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源靈之始

  時間：2015年8月29日晚22:30（周六）

  夜，在默默的低語；而喧囂的，是街道。


  「觀眾朋友們，晚上好，我現在正位於憕舟市中興大街。現在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名倉惶逃竄的少年，而在他身後的是一群令我們非常驚異的奇特生物，尾長八尺卻呈彈珠狀的跳蛋白虎、身為海中一霸卻能漂浮於空中的八爪魚……」


  「我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做解說啊！」源晃了晃腦袋，哀嚎間努力加快了逃跑的步伐。


  追溯時光：


  時間：2015年8月29日晚22:00（周六）

  深夜靜寂地降臨，被染成深暗色的街道中，破敗的街燈成為了唯一的亮點。


  『決定了，今天的晚飯就是紅燒肉了！』購物回程，源愉快的走在路上.

  然而眼前突兀攢動的黑影使源停下了腳步，疑惑驅使著他想要上前弄清這不明的狀況。


  『果然.……那兒……有什麼東西吧？』


  源望著停靠在路邊自行車群帶起的大片陰影。幾個月前就出現過這種莫名情況。


  源對著眼前的『黑色之禍』皺著眉沉思起來：『.……奮戰高考導致自己精神過度緊張了呢，現在都結束了，或許需要放鬆一下..什麼的……？』


  『黑色之禍』簡稱『黑色馬賽克』，這就是源在自己中二腦域過濾后，所產生的這個現象的代名詞。


  「大晚上的一團模糊的黑影能是什麼？」中二歸中二，自認為分得清現實的源，覺得自己的視網膜和神經系統大概出問題了。


  因為應試升學這種十分『現實』的大門，就擺在眼前，以至於源將這種幻想般的情況長期擱置。


  現在，高考早已結束，錯覺般的『黑色馬賽克』，哦不，應該叫做『黑色之禍』的現象再次在眼前上映。讓他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這幻覺似的黑影到底是什麼？

  或許正因為此時他的內心中真正的承認了這黑影的存在，街道周圍的角落竟然全部出現了模糊，浮現出黑色模糊之痕.

  「嗯……高斯模糊？馬賽克？」源探頭審視著黑影，仍不知悔改的如此稱呼道。


  漸漸的，當黑影們的模糊終於完全的褪去，出現在面前的東西，讓源目瞪口呆。手裡掂著的幾斤肉脯完美得闡釋了自由落體運動，「啪唧」地摔落.

  「產生『空氣被打上了馬賽克』這種想法的我，大概是被馬賽克爆了腦袋吧。不，如果這是現實的話，我更寧願自己被爆了腦袋。」


  源臉黑的望著眼前的一幕：

  睡姿如蓮，柔膩光滑的肌膚，視界上富有無比彈性的身體，舞動著完美的S曲線，泛著微紅的肌膚，輕輕揮動如蓮藕的臂膀無比引人注目……

  這是只巨型觸手怪吧……大概。


  「話說這也太大了吧……這他喵的什麼物種，上交給國家絕對沒問題。這種現實真的沒問題么，不都說現實是嚴肅的唯物主義么，這種幻想的展開不對吧。」


  「不過，誒？等等，幻想劇情的話，應該這樣吧：

  作為主人公的我得到神之異能。


  『哦？今天的晚餐是章魚燒呢。』


  『哼，絕殺斬！破碎吧，怪物！記住這美麗的閃光吧』


  『呼，今天的主題就是八爪魚了』華麗的挑起章魚碎屍，留下一個瀟洒背影……

  「嗯……對的，哈哈，那麼觸手怪，來吧，和我決一勝負吧！」


  『雖然應該是這樣的，但是、唔、唔……呀~憋足了勁也沒感到能讓我神展開的能力啊……姑且還是……先戰略撤退吧.……』源在心中訕訕道。


  「雖然很不想相信這種沒有現實感的現實，不過目前的狀況的確是屬於現實範疇……」為了不驚動這隻正盤著身子休息的的觸手怪，源貓著步子撤退。


  『話說這是靈異現象？我最近的磁場很強嗎？還是太亢奮了，腦電波作用過於頻繁？出現這種視覺欺騙的這種情況……喂喂……高考什麼的已經過去了好吧，快輕鬆下來啊少年？』


  【PS：據說靈異現象大多與磁場有關，據說自身磁場越強，越易接觸到靈異現象】


  『這種時候，我的眼睛是不是該失去我的信任呢.……』


  「欸！？」


  就在沉浸於一些毫無意義的思考中時，源竟然驚人的來了個平地摔.不敢置信的叫聲頓時驚起了面前的浮遊在空中章魚.

