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叫齊若穀
望著那似曾相識的身影,齊若穀眼底有一抹欣喜。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在見到琅琊時,會有這種喜悅感,隻是突然覺得自己一直空蕩的心,有一種久違的喜悅感。
恐怕,連她自己都無法解釋自己是多麽渴求一份單純而真摯的友情,或者……愛情。
巫落卿,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他,但因為他而心痛,卻又是實實在在的。
而碧妖凝……她覺得自己對他的確有那麽幾分真心,可是……他與巫落卿,都隻不過是把她當成柔兒的替身來相愛的而已!!
在這陌生的環境裏,突然見到麵前這個曾經對決過的白衣男子,齊若穀真心希望能與他做個朋友……
因為朋友這個詞,對齊若穀來說太過陌生。她現在不單親人沒有了,連愛的人,也分不清了,而朋友,更是一個沒有,想來都覺得淒涼無比,讓她有種心酸得想落淚的感覺。
琅琊微笑的站在白衣女子麵前,很是驚訝於她對自己的態度,還曾記得當初幾次追問她的名字,她都不願意回答。
而現在,她眼底不單有欣喜的光,更有絲絲盈光,弄得琅琊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至少能肯定的是,這女人沒有忘記他呢。
他看了一眼偎在齊若穀懷裏虛弱的莫言,上前接過他,並從懷裏掏出一顆紫色的藥丸喂進莫言的嘴裏,“他流血太多,要快點去治療,不然會有生命危險的。”
齊若穀根本沒有考慮琅琊對莫言喂下的是什麽藥,她直覺的認為琅琊不會害莫言,所以破天荒的沒有阻止,反而有些喜極而泣的感覺,再次喚了聲,“琅琊!”
雖然很高興齊若穀對自己的態度,但琅琊並不打算在這地方繼續呆下去,他對齊若穀回之一笑,“女人,我們還是先走吧……”
“狼公子難得來我們萬妖城一次,怎麽剛來了,就要走呢。”
身邊響起一個黑衣男子的聲音,打斷琅琊的話。
地上一直躺著那隻虛弱得連呼吸聲都不再有的虎妖,身上的血也已經停止流淌,看那奄奄一息的模樣,恐怕已經救不活了。
琅琊他本來就不打算真正救這隻虎妖,他隻不過為了齊若穀而來的,此時見到了,本就應該離開,沒想到蛟龍王這隻老妖怪,居然還打算強留。
其實琅琊也是剛到,雖然看到齊若穀的能力與修為又精進了許多,但大象敵不過螞蟻多,他看似冒失的闖進來,也隻不過想與齊若穀一同離開而已。
“父親說魔界複蘇,各界各族都開始警惕起來,派琅琊過來看看蛟龍叔叔這邊的情況,順便代替母親問候一下蛟龍叔叔。”琅琊禮貌性的點了點頭,卻沒有將懷中的莫言放下。
不知道為什麽,蛟龍王在聽到琅琊提起‘母親’二字時,眉頭明顯一皺。
他低頭沉思一下,抬頭時已經麵帶微笑,“那好,也代我向你母親問個好,就說叔叔這邊一切安穩,不勞她掛心了。”
琅琊這才微笑的向蛟龍再次行了一禮,抱著莫言,示意齊若穀跟他離開。
“小白,一定要好好的,一切安頓好,你再出來找我們。”齊若穀向一直站在遠處的白衣少年揮了揮手,突然有些不舍,連聲音都有些變樣。
遠處的小白並沒有回話,隻是將手高高舉起,用力的揮舞著。
當齊若穀與琅琊出了萬妖城行走在廣闊的草地上時,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歎息一聲。
琅琊回頭微笑的望著齊若穀,突然噗笑出聲,“女人,你見到我為什麽這麽高興啊?”
剛才有方便詢問,此時出了萬妖城,他才將剛才的疑惑說了出來。
齊若穀身上那種喜悅是真實不做作的,他能感受到,可是他清楚的記得,之前分別時,齊若穀對他還戒備得很呢,而分別這麽久之後,她見到自己的反應卻是讓他如此驚喜又好奇。
一直以來,聽了父親那段告誡,他終於說服自己,不再去想報仇‘神行門’一事,而是跟隨自己的心,去追尋那種給了他異樣感覺的女子,本以為見了麵之後,免不了一場打鬥或者忍受她的戒備和冷漠,沒想到居然是這種場景,遠遠超出他的意外。
齊若穀抬頭靜靜望著琅琊,秀眉緊皺,眼底突然閃現幾珠淚花,順著她的眼角向下滑落,“琅琊……我殺了那隻虎妖!”
她從來沒有真正的殺過人,不管之前孤身一人回匈奴,再見到那個被她留齒印的男人,她本該將他殺了,可是她沒有,就連之前侮辱過她的那些士兵,她都沒有殺,雖然有些士兵的確死於巫術‘屍蠱蟲’,但那根本與她無關。
一路向青丘國行來,她闖了妖界‘初生門’,過了萬妖城,也隻有剛進青丘國時,傷了三個護衛而已,一直以來,她出賣自己靈魂得來的力量,她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實用,而今天,她的確做了——一個鮮活的生命喪於她的手中。
也或許她隻是為了找一個借口哭泣而已,一直以來她不停的被人騙,不停的被人當作替身,那種悲哀和淒涼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她周圍,如今她不但做了一回儈子手,還拖累自己的妖寵受傷……
一直努力壓製的淒迷和心痛,在見到琅琊時,莫名的全麵爆發,速度快得連齊若穀都驚訝不已。
沒理由的,她就是如此信任他了,那感覺,就像兩個多年未見的朋友般親切。
見齊若穀沒來由的哭泣,琅琊有些慌亂,他輕輕將莫言放在地上,扯下身上的衣擺替莫言把傷口裹好,又渡了些妖力給他,感覺沒有大礙之後,才起身望著齊若穀。
她額頭前那顆黑色的棱形玉石比以前更加黑了,似乎有種力量隱藏其中,讓琅琊莫名的感到一種壓力。
他輕歎一聲,伸手想要替齊若穀臉頰上的淚痕抹去,到了半空卻又停止,有些無奈,“女人……你別哭,我不會哄你的。”
他那別扭模樣的確不像作假,齊若穀不由含淚帶笑,嗔怒一聲,“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女人女人’的叫,我又不是沒有名字。”
見她笑了,琅琊心頭不由輕鬆許多,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有名字,可是你又沒告訴過我,怎麽還怪到我頭上來了。”
齊若穀自行抹去臉上的淚,想到自己的確沒有告訴過琅琊名字,有些不好意思的望著他的雙眸,“我叫齊若穀。”
不是林筱柔……
這句話,隻是齊若穀說給自己聽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