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師出高徒
景帝的身子似乎越發不好了,縱使宮中名貴藥材無數,可依舊擋不住病魔的侵襲。景帝形容日漸憔悴,幹瘦的身軀裹在明黃的龍袍之中,顯出灰敗的模樣。上朝之時更是常常咳血,不得已,便把上朝例會改為五日一朝。
見此情形,百官紛紛上書早立太子,以安國本,其中柳桓之等人最近更是屢次進言李恪有功,宜應立儲,集體推薦李恪。
聽說景帝看著那小山一般的立儲章程,當場不顧形象怒吼:“老子還活著呢。”
柳丞相依舊把持朝政,沒了我父親的挾製,行事愈發跋扈。賣官鬻爵之事越來越明目張膽起來。
南方的戰事依舊如火如荼,一日日的戰報從驛站快馬加鞭送來。李恪大軍壓境,陳國節節敗退,卻在攻打陳國曆城時遇到棘手的難題。如今陳國雖然無善戰之將,但是李恪攻下陳國半壁江山,激起陳國子民拚盡性命,負隅頑抗。戰事吃緊起來。?
而我們毅王一黨,依舊是行事低調,少出風頭。
每日回府,我也不出沐府,草草洗沐一番便會休息。
父親的身子漸漸的恢複起來,隻是身子體虛,需要臥病在床。
放下爹爹喝完的藥碗,我掖了掖被角,說道“爹爹,您休息吧。”
父親向我招了招手:“婉兮,你過來,跟爹爹說說話。”
“爹爹,您可是身子不舒服,可要喚郎中過來。”
我握住爹爹的枯瘦的雙手,心頭一陣難受。若不是……也不會變成這樣。
“這些日子朝中發生的事情,我略有所聞。婉兮,這些日子,柳桓之可有為難你。”
“無事,您放心吧。”
“婉兮,如今你的兄長不在,全靠你的一力撐起沐家。”父親的神情溫柔,帶著淡淡的寵溺與疼惜。“婉兮,早知當日,便不逼你出閣了。就任你的性情,讓你想怎樣荒唐鬧事都可以。”
“無妨,女兒在朝堂之上可是混跡的如魚得水呢,毅王爺都將女兒視作兄弟朋友。等到女兒將毅王爺扶上皇位,我就辭官,侍奉您終老。”
“皇位,婉兮,你莫要想的太容易,七皇子可是手握七十萬大軍呢,一旦兵變,便又是一場災禍。不過……”父親淡淡的笑道:“陳國雖然沒了宇文慶,但是南方多毒蟲惡草,七皇子想要打一場勝仗也不容易。”
毒蟲惡草?是了,當初李恪便是中了毒箭,痛苦難當。還和我一起去拜會過神醫子都……
“婉兮,你想什麽呢。”
爹爹的疑惑聲將我從回憶中拉回來,我看向父親,勉強的笑笑。
“父親,現在京畿要職首領皆是毅王爺門下,七皇子雖然手握兵權,但是遠在南方戰場。想要大軍壓境,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所以您且放寬心,莫要擔心朝中事務。”我將父親的身子扶起來,拿過一個靠枕,讓父親趟的舒服一點。“父親還沒有找到哥哥嗎?”
“沒有,當初大張旗鼓的找你哥哥隻是做做樣子,想要嚇唬一下你。”父親歎了口氣:“前些日子我才命人仔細打探你哥哥的消息,哪有那麽快啊。”
我略微有些疑惑:“爹爹,若是哥哥回來,就有兩個沐清揚了,怎麽辦?”
“其實你哥哥性格耿介,不適合朝堂之中虛與委蛇的瑣事,爹爹當初逼走他,便是覺得家國沒有戰爭,無你哥哥用武之地。”
我更是疑惑了:“既然您不願意哥哥入朝為官,為何要召我倆歸家。”
“那是聖上的旨意,景帝言談之間對你師父天機道人推崇有加,又說名師有高徒。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你哥哥上山多年,學得文武藝,賣入帝王家。也該回來報效朝廷了。”
“天機道人!”我吃驚的張大了嘴。雖然師父懂那麽點天文地理,治國之策,但是無法掩飾他下山偷看寡婦洗澡,在酒館偷雞被抓,一個冬天不換襪子的事實吧,這樣一個懶得房間張蘑菇都不會打掃房間的猥瑣老頭子,怎麽會是什麽天機道人呢。
不過……天機道人這個名號我也沒有聽說,說不定是師傅用來招搖撞騙的假名字呢。
父親並沒有發現我詫異的神色,隻是兀自說著:“你師父也是有些荒唐,當初聖上並不知道祁山還有個你,隻要你哥哥回來。而我卻想著你與李俊的婚約,倒是把你一同召回來了。說道李俊,過幾個月他就要從邊關回來……”
而我一直陷在懶惰的師父給我的回憶之中,並沒有聽到爹爹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