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淮南王跑了
洛陽城的這個夜晚註定不會平靜，不僅僅是街頭夜市的喧嘩以及茶樓酒肆的吆喝。
東門護城河的對岸，黑壓壓的關東鐵騎綿延數里。聲勢浩大遮雲閉月，衝鋒的號角不斷轟鳴。無數的血色戰旗飄揚在夜風中，透過成片火把的餘暉，綉在血色戰旗上面的白色狼頭隱約可見。
領頭的是一位身著漆黑盔甲，肩披白色戰袍，騎著棕色駿馬的少年。此人正是陳泰安最小的兒子，名叫陳羽亮。
五官稜角分明，剛毅而又透著稚氣。
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雙眸漆黑深邃。
膚色古銅，身材孔武偉岸。
一手持著韁繩，一手持著戰刀。神色嚴肅，不怒自威。
「吁！」
陳羽亮熟練的夾緊馬背，單手勒緊韁繩，抬起頭沖著城樓喊道：「今夜守門的是哪位將軍？煩請速速打開城門！」
他的聲音中氣十足，嗓門渾厚，傳播甚遠，彷彿使用了擴音器似得。
此時，巍峨的城樓上方，聚集著一群守門將士，聽到聲音之後，面面相覷小聲的嘀咕。
「關東鐵騎此刻進城是為何意？」
「莫非是東北邊陲丟失了嗎？」
「不可能的吧，咱們也沒有接到戰事的消息啊。」
「據說陳泰安老將軍被抓到刑部天牢了。」
「怎麼辦？要不要打開城門放他們進來？」
「報！」一名守城士兵喘著粗氣跑了過來，「皇太后剛才傳訊，如有關東鐵騎前來，即刻打開城門，不得延誤半分！」
「啊？皇太后的命令？趕快，趕快打開城門！」
「放弔橋！開城門！」
「吱！」
護城河的弔橋緩緩下落，城門也在同一時間慢慢的打開。
「多謝！」陳羽亮大喝一聲。之後他舉起手裡的戰刀，朝著前方揮動。
萬馬奔騰，嘶鳴震天，無數的將士也跟著齊聲高呼。
大軍進城之後，陳羽亮率領先鋒部隊快馬加鞭，迅速地朝著將軍府飛馳而去。
到了將軍府的附近，便看見殘存的黑衣人和衙役正在往裡面進攻，不絕於耳的喊殺聲和慘叫聲繁雜不堪。
陳羽亮不敢有絲毫怠慢，虎目圓瞪，揮舞著戰刀，一馬當先的沖了過去。
後面的將士紛紛揚鞭催馬，呼嘯著狂奔。
虎狼之師的戰鬥力非常強悍，只不過一個照面而已，便衝散了將軍府外圍的敵人。
馬駒背上的騎兵皆都身材壯碩，驍勇善戰。他們緊握厚重的戰刀，瘋狂的收割人頭，片刻之間殺的敵人潰不成軍。
陳泰安聽到外面的馬蹄聲和廝殺聲，瞬間如釋重負。他組織內院的侍衛展開反擊，朝著外面呼喊著殺了過去。
「你這個廢物，倒是運氣不錯，下次可絕對不會放過你！後會有期！」
上官如冰見勢不妙，冷著俏臉怒視著蘇晨威脅了幾句，繼而使出輕功逃之夭夭。
來犯的黑衣人和衙役頃刻間喪失了鬥志，丟盔棄甲抱頭鼠竄。只可惜，此時他們面臨著兩邊夾擊，根本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毫無懸念的慘遭無情殺戮。
我靠！你丫有本事別跑啊！若是下次再相見，說不定老子會把你綁起來喂狗！蘇晨沖著上官如冰離去的背影豎起中指，心裡憤憤不平，雖然你的胸脯非常壯觀，不過老子絕對不會手軟的。
「玲兒妹妹，你到屋子裡待一會兒吧，這裡的場面太過血腥，小姑娘不宜多看。」蘇晨回過頭，看見玲兒還在自己旁邊傻愣著，不由得微笑著說道。
「蘇公子，你不進去嗎？」玲兒擺弄著衣裙問道。
「不了，稍後我到屋子裡找你。」蘇晨笑了笑說道，然後遞給玲兒一個放心的眼神，之後他隨著幾名侍衛走向了外院。
玲兒站在蘇晨的身後搖了搖頭，然後邁著碎步走進了萱妃所在的房間。
到了外院之後，看著滿地的殘屍斷臂和冉冉流淌的鮮血，蘇晨捂著嘴鼻一陣反胃，差點就要吐出來。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不然又得丟面兒。這種血淋淋的場面，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看來還是見的不夠多。
門外急匆匆的跑進來一位身披白色戰袍的年輕將領，上面沾著腥紅的血漬，他來到陳泰安的身前，焦急而又關切的問道：「爹爹，你怎麼樣？」
「亮兒，你回來的真是時候啊！哈哈哈！」陳泰安開懷大笑的說道。
「老將軍，這位是？」蘇晨這時也來了旁邊，好奇的問道。
「小老弟啊，老夫給你介紹一下。」陳泰安笑著說道，此刻的心情格外舒暢，他指了指年輕將領接著說道，「這是老夫的犬子，剛剛率領大軍前來支援。」
