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省省會，南通。
李凡愚那輛具有代表性的紅旗典雅在政府辦公廳大樓門前戛然停下，引起了周圍路人和來往官吏的一片側目。
「那是李凡愚吧？」
「沒錯，沒看見那台典雅嗎？牌照HQ001，李凡愚自留的。這是怎麼了這是，我見這樣子，其實有點兒不對啊？」
「呵呵，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松下和圖海基建聯合，在天城打造了一個什麼電動汽車生態圈，基礎的電站和路面無限充電設施已經鋪設了半個天城了！」
「啊？！還有這事兒？我的媽呀，那豈不是到了正信的家門口，甩了李凡愚一巴掌？」
「誰說不是呢！」
「呵呵呵呵，這李凡愚一路順風順水過來，這一次，怕是有他好看嘍！」見到李凡愚面沉如水的進入辦公廳大樓，周圍的人們發出了一陣議論。
陳雨涵聽到周圍的竊竊私語聲，擔心的看了看李凡愚。
自己這位老闆的脾氣她是太知道了——這可是一言不合就開懟的主兒。若非如此，她也不能跟著過來。
她可害怕李凡愚來個大鬧天宮的戲碼，那樣的話，本來就已經遭人暗算的正信，將會變得更加的被動。
李凡愚感受到了她帶著擔憂的目光，目不斜視的道：「不用擔心，我來的講理的，不是來吵架的。」
陳雨涵乾笑了一聲，「那就好，那就好、」
說話的功夫，二人便來到了接待處。
「我是李凡愚。」
面對那個一臉便秘狀看著自己的接待員，李凡愚平靜的說到。
「李董別開玩笑，您我還還是認識的。」
李凡愚點了點頭，「我要見姜高官。」
「李董，姜高官不在、出去做調研了。」
「那王書記也行。」
「王書記現在在京城開會。」
李凡愚皺了皺眉頭。
……
程剛和黨校那面做了一個申請之後，不顧反對，連行李都沒有收拾，直接定了返回南通的機票，匆匆趕往機場。
李凡愚的脾氣他是太知道了，在計程車上，他連忙將電話打給了姜流。
面對上司，急切的程剛也不顧什麼禮儀了，直接道：「天城的事情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姜流的語氣略有不悅，「程剛同志，我知道你和李凡愚的私交不錯。安排你去學習，就是怕你在這件事情上犯錯誤。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知道，從情理上來說，將松下和圖海基建引入天城，有些不顧及正信的感受。但是這件事情你也要辯證著看，松下和圖海進入我省，將為天城和我省帶來巨大的發展助力。你也知道，目前咱們省正在大力做汽車產業，但是你也應該知道，內燃機汽車的時代早晚會過去，引領未來的，中將會是新能源汽車。正在被做的不錯，但是如果我們天省同時擁有正信和松下呢？那樣的話，產業的規模將會被無限放大。不誇張的說，松下進入我省，等於是將咱們天省打造成了電動汽車產業的核心！在不遠的將來，一旦電動汽車產業呈現出爆炸性的增長，我們天城就會一躍而起，成為中華甚至是世界的產業核心！」
姜流知道，事情已經瞞不住了。所以面對程剛的質問，他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將內心的想法和全盤托出。
面對這樣的想法，程剛沉默了。
作為主管工業的高官，他自然知道，這樣的計劃一旦成功，對於全省的意義。
姜流的想法沒錯；雖然說正信和松下是競爭關係，但是如果在一個區域內，將兩家超大型的行業領導性企業放在一起，對整個區域內的行業促進作用將會是巨大的。
而且往往，兩家企業的競爭越大，助力就越大。
但是，程剛並不認為這是正確的做法。
「你們可能漏掉了一個關鍵因素。」
「什麼？」姜流眉頭一皺。
「李凡愚的性格。這個人不懼怕競爭，說句實話，如果你們事先將松下進入天城的消息公布出去，他未必會也租房么情緒。但是，在正信不知情的情況下，你們瞞著他將松下和圖海引入，勢必會產生大麻煩。」
程剛不像是在猜想，更像是在陳述一個已經發生了的事實般說到。
電話對面的姜流沉默了片刻，笑了：「正信目前在天城投入了超過一千億，所有的根基都在這裡。你認為，他們能怎麼做？」
程剛蠕動了一下嘴唇，掛斷了電話。
他並沒有回答，不是他猜不到，而是他害怕自己猜到的事情變成現實。
……
辦公廳內。
商務廳廳長馬嘉祥臉上帶著十分笑，心裡喊著mmp，坐到了李凡愚的面前。
姜流特地打電話來委派的苦差事，他可不敢拒絕。
「李董你好，來來來，喝點水。」
面對馬嘉祥的殷勤，李凡愚面無表情，他將馬嘉祥雙手遞過來的水杯向前一推，「馬廳長，也就是說，這一次的問題，你負責全權解決是么？」
這麼一句問話，馬嘉祥的冷汗刷一聲就下來了，「李董說笑了，我都還不知道您來是為了什麼事兒呢！」
不理他的太極，李凡愚笑道：「松下和圖海在天城的事兒。」
「啊！」馬嘉祥「恍然大悟」，「您說的是這個啊！嗨、其實李董你不用緊張，這就是一次很普通的招商引資而已。您看啊，天城的工業園區已經開啟了四期五期，雖然不正管這一塊，但是我也知道天城是要打造一個高新產業集合出來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松下進入天城，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李凡愚搖了搖頭，「按說，政府招商引資工作我們作為企業的不應該有評論權。松下和正信雖然在電動汽車技術領域有競爭關係，但是我們也不並不懼怕競爭。」
看著馬嘉祥臉上的假笑，李凡愚從椅子上起了身：「我來，就是想當面問問政府，瞞著我們正信，暗裡幫助松下和圖海給我們下了一個絆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嘭！
接待室的實木長桌，被他拍的一顫。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馬嘉祥的眼睛，後者的冷汗幾乎實在一瞬間浸透了襯衫後背。
馬嘉祥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臉上多了幾分祈求：「李董，不要難為我。」
「那你給我找個人過來。」李凡愚鷹一樣的目光依然沒有放過他。
馬嘉祥當然沒有那個勇氣，面對李凡愚的步步緊逼，他咬了咬后槽牙，臉上的假笑收了起來，臉色變了好幾變，才恢復到了那個人前的廳長。
「李董，松下和圖海的招商引資洽談工作我是全程參與的。你的目光不要那麼狹隘嘛！松下和圖海進入天城，將投資180多億建立電動產業基地，並預計吸引約兩千億的投資，形成電動汽車產業規模。這對於我省的未來的工業產業打造是一個騰飛的助力和契機，從另一個方面上來說，這對於你們正信也是有利的嘛！」
見他打起了官腔，李凡愚呵呵一笑：「這就是省里的意思？」
馬嘉祥深吸了口氣，終於迎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你也可以這麼想。」
李凡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姜流也罷，程剛也好，甚至面前的這個，一看就知道是推出來搪塞自己的馬嘉祥也行。
不管是誰都好，他只想要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