  源坐起來看了看正逐漸蘇醒的觸手怪，不禁咽了口唾沫。


  駭然於自己竟然會狗血平地摔的源，向周圍望去：「不管磁場強不強，總之現在情況真的很不妙啊，我令人陶醉的聲音驚起的貌似不只是觸手怪.……」


  源身軀一抖，爬起來轉身就想跑，然而沒想到自己竟然邁不動步子。


  『難道腿嚇軟了？』


  「狗血要給我有個限度吶喂！」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這種危機時刻腿被嚇軟，失去逃脫能力的情節套路……在自己身上只是被強行展現。


  就在源低頭檢查身體時，無語的看到，腳邊的一隻小獸正用可憐的眼神望著自己。褲腿被死死撈住，小身體的力量竟然大的出奇。


  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似乎某根線被串了起來：「好了我明白了，真相只有一個，就是你吧，一系列狗血事件的元兇！想一起跑路也要給我有點誠意好么！」


  雖然嘴上這麼抱怨，但源還是不禁鬆了一口氣。不經意產生了『沒有在現實中上演什麼狗血電影劇情真是太好了..』的想法。


  源抱起小獸小獸並不大，如同未成年貓一般的大小，還覺得挺輕.

  源突然換上一副邪惡的笑容，『說不定把這貨扔出去，能拉住後面的仇恨誒嘿嘿！？』


  懷中的小獸似乎感受到了周圍空氣中無由來的惡意，不禁顫抖了一下，然後緊了緊扣在源胸前衣襟上的爪子.

  ……


  「甩不掉，看來能鎖定我。」源奔跑喘著粗氣。


  雖然自己暑期內沒有鬆懈鍛煉，但連續『戰略撤退』半個小時.……面對這樣的情況也無法遊刃有餘了.……

  在不斷逃跑的途中，肉眼可見的絲絲藍芒緩緩不斷融入源的體內。不過源對此卻一無所知。


  源視角：

  「體力不足了！」


  體力已經快到了極限，再跑下去體力會完全喪失，那時只能任獸宰割.

  背後的觸手怪面色陰沉，毫無表情，但行動卻毫無懈怠的不斷拉近著與源的距離

  『觸手怪的話，目標不應該是身為男生的我吧..喂，就算吵到你睡覺了，也沒必要如此記恨吧，已經幾個大街了，這要多大仇啊！.……你的仇恨是突破天際的超電磁炮嗎，飆升速度也太快了吧。龐大的物質身軀追我大老遠了，精神仇恨上也搞這種劇烈運動……快算了吧，心神交瘁猝死怎麼辦！』


  源不時地回頭觀察著追擊者們，仍然覺得觸手怪的威脅性最大.……嗯.……或許是猥褻性？但後面的一群各種各樣的生物也完全不是善茬的樣子……帶著陰暗的氣息，不停的怪笑……讓源不免汗毛倒立。


  一陣猶豫之後，源沉默的轉身。握了握右手不知道從哪撿的鋼棍，和左手中的板磚，輕輕將肩頭的小獸抖了下去。


  望著觸手怪，或許是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青澀菊花驟然綻放的美麗畫面，緊張與窒息感由然而生。冷汗，不禁從源的額頭上流下來。


  源摸了摸臉邊鹽水混合物，嘴角帶起一絲苦笑：「我的汗腺從未如此發達過.」


  雖然以前就很希望遇到什麼超自然的事件，然而現在這種超自然事件已經將他逼到了絕境.

  『雖然不知道能否對這些傢伙有效，但也不得不敲一棍子試試了。』


  源還不知道的是，大多數他眼中的不明物種完全是被好奇、湊熱鬧的心態驅使而來。就像隔壁鄰居吵架，整個街道附近的鄰居都跑過來看熱鬧，一些『鄰居』們在後面跟著，還興奮的起著哄：「小子，站住憋跑！」


  怪物視角：


  源不斷的奔襲於各個街道中，然而這是一片幾乎廢棄的區域，今天更是不見絲毫人影。


  怪物們興奮著帶著竊笑，猥瑣的在後面跟著起鬨：「小白，快快，你去推老章一把，讓它再快點，跟他說有仇不報枉稱魚……咕嘿嘿，看看前面那小子會有什麼反應。」


  「對啊，老章平時就看著傻乎乎的，這時候可不能傻，被人佔了便宜怎麼能咽下氣。」


  「那小子很體力很出眾么，一會老章動用觸手的時候我們說不定也能好好欣賞一番了，呼嘿嘿」


  「咕……話說的確還沒見過老章觸手的淫威呢，咕咔咔」


  「嗯……老章和那小子這麼追逐著，到底是因為什麼？」跳蛋白虎直接無視掉了後面陰陽怪氣的竊竊私語，有些納悶的看著前面的當事者們。


  「咦？他停下來了，喂喂，情況好像不妙啊，那小子想幹嘛，要使用暴力嗎？」


  怪物們似乎看到源下定了什麼決心，扭過身來，目中凶光畢露。


  本想看熱鬧圍觀趣事，不過現在看來有必要做些挽救措施了..畢竟《協約》可是對人靈交流有著『不可動武』的明確規定，不能打破.……更重要的是自己可不能被殃及池魚，莫名被暴打一頓可不好受！

  當源沉重的邁腿轉身，認真地望向怪物們的時候，卻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

  幾乎所有的怪物全都受驚地後退了一步.……除了一隻章魚.

