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律師
歲月如梭,洛珈在“明媚麗人”一晃四個月過去了。這四個月中,“明媚麗人”在她的領導下業績又翻了一翻,以往懶散的員工如今在高額利益與合理製度的催化下,一個個精神抖擻,鬥誌昂然。洛珈創造的企業文化深入人心,將他們一個個脫胎換骨。
這時,葉鋒明幾乎已經退居二線了,在公司裏,他和以前一樣天天喝喝茶,看看報紙。可是不同的是,以前他是在藍家老爺子的指使下故意不去管理,而今時今日卻是他想好好管理,也插不上手。洛珈把他想到的全做得無可挑剔,他沒想到的,也做得盡善盡美。想起平叔四個月前交待他的話“好好協助洛珈”,他就不禁苦笑,現在哪有他“協助”的地方,洛珈已快讓他提前退休了。
當他將這些情況全部匯報給老爺子後,老爺子總是笑得特別高深莫測,似乎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這個一直被他丟棄,被他壓製的公司,終於迎來了“解放”的一天。突然葉鋒明有些感悟,解放的何止是“明媚麗人”,解放的更是老爺子一直內疚的心。
洛珈與莫友聲因為工作上的原因又開始聯係上了,洛珈努力吸收著來自歐洲的時尚元素,讓“明媚麗人”的服裝更具有競爭力。而莫友聲一如既往地給予她最大的幫助,絲毫沒有因為她曾經的拒絕而疏遠冷漠。兩人的關係既是朋友又是工作夥伴,平時幾乎無所不談,但奇怪的是兩人都對一個人閉口不提,那便是藍天洛!
這個曾經破壞他們晚餐的人,成為話題的禁區。洛珈不明白莫友聲為什麽會不提,但是他不提,她更不會提。
天洛,這個每當想起,便會整夜失眠的人,真的從她的世界消失了。四個月來,她天天盼著他的短信,電話,Email,可是每一天晚上她都會在失望中渡過。為了不過份地思念他,她把全副的精力用在了工作上,因為不這麽做,她的心便會因為過度思念而心痛。
然而越是這樣的思念卻越是讓她在莫友聲的麵前不敢打聽天洛的消息。她擔心著,一旦開口詢問了,結果得到一個讓她無法承受的回答,那麽還不如不問。為了給自己最後的奢望,她寧願什麽都不知道,就這樣默默地等待。
這些日子裏,她也關心著永天集團的新聞。永天地產因為上次的“毛竹門”事件而一蹶不振,幾個重要項目的競標,都以失敗告終。洛珈可以想像出坤叔等一幫董事會大佬會如何地吹胡子瞪眼,而這一切都已與她無關。在被迫寫下那份放棄繼承遺產的承諾書後,她便與永天劃上了句號。如今她唯一還有些放心不下的,便是她那個重病未愈的父親周誌恒。
洛珈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去關心起周誌恒。從小,在她的眼裏,這個父親有等於無,是個極其不負責任的人。可是經曆醫院的一幕,她突然覺得原來自己在父親的心目中也占據著重要的位置,一直以來是倔強的自己故意要去否定他對她的父愛。
雖然母親終於爆發了早該爆發的脾氣,吼著要與他一刀兩斷,但那一刻,她已不再恨他。之後,她有偷偷打電話到醫院詢問他的病情康複情況,得到的回複還算令人放心。隻是如今自己把父親交到手上的重擔扔回給了他的兒子周文彬,她至今也不知這算不算是一種不孝。
永天如果到了周文彬的手裏,那麽周家兩代人的心血將會付之東流。而自己居然在周文彬的激將下,輕率地將這份重擔撂下,不知父親是否會對她極度地失望?看著永天最近頻繁地出負麵新聞,她的心並不好受,既是為這個曾經奉獻六年青春的公司,更是為了父親。
這一天,洛珈像往常一樣忙碌著,每一天,她的日程表總是排得滿滿的。新來的秘書小黃和以前的陳然一樣兢兢業業地忍受著她的壞脾氣。
南方中午的天氣有些悶熱,洛珈不得不關上窗打開空調,然後準備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小憩片刻。這時,門外響起小黃的敲門聲。
“洛總,有位自稱是您父親律師的人找您。”
洛珈的眉一挑,詫異著田啟軍律師為何會來找她。“讓他進來吧!”她攏了攏頭發,準備接見這個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律師。
田啟軍三十多歲的樣子,平頭,大約1米8的個兒,聽口音應該來自北方。也許是律師的職業所致,田啟軍給人的感覺總是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的。
“田律師,您好!好久不見,不知找我有什麽事?”
“洛小姐,我是來通知您,您父親周誌恒先生於上周五過世了,您與您母親作為他遺囑中指定的兩位繼承人,需要盡快趕去S市,與其他三位法定繼承人共同聽讀遺囑。”
“你說什麽?我爸他怎麽了?”那一刻,洛珈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自己才剛剛原諒不久的父親,怎麽可以就……
然而田律師沒有任何的希望,也不願給她任何的錯覺,再次強調:“我是說您父親去世了。”
“這怎麽可能?醫生明明說,移植手術很順利,沒有出現任何的排異,怎麽會……”
“不錯,幹細胞移植是很成功,可是因為移植的時間過晚,他的各項內髒器官已經受損。醫院的報告裏是說他的死因是心髒病突發猝死!”
要不是在辦公室,洛珈相信此刻她一定會癱倒。她以為移植了幹細胞,父親就有救了,卻原來他的身體早已接近油盡燈枯的邊緣。為什麽他不告訴她?為什麽她要離開S市,連告別都沒有和他告別?
“洛小姐,請節哀!”
“田律師,你說我爸是上周五走的,可這個事為什麽新聞裏一點消息都沒有播?”
“可能是考慮公司股價吧。周家人表示暫時不對外發喪。”
“那這事有告訴我媽了嗎?”
“還沒有!你們真不好找,我也是通過公安部的朋友才先找到你的。”
她的心稍定了下,真擔心這個消息會讓母親的抑鬱病再次發作,無論如何,能瞞多久就瞞多久。然而這個念頭才剛冒出來,便被田啟軍打消了。“這件事也請您轉告您的母親。下周一,我希望您和您母親務必趕到S市的梨園,因為遺囑必須要所有繼承人都到場才可以宣讀,所以希望不要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