭皺了起來。
「喔喔，露出了預料不到的表情？還以為你會直接欣喜若狂的撲上來，大喊尼古拉大人萬歲耶？」
「哪來的自信？」源用嫌味的眼神稍微看下尼古拉，就立刻挪開了視線。
「我、我受傷了哦？心靈創傷喔！？」
源無視了依舊在做出誇張表情的尼古拉，將視線轉向眼前的中年管家。
「你沒逃走是明智的決定。之後的事情由蒂妮來決定。」
話未完源和尼古拉的身影就從中年管家的視野消失。
……
地牢
衣服稍微髒亂、但能清楚的感受到是因為潮濕昏暗的糟糕環境所致。藍發少女靜坐在單人牢房的床邊。眼神有些茫然，不知道在想什麼。
「嘎吱」鎖鏈發出解脫般的呻吟。鎖被打開了。
蒂妮稍微抬起頭，只能隱約看見兩個黑影從遠處鎖門穿過走了進來。
「蒂妮，該出去了。」
那道熟悉的聲音？是幻聽了嗎？因為這點兒事情就受到打擊致如此程度，自己也太沒用了。
「再無動於衷下去，我就架走你了。」
聲音主人那邊似乎有些不耐煩，但依舊溫聲細語。
源揉著太陽穴，看著眼前發獃中的少女。被關時間太長了，所以變遲鈍了？這可是大問題。
「呀！」
從口中發出驚愕、慘叫的少女，掙扎了起來。
「喂喂，再這樣下去就算教過我劍術，也要把你丟地上了喔？」源湊近懷裡撲騰著的少女耳邊，輕聲威脅道。
意外的奏效。
少女安靜了下來。一隻手反而緊緊摟住源的脖頸，另一隻手環住源的衣襟。
當源抱著蒂妮走出地牢時，立刻感到了原本陰暗的環境受到陽光照射后的不適。輕輕捂住蒂妮的雙眼。
「不要立刻睜眼，稍等些時間慢慢睜開。」
「已經沒事了。先說說發生了什麼吧？」源嘗試詢問道。
「沒、沒什麼。」少女沒睜開眼睛，只是把頭安靜的靠在懷裡。累壞了吧大概。
不打算再繼續追問，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
「有什麼隱情，竟然不願意對你說喔。你救了她耶。」尼古拉驚奇的嘆息。
「人類這種生物可是意外的複雜，你自己應該也深有體會吧。」源瞥了尼古拉一眼。
「別小看我尼古拉的智商哦？作為第七序列，自然有著遠高於普通水準的腦力！」
「誰規定的第七位智商也排在第七了？那只是戰力排行吧。」
「嘎！？」
如同被述出了事實，尼古拉發出了哽咽般的扼止聲。
很簡單，作為人類帝國的宰相家族、貴族，與惡魔有牽連。不管在密謀什麼，暴露的話都一定會被舉國上下所唾棄。
而蒂妮作為反對一方，知道了消息后卻仍然不顧一切的反對。為了避免走漏消息，只能把她關押在地牢。雖然看起來並沒有遭到什麼不好的對待就是。
推論就是以上。尼古拉的想法自然是如此。
——然而可惜，事情並非這樣。
刺眼的黑芒側漏而出，召喚陣的光芒難以被物質阻擋，流進了在院子中休憩的源和尼古拉的眼眸。
尼古拉瞪大了眼睛，怎麼也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源仍然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態，看不出有絲毫意外。
「真的假的？你早知道了？」尼古拉收回驚愕，將視線轉向源。
「或許吧。」源凝神地望著蒂妮休息的屋子，模稜兩可的敷衍道。
深淵的氣息彌散，又是惡魔的味道。人類為什麼總是那麼喜歡與惡魔打交道？既然惡魔是邪惡的話，想要得到什麼去祈求神族不就好了？何必總是選擇惡魔契約。
這個問題到此也只能先暫且擱置。接下來，要處理掉問題本身。
房屋炸裂，龐大的體型暴露在空氣中。將近三米的高度，一米寬的身體，布滿荊棘倒刺通體漆黑，充滿力量曲線的肌肉充斥著軀體，這是一頭『——噬魔（Devourdemon）』。
一隻低級惡魔，但實力高達八階。成年噬魔完全成熟甚至能達到十一階。雖然只是低級種族，但他們相比於其他惡魔擁有更大的晉級潛力。
——吞噬『慾望』所帶來的毀滅。能使他們不斷提升實力。
眼前這隻雖然只是八階，但對於弱小的人類來說，已經是尤為強大的存在。
並且這隻低階噬魔似乎已然誕生出了靈智，並沒有一出現就破壞眼前的一切。
「蒂妮，告訴我原因。」源冷靜地直視著藍發少女。
「知道嗎？自從見到你，我一直.……一直很憧憬你。憧憬你那份淡然，憧憬你那份自由，憧憬你那份堅強。明明只是個需要我教導劍術的傢伙，卻總讓我感受到比我還強大自信。」藍發少女低垂著頭，如此低聲訴說著。
「蒂妮，你是天才，必須學會禮儀；蒂妮，你是天才，必須成為同輩中最強大的魔法師。
——我都做到了。
明明全都做到了。都這樣照做了，人們卻還用那種眼神看我。『——慾望、貪婪、利益』在他們眼裡，我的身上總是閃耀著這些東西。
不論是父親、管家、還是平民。毫不吝嗇的用這種東西不懈的擠壓著我僅剩的生存空間。.……已經受夠了，太難以承受了。放棄了，天賦、以及一切。
我明明已經放棄了，打算安靜的鍛煉劍術，就這樣度過一生。你！而你卻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帶著能點燃希望的自由與強大。」
藍發少女自言自語，斷斷續續。直到最後猛然看向了源。
「你……」
源剛想開口，卻立刻就被打斷。
「安娜小姐，她告訴我你說過，『可能性如果沒有了的話，創造出來一個不就好了！』」就這樣，藍發少女盯著源的眼睛，似乎在等待答覆。
「嘁，有時候這種半吊子的話也會顯得多餘啊，安婭多此一舉了。」源暗自砸舌。
「那麼你知道後續嗎？自己的可能性只能由自己來創造！」源輕微嘆息道。
藍發少女軀體微微一顫，但眼神中的堅定仍然尚未被觸及。
「惡魔契約能最直接提供力量。」少女簡潔道。
「呃！？」突如其來的慘咽聲。
被扼住的少女，不敢置信地望著伸出大手的主人——噬魔。
「恕我插嘴，再多餘奉勸一句吧？就算使用外界力量也不要用這種不安定因素喔？」弔兒郎當的聲音從源的身後傳出。
「不過啊，如果你讓手指再加重一絲力道的話，就捏碎你哦？低級的雜碎。」尼古拉雙手抱在頭后，臉頰上充滿爽朗的笑容。
——直覺上讓人驚悚的危險。
這句話顯然是針對扼住少女的噬魔。那隻明顯比尼古拉高大數倍的身體停下了動作。甚至身體微微顫抖，抖動著止不住的顫意。
少女楞住了。以為會就這樣自食其果。卻沒想到惡魔真的停下來，身體還在微微抖動。
——因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