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莫明的時局
也不知過了多久,齊若穀隻覺得那些與她不相幹的記憶全都湧入她的腦海,深深印在她的心裏。
柔兒所有的悲與歡,喜與樂,她都完完全全的親身體驗了一番。
她愣愣的隨著湧入的記憶而痛苦和歡笑。
美好的記憶,在兩千年前那些戰亂中戛然而止。剩下的,便全是濃濃的恨意與無助。
齊若穀緩緩睜開雙眼,臉上的淚痕還猶在。
麵前隻有緊閉眼瞼的藍衣女子,而巫主卻不見蹤影。
她愣愣的看著她麵前的柔兒,臉上有一絲痛苦:你就這樣離去,把所有的問題,所有的仇恨都交給我,也不曾考慮我到底能不能替你做到?
女子依舊靜靜的飄浮著,沒有回應。
她歎息一聲,掙紮著起身,她也不知自己到底這樣坐了多久,隻覺得雙腿似乎快要失去知覺般,讓她又重重跌倒在石榻上。
她重新盤坐好,依著腦海中一個術法,生澀的練了起來。
隻見她額頭上的黑色玉石瞬間散發出強烈的幽光,圍著她周身緩緩轉動,熒光點點,使她看上去有一種妖冶的美。
空氣中不停的有幽光向她飛來,最後凝聚在她額頭前那顆棱形玉石當中。
這一刻,她覺得她渾身充滿力量。
有悶哼聲傳入她的耳,她戒備的張開雙眼,冷冽的盯著前方——那口熱泉。
腿上的不適感已經消失,她一躍而起,如電般向熱泉掠去!
“誰!”若穀戒備的盯著熱泉,裏麵緩緩升起一個人——巫主!
隻見巫主此時身上沒有一件衣物,渾身赤裸,而胸前至腹部還一處傷口,正緩緩向外溢出鮮血,染紅了泉水。
怎麽會這樣?
齊若穀有一瞬失神,在她心目中,巫主的能力可是強悍無比的,怎麽有誰能把他打傷?而且,她到底在這石室裏呆了多久?
來不及想這些,若穀傾身上前,把巫主從熱泉裏把他拉了上來,頓時,一股強烈的灸熱感向她襲來,如果不是因為她身上已經有一部分力量,或許她此刻已經被這灸熱感給烤成肉幹了,真想不通巫主是怎樣承受住這泉水的。
若穀好不容易把巫主扶上石榻,才重重喘息一聲,上前推了推他:“巫主?你醒醒,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除了兩聲悶哼,沒有別的回應。
無奈,若穀隻得沿著巫主身體慢慢向下察看:隻見巫主身上的傷口不止胸前這一處,連著手臂,大腿,到處都有被燒傷的痕跡,但都不算嚴重,隻有胸前那一處傷是最嚴重的,明明有被燒焦的痕跡,卻不停的向外溢出鮮血。
喚不醒巫主,又不知道如今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連時辰也分不清,若穀開始焦急的在石室裏來回行走。
她先把柔兒的屍首重新放回那口寒氣逼人的石棺當中,又脫下自己最外麵的白袍遮蓋在巫主下身,自己隻留下一件單衣。
此時的她已經不那麽懼怕炎熱和寒氣,所以不管是呆在灸熱無比的西麵,還是寒氣逼人的南麵,都沒有關係,她現在急的是如何把巫主喚醒。
忽然,她身子頓住,似乎有些吃驚自己過度的擔憂。
她皺著眉,輕咬著下唇,靜靜的看著躺在石榻上的巫主,眼底有強烈的掙紮。
“你不是要給你的娘親和小弟們報仇嗎?快動手啊,現在是個好機會!”一個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充滿蠱惑。
“不可以,你不可以殺他,他是落卿!”另外一個聲音也適時響起。
“他不是,他是巫主!你快動手啊。”
“不行……”
啊!
齊若穀痛苦的扶著額頭,大呼一聲之後,才逐漸平息下來,這時,腦海中又響起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你根據你自己的心,殺或不殺,都是你自己要決定的事。”
柔兒!
齊若穀有些驚恐,她搖了搖頭顫聲道:“柔兒?你不是消失了嗎?”
聲音有些疑遲,半響才道:“這個……以後你會知道,現在你先解決眼前的問題。我已經感應出落卿布下的結界已被人強行打破了,而且來人的修為應該與落卿相差不多,所以你要快點。”
“修為和巫主差不多?那他怎麽被打成這樣?”若穀疑惑的看著石榻上昏迷不醒的巫主,問道。
“應該是因為事前他剛溶合這個新身體,又過度輸渡大量的靈力給你,所以才被來人給打傷的。”
“你怎麽知道這些事?”齊若穀更加迷惑,這個柔兒……似乎並沒有她麵到的那麽簡單,她心中總有不好的預感。
可是眼前,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去考慮這些。
愣愣看著那個清瘦的身軀,齊若穀歎息一聲問道:“要怎樣救活他?”
柔兒的聲音消失有一會兒,才悠悠響起,聽不出任何情緒:“終究還是舍不得呢……”
感覺到齊若穀的怒意,她又道:“你隻需要同他對坐在一起,分別取下你們額頭前那顆棱形玉石,兩顆玉石相對,運用我過輸給你的術法,借玉石收集這山裏的靈力幫他恢複即可。”
“就這麽簡單?”若穀一麵跳上石榻扶起巫主,一麵質疑道。
柔兒的聲音有一絲凝重:“別分心,好好催動咒語,不然有可能會被玉石上的力量給反噬的。”
聽得這話,若穀才慎重的分別取下巫主和她額頭前的棱形玉石。
直到這時,她才看清她額頭前那顆棱形玉石的顏色:純黑色!與她被強行帶到兩千年前時見到的柔兒額頭前的一模一樣!
可是,她明明記得這東西是柔兒還給他的,他怎麽會戴在她的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