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蟬在叫
鳳城,南山,這裡是一座不起眼的山頭,和鳳凰山這種著名的旅遊景點不同,南山根本沒什麼人來。這就導致整個南山都顯得格外的安靜。
樹木遠比一般地方的更壯,雜草也比別的地方更多,蟬在悲鳴。陽光透過那樹葉稀疏的照射了下來。
韓世傑和陳鋒兩個人站在這裡。手中捧著一朵不算好看的花束。
花的名字叫做水色風信子,外表並沒有玫瑰的艷麗,也沒有百合的潔白,更沒有蓮花的出淤泥而不染,但是卻顯得格外的真。
兩個人站在這山頭之上沒人說話安靜的站在這裡,而面前則是刻著一座墓碑,上面寫著愛妹歐陽函之墓。
涵涵……走了。
輕輕地走了。
沒有給任何人帶來麻煩,也沒有給任何人帶來不幸。就這樣留下最後一份遺書走了。
而來到南山上祭奠涵涵的人便只有韓世傑還有陳鋒兩個哥哥,再無其他人。
」韓世傑,你之後打算怎麼辦?你的小徒弟出國了,老闆娘回家了,涵涵也已經走了……」
陳鋒看著韓世傑小聲的問道,那聲音小道蟬的悲鳴聲都將其蓋過。
是的,當韓世傑回到網吧想要找到最後的依靠的時候.……張玲芯也已經不在了,留下一句網吧交給韓世傑打理后便是獨自一人選擇了回家。
韓世傑在世界上最親的幾個人都走了。
」你呢?」
韓世傑反問道。
」我……我應該會回到職業賽場上吧,終有一天我會拿著世界冠軍的獎盃站在英雄聯盟的最高領獎台上,告訴所有人我是歐陽函的哥哥,我會讓自己的名聲大噪,大到世界上所有人都稱呼我為世界第一中單,大到讓原在天國的涵涵都能聽到,然後對著她的小夥伴笑著說……我有這樣一個哥哥,不丟人!」
韓世傑拍了拍陳鋒的肩膀。
」很不錯。我以為你會就此沉淪呢。」
陳鋒這樣的狀態是韓世傑所欣賞的,因為他自己就做不到,當一切能夠依偎的人都不在自己的身邊,當那多重打擊降臨到他的身上,他便知道自己有多麼的脆弱。
當年因為哥哥的死,他覺得自己已經把心冰封起來了,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沒有人知道韓世傑的故事。
但是當他認識了張玲芯,認識了煜杭王憶,小徒弟黛西,好脾氣夏羽的時候。他那顆冰封的心終於是漸漸的融化了,但是就差那最後一絲寒霜消散的時候,戰隊……解散了,黛西出國了,涵涵走了,張玲芯回家了。
這樣的情緒波動並不是哪個人都能承受的住的,就算鋼鐵在高溫加熱又迅速冷凍后都會變得脆弱何況是人心?