  明顯反應遲鈍的章魚這才感受到從極長的反射弧中傳來的六根清凈的違和感，疑惑的望了望四周，愣了一下，然後才緩緩望向源.

  怪物們立刻開始了勸說

  「章兄，平日你一向和善，這位小哥對你做了什麼讓你如此窮追不捨，如若沒有什麼緊要，不如章兄遵循訂立的《人靈和約》，放寬胸襟，與這位小哥和好如何.」跳蛋白虎看情況不對，做起了解說人。


  旁邊一群牲口連忙接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哈……？』畫面感帶來的極大的落差，讓源的思維迴路明顯有些擦火。


  「.……這群傢伙，老古董般的發言，住古迹博物館的嗎？」


  雖然良久后忍不住來了發吐槽，但是源還是緊緊盯著『章兄』的一舉一動，全身緊繃，做好了一搏的準備.甚至不知覺間手前的鋼管竟然都已經散發出藍色的光暈。


  龐大猩紅角觸激蕩著空氣，迅猛的突進，卻未如同預料般到來。


  『你、你好，俺、俺是住在新興大街的章。』


  觸手在源格擋在身前的棍子上用力的握了握，章羞澀地垂著頭，扭捏著身體，如同青澀小男孩對鄰居自我介紹般道。


  一時間，沉默，似乎成為了夜色的主調劑.

  不僅是源，後面的怪物們也面癱得張大著嘴巴，僵硬的如海中巨礁一動不動.

  「怎、怎麼了嗎？.……不總是說現在的社會中人脈就是力量嗎？新人來了，搶先打個招呼，能有點印象優勢不是嗎，第一印象很重要的……對吧？」


  章一臉憨厚的用一隻觸手摸著腦袋向四周迷茫問道.

  『先不說你追幾條大街的這種特殊問候方式，關於第一印象的定義完全搞錯了吧！第一……不是『搶先第一個見面』，而是『初次見面多多指教』的意義才對吧，你追那麼緊原來是為了得到『第一個見面的優勢』在暗自跟他們賽跑嗎喂？這樣的第一還是快走開吧……更別提我覺得這樣子你給人的印象已經完全崩壞了吧』


  源的腦細胞激蕩，震驚的看著章，似乎想要望穿它章魚腦袋裡神經元數量的上限，是否能夠用兩隻手數過來..

  ……


  夜的肅靜，給人帶去了安寧與舒適。


  和平與美好降臨在世界上的每個角落，世界是那樣的平靜，平靜的就像暴風雨的前夜……

  ……


  源靜靜地躺在床上，整理著頭緒。經由與怪物們，不，應該說是墟靈體們的交流，得到了相當有用的信息：

  墟靈體並非是鬼怪一類的靈異衍生物，它們是……確實生存著的一個物種！

  但是由於它們的身體直接由純粹的存在力構成，普通生物一般情況下無法看到。所以它們目前所能交流的對象，就是同類與人類界者。


  對於普通人來說，只有墟靈體主動與其接觸時，才會察覺到墟靈體的存在。


  墟靈體與人共存的世界，雙方共同生存並所依賴的一種東西名為『存在力』，區別於物質類型的能量，它介於靈魂間。


  一旦存在力被完全消除，那麼不意味著死亡，而是消失；維繫肉體與靈魂的存在力消弭於世界之中，重新化為自由的存在力飄散在世間。


  因此一旦生物或怪物的存在力被消除，後果便是——肉體與靈魂同時消失，被遺忘，如同從最開始便不存在。


  普通人和生物因為在世間存在著，自然也具有存在力，但相對於界者和墟靈體們來說十分微薄，並且後者有著使用存在力的能力。


  在墟靈體們的解說下，源也解到了自己的狀況，他.……覺醒了..成為了界者。能夠靈視，看得見一些看不見的東西。（PS：界者最初覺醒的特徵就是，視覺靈視化.）


  「界者么.」源有些獃獃的.……感受著周身不斷流動的藍色氣流，暖洋洋的.

  『今天晚上..虛幻的感覺.……哈.……這樣的開始好奇怪.……』


  「對了，它們還提到過有界者的組織……」疲憊的重壓最終讓源的眼皮再也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