蘇晨恍然大悟，繼而拱著手看向陳羽亮客氣的說道：「幸會幸會！少將軍英姿颯爽，勇猛蓋世，頗具大將風範！日後還需多多照顧啊。」
先前與萱妃閑聊的時候，蘇晨聽她說起過還有一個親妹妹和一個親弟弟，想必這位就是萱妃的親弟弟吧。她的妹妹在哪裡呢？我倒是對她妹妹更加感興趣。
「不敢不敢！慚愧慚愧！」陳羽亮趕緊回禮道。
「亮兒，你以後可得與這位公子經常走動才是，蘇公子是老夫的救命恩人。」陳泰安拍著蘇晨和陳羽亮的肩膀說道，「以後老夫就靠你們年輕人了，可不要讓老夫失望啊。」
「多謝蘇公子搭救家父的性命，請受在下一拜！」陳羽亮抱拳說道，隨後準備下跪。
「別這樣，不用不用！咱們都是自家人，何須如此見外呢？豈不是讓外人笑話嘛。」蘇晨急忙扶住了陳羽亮，笑著說道。小夥子別著急，雖然傻皇上是你明面兒上的姐夫，可是以後說不定老子就是你背地裡的姐夫啊，嘿嘿。
「好，好，好！」陳泰安欣慰的說道，「咱們都是自家人，小老弟說的對！」
「老將軍，咱們稍後再談，這會兒還得趕緊搜捕淮南王呢。」蘇晨笑著提醒道。搞什麼飛機，拉家常沒完沒了是不，大敵當前咋這麼啰嗦呢！老子抓不到淮南王，心裡不踏實。
「蘇公子所言極是，咱們出發吧！」陳泰安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鬍鬚說道。
關東鐵騎稍作整頓之後，便兵分多路朝著淮南王的府上趕去。
驟然間，夜晚的洛陽城裡，雞飛狗跳駿馬嘶鳴。
吵得剛剛睡下的百姓們連番埋怨，躲在被窩裡小聲咒罵。
淮南王府位於北門附近，大軍圍過去之後，這裡非常的安靜。既沒有出來抵抗的也沒有把風放哨的，硃紅色的油漆大門緊緊閉合，兩盞大燈籠也都黯然無光。
「亮兒，蘇公子呢？怎麼沒見到他呢？」陳泰安騎在馬背上疑惑的問道。
「嗨，各位久等了，抱歉抱歉！」蘇晨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顯然累得不起。
「蘇公子，你為何不騎馬呢？」陳羽亮好奇的問道。
「這個，我從小暈馬，不會騎。」蘇晨喘了口氣尷尬的回應道。下次一定要抽個時間學習騎馬，不然總是跑來跑去，老子說不定要吐血身亡了。
「諸將聽令，衝進去捉拿淮南王！」陳泰安威嚴的大喝道。
「諾！」
無數的將士齊聲回應，繼而翻身下馬朝著大門衝擊。
「嘭！」
淮南王府的大門被幾名將士撞開，一群人舉著戰刀涌了進去。
裡面靜悄悄的，根本沒有人影，像是一座空宅似得。
「老將軍，這個淮南王不會是跑了吧？」蘇晨跟在後面看著陳泰安問道。
「老夫也有這樣的預感，淮南王豈能束手就擒？只怕是已經跑了。」陳泰安皺著眉頭說道。
「你們率領兄弟們挨個兒搜尋，不可放過任何一個角落。」陳羽亮命令身邊的將士。
半個時辰過去之後，整個淮南王已經翻了個底朝天，依然毫無所獲。就連一個丫鬟一個家丁也都沒有見到，更何況淮南王。
「也許淮南王早就預料關東鐵騎今晚會進城，方才進攻將軍府的時候，他就已經悄悄撤走了。」蘇晨惋惜的說道。
「事情不妙啊，淮南王如果回到他的封地，必然會挑兵挑將，洛陽城更加危險了。」陳泰安陰沉著臉說道，「如果他要聯合其他諸侯藩王，咱們只怕是凶多吉少。」
「老將軍不必多慮，咱們靜觀其變，以逸待勞。」蘇晨勸慰道。
「亮兒，你帶上一隊人馬前去北門外面搜尋一番，看看能否追的上淮南王。」陳泰安吩咐道。
「老將軍，還是算了吧，這會兒哪能趕得及呢？」蘇晨搖著頭說道。
「小老弟，你有何建議呢？」陳泰安問道。
「即刻派兵捉拿吏部尚書和工部尚書，連夜審訊他倆，咱們儘可能的揪出淮南王布置在洛陽的棋子和眼線。就算這次不能抓住他，起碼也要讓他嘗點苦頭。」蘇晨回應道。
「也好，就按小老弟說的辦。」陳泰安點了點頭說道。
「報！啟稟老將軍，有一位皇宮裡的小公公求見蘇公子。」一名侍衛小跑著來到跟前說道。
「哦？帶他過來吧。」陳泰安看了一眼蘇晨，然後對著侍衛說道。
不一會兒，只見一名身穿淺藍色太監服的俊俏小廝邁著輕盈的步伐款款而至。
「小李子？皇太後派你來的嗎？」蘇晨認出了眼前此人，笑了笑問道。
「蘇公子，您真的說對了，皇太后讓雜家即刻帶您入宮呢。」小李子彎著腰細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