」時間不早了,你應該走了。」
韓世傑看著陳鋒說道。
他的確該走了,一個能夠將悲痛轉化為力量的人不應該在這裡過多的停留,一個要讓自己成為世界第一中單的人不應該留有過多的悲傷,更何況他的確該走了,因為距離戰隊訓練馬上就要開始,他若是不回到戰隊,那麼便是違反了合同那高額的賠付款他支付不起。
」我走了,你怎麼辦?」
陳鋒看著韓世傑問道,然而韓世傑卻沒有回答坐在了涵涵的墓碑前面,將祭奠逝去的人的清酒拿了出來,先是倒了一杯點在了地上,然後拿到自己的嘴邊開始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韓世傑需要靜一靜,哪怕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在身邊他都會覺得心煩,這裡是他的歸宿,涵涵葬身與此,自己的哥哥也是在這裡將骨灰撒到空中回他自由,這裡是他傷心但是卻又能夠安心的地方。
陳鋒看著韓世傑的樣子,他多想上去給韓世傑一拳,告訴他你特么的別這樣了,但是他做不到,因為他不夠資格給韓世傑一拳。
」啪啪啪」
陳鋒連續扇了自己三個嘴巴,那力道大到自己的嘴唇都滲出了些,韓世傑看著陳鋒的樣子有些詫異,然而陳鋒卻是笑了起來。
」輕鬆多了,韓世傑我先走了,我在職業的賽場上等你,我了解你所以我知道,終有一天你會馳騁在那片戰場之上,不過到時候我們若是為敵我不會留情,若是你要成為我成為世界第一的阻礙,那麼我會毫不顧忌情面直接將你踏過,就像你以前總跟我說的話一般,你弱就不要怪別人強!」
陳鋒看著韓世傑,看著韓世傑身後自己妹妹的墓碑手掌緊握成拳對著韓世傑說道。
」但是,我還是那句話,兄弟無論你在哪裡,無論我在做什麼,只要你一句話,我定會不顧一切飛奔到你的身邊為你披荊斬棘!」
兩句完全相反的話從陳鋒的嘴中說出來,但是韓世傑卻是完全明白了陳鋒在說什麼,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再次將手中的酒灌了一口到自己的肚中。
陳鋒走了,去完成他的理想,帶著涵涵的夙願定要在那片賽場上發光發亮,韓世傑留下來了獨自一人坐在這墳前沒有哭泣,只是那酒一口一口的灌入自己的腹中,讓人心疼。
韓世傑從來不喝酒,因為酒精會麻痹神經會讓他的反應速度變慢,但是今天他卻是破了例,整整一壺酒被他全部喝在了肚子中,然而最可悲的事情是……他還沒醉。
頭腦十分的情形,五感也沒有被麻痹,比任何時候都清醒的韓世傑坐在那裡思考著自己的人生。
他的願望是要當一個米蟲,每天吃點大米就能過得很開心的那種,什麼都不用去問什麼都不用去想,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韓世傑不停的問自己,他想要的是什麼,他在乎的是什麼?
而當這個問題一遍又一遍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的時候,他大腦里最先浮出的畫面竟然是在北京網吧賽奪冠的那一幕。
」誰!」
韓世傑突然感覺到了草叢邊的異動,這深山老林里不光是有毒蛇還有一些猛獸,甚至連野豬袍子這種東西都有,他不得不打起小心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而當他以為是什麼猛獸的時候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男子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又是一瓶酒擺在了韓世傑的面前,然後便是坐在了韓世傑的身邊。
那沒怎麼說過話的男子竟然在此時開口主動跟韓世傑說話。
」當年你哥哥走的時候,我大概也和你差不多。」
幾個字?
這是韓世傑腦袋裡的第一反應,他好像從沒見過大D說這麼多字說這麼多話。系撲妖亡。
」你怎麼找來的?」
韓世傑看著大D問道。
」我每個月都會來幾次,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大D臉上函件的露出了笑容看著韓世傑將手中的酒遞了過去。
韓世傑搖了搖頭。
」不喝了。」
」不喝了?」
」恩。」
兩個人的對話十分簡潔,但是表達的東西卻非常多。
」既然不喝了那就跟我走吧。」
大D將酒瓶子拿了起來輕輕的倒在了地上,一滴不剩的全部留在了這片土地中。
韓世傑酒精有些上頭,但是卻也同時露出了笑容,站起了身來低頭看了看眼前的墓,抬頭又望了望天空,然後笑著點了點頭轉身看向大D。
」我聽說青訓營這一屆很多怪物?」
大D作為青訓營的總教官最高負責人之一當然比任何人都知道選手的報名情況,所以陳鋒聽到的只是傳言,問大D卻是能夠知道確切的消息。
」你會被虐哭。」
大D看著韓世傑十分認真的說道。
然而韓世傑沒有覺得這是一種鄙視,也沒有覺得那青訓營里怪物如雲,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因為青訓營的消息,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熱,如同血液在燃燒一般。
」走吧!」
韓世傑笑了笑跟著大D走下山頭,而這南山之上又恢復到了以往的安靜,蟬在叫,一聲一聲撕心裂肺,但是聲音高亢卻不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