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怒火
門鈴響了大約半分鍾,終於有人來開門了,藍天洛滿懷希望地揣測著洛珈看到他時會是一種怎樣驚喜的表情,卻在看到開門人時整個掉入了冰窖。
開門的人竟然是陳然!這讓藍天洛始料不及。
白淨,斯文,有著儒雅氣質的陳然,此刻也是一臉震驚。兩個男人就這麽對視著,目光中充滿著敵意。
“你怎麽會在這裏?”首先開口質問的是藍天洛。洛珈和陳然明明沒有結婚,為什麽這個男人會在她的家裏?
“這個問題好像應該我問你!”陳然毫不示弱地反問他。
“洛珈呢?她在裏麵嗎?”
“她在裏麵,你找她有什麽事嗎?”
“我找她有什麽事,輪得著你管嗎?”
藍天洛的渺視,頓時讓陳然大為光火,如果不是因為洛珈就在附近,他真想直接和眼前這個狂妄之人打一架。
“藍先生,希望你弄弄清楚,現在我跟她的關係,然後你再來說我沒有資格管。”
“不用你說,我也弄得很清楚了,你跟她什麽關係也沒有。充其量不過是她公司裏一個打雜跑腿的。”
“你……”陳然氣得咬牙切齒,卻是無言以對。雖然洛珈求他和她假結婚,可畢竟還沒有辦任何手續,而藍天洛一定是暗中調查過了,自己如果冒然說是洛珈的丈夫,隻怕反被他奚落一番。
正氣悶著,卻聽洛珈捧著剛燒好的一碗魚頭豆腐湯從廚房裏走出來,說:“陳然,是誰來了?”
“藍天洛!”
幸虧魚頭湯已經放在了桌子上了,否則這三個字指不定會讓洛珈將整個湯碗掉落在地。
抬眼,她心情複雜地望向站在門口的藍天洛,那鐵青色的臉,已經讓她不由地感到一陣寒氣。
她捋了一下額前的鬢發,牽強地扯出一個笑容,說:“讓他進來坐吧!別站在門口。”
陳然不情願地給藍天洛讓出了一個通道,做了示意他進去的手勢,那樣子儼然在向他示威,他陳然是這裏的男主人。
藍天洛陰著臉,緩步走了進去。目光盯著洛珈一會兒,又很自然地落到了餐桌上剛做好的幾個小菜和擺放整齊的兩副碗筷。
此刻的洛珈,穿著粉藍色的灶衣,雙手拿著端菜隔熱用的棉紗桌布,一副居家賢妻良母的樣子。在他的印象中,隻有在“米蘭雅閣”同居的那段最甜蜜的時間裏,她才會有這樣的裝扮。那個時候的她,是為他而下廚,而今時今日,她卻是為另一個男人做飯。
望著餐桌上還在冒著嫋嫋熱氣的飯菜,藍天洛的心痛得抽搐起來,恨不得一把就把桌子掀了。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洛珈輕咳兩聲,緩解著波瀾不止的情緒,問。
“本來是想和你談談‘世紀工業園’項目上的事,不過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了你們共進晚餐。”
他狠狠地瞪著她,譏諷著。
洛珈隻得裝做沒看見,也沒有聽出來他的譏諷,甚至也連向他解釋的心情也沒有。既然注定和他是沒有結果的,他要誤會就索性讓他誤會到底。
也不是沒有對他有過期望,可是越是期望就越是傷心。總不能真的讓他放棄整個藍氏家族,跟著她私奔吧。即使他願意,也隻是暫時的,等時間久了,難保他不會後悔。與其到時被他埋怨,再分手,還不如現在就斷得一幹二淨。
“工作上的事,希望你以後挑工作時間找我。現在是我的私人時間,你確實打擾了我們。”
“哼!新婚夫妻果然是恩愛啊!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他調頭就甩門而去。
陳然望著麵色越來越慘白的洛珈,想說些安慰她的話,卻一時又不知該說什麽。最後,隻說了一句:“吃飯吧!”
這一頓飯,兩人相對無語,表麵上裝作什麽事都沒有,可是暗地裏陳然明白藍天洛雖然走了,可是洛珈的心也已跟著走了。
離開洛珈所住的公寓後,藍天洛陰冷得隻想殺人。原來自己在她的心目中果真是一錢不值,那曾經為了她不顧尊嚴地做牛做馬,為了她與家族的頑固抗爭,甚至為了她還萌生放棄繼承權的念頭,此刻看來全是他在犯賤,他在一廂情願。
他真想抓住她質問:究竟她有沒有愛過他,究竟他在她眼裏算什麽?他為她做的那一切,難道她真的什麽都看不見,還是她本身就是個冷血的女人?
火辣的酒精不斷地灌入肚中,卻絲毫麻痹不了他已趨於顛狂的憤怒。他發誓他絕不能就這麽被她耍了,他絕不能允許她假戲真做地與陳然結婚,他更不能讓她這麽得意。她這一輩子,隻能是他的女人!就算是搶婚,他也會把她在結婚那天從別的男人身邊綁走!
…………
婚宴的日期終於是定了下來,就在這個月的最後一天。在外人的眼裏,江少棋可謂在這件事上做足了功夫,宛若一個稱職的母親,想把自己的女兒風風光光地嫁出去。隻有洛珈心裏明白,江少棋之所以這麽迫不及待的原因。
自從那天藍天洛憤然離去後,她幾乎再也沒有笑過一下了,對結婚的事根本莫不關心。對她來說,既然嫁不了自己愛的男人,那麽和誰結婚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別了。更何況這場婚宴本身就隻是一場戲,一場讓周家人放心的戲。
有時想想,真覺得挺悲哀,上一次訂婚是“遊戲”,這一次結婚是“演戲”,自己的婚姻為什麽總是這麽兒戲!
令她唯一感到擔憂的是陳然,他不知是太入戲了,還是……明知是假,卻故意錯位。她不知應該怎麽來處理和他的關係。
這一天很快就來臨了,江少棋從公司裏為她挑了四個伴娘,從一大早便陪伴在她的身邊,替她跑前跑後。化妝,攝影,換服裝,她像個木偶一樣地任她們擺布。所幸的是,伴娘們以為她身體不適,替她謝絕了很多前來祝賀的客人。
母親洛妙靈本來也想從D市趕來,被她阻止了。她心裏總擔心著洛妙靈的抑鬱症會因著舊地重遊而複發,另外周家人應該也不希望在婚宴上看到她。她跟母親說,這場婚宴後就會回D市一趟,到時在D市會單獨為她補一場的。洛妙靈考慮到周誌恒,也就沒有堅持。
一切仿佛隨著自己設想地前進著,隻是鏡子裏那個新娘卻是落寞寡歡。洛珈把伴娘們都支出去了,獨自一人坐在房間裏,此刻的她實在太需要一個人靜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