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劫數
到達端河鎮之時已是下午,我找了一個靠近驛館的客棧準備下榻。
糧草已到,回程之路不必擔憂在有敵匪來襲。我便胡亂謅了個借口,來這端河鎮一趟。
這端河鎮雖然是在邊界之處,卻是一個小村
按照李期傳給我的消息來看,父親本是音訊全無,卻突然有了消息,且這消息虛虛實實。不知是否為敵人誘敵之策。李期的意思是讓我等,且看看敵方動靜。可我憂心父親的安危,是在是等不及了。
坐在三樓靠窗的位置,看著驛館附近街道上來往的人群。瞅著那些笑靨如花的女子一個個的眼波流轉,不由的有些頭疼。
這端河鎮略略靠近陳國,民風與陳國有相似之處。陳國子民熱情開放,女子不僅可以拋頭露麵的走在大街上,遇見心儀的男子亦可投擲花果,更有大膽者上前求娶的。比如陳國史上曾有個叫衛玠的嬌弱美男子,長得如珠玉一般美麗,身後的愛慕者如同寧王李恪身後的親衛軍一般壯大。一日衛玠街上遊玩,圍觀者裏三層外三層的將街道堵了個水泄不通,將這個身體羸弱的美男子看的昏死過去。留下一個“看殺衛玠”的美談。
而我在街上奔波了將近一個時辰,不僅什麽有用的消息都沒有打探到,倒是被團團圍住,收獲了身側小山堆一般的時鮮瓜果、鬆枝鮮花。
無奈之下,隻能以手支頤,聽著身邊的酒客們的大聲議論。
“前些日子的這兒可是發生了一件大事呢,你們可知鄴城來的那位紫袍大員。就是領著眾多使臣出使的那位沐相。”說話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他衣著不俗,談吐文雅,看來頗有威望。
“嘖嘖嘖,也不知道怎麽了,一夜之間全都死了。”一個年輕的後生接口了。
“聽說是陳國所為,這兩國交兵,尚且不斬來使。如今我國友好的出使,還要遭受如此欺辱。這陳國也忒可惡。這不朝廷因此開戰了。”
那老者拂拂胡須,淡淡的道:“陳國國力漸虛,我國早晚與他有一戰,這事兒不過是個由頭罷了。”
鄰座的幾人一邊喝著酒,一邊大肆的談論著我父親的事情。
我這心又揪了起來:如今我國大軍壓境,陳國會不會來個魚死網破。那我父親豈不危在旦夕。我隻顧著擔憂父親的安危,竟然疏忽了身側竟然多出了一個玄色衣衫的身影。
“沐清揚?”
這個低沉的聲音如千年冰雪……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離職守。”
肩頭上一張寬大的手掌將我起身告罪的動作止住了。我隻得僵坐在凳子上,訕訕的回到:“王爺不在帳中運籌策於帷帳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怎麽會來此地。”
李恪轉過身來。嘴角竟是噙起一抹笑,握在我肩頭的大掌又重了幾分。
“你倒是找尋本王的不是了。”
“清揚不敢。”我微微低頭,盯著桌上的一盤小白菜瞅啊瞅,努力無視眼前的這位不速之客。您老人家不是身受箭傷毒害嗎,怎麽不好好在大帳中好好養著身子,咋還出來溜達呢。
“這小白菜不錯。”李恪倒是自覺的坐在我的麵前,麵無表情的說了這一句。頓時覺得身側冷颼颼的一陣涼風刮過……
場麵一時冷下來,我斟酌了一下開口道:“王爺此行可是有要事?”
“恩。”
“這天色不早了啊。”
“恩。”
王爺您有事就去辦啊,老呆在這兒像咋回事啊。我心內腹誹,卻還是站起來,口上客客氣氣的道:“王爺您先用膳,下官先回去複職了。”
“恩”李恪放下手中的青花瓷杯,漠然的說:“清揚可是有事,不願陪著本王。”這話一出,頓時身側的溫度下降了不少。
“無,斷無。”
我正尷尬著不知如何是好,身側傳來一個女子清甜的嗓音。
“敢問這位公子,可有心悅之人。妾幕君儀容俊美,氣度高華。盼近之。”一個身著青色衣衫,白白的圓臉上綻放著甜美笑容的女子,手執一支桃花站在李恪麵前,她睜大圓圓的眸子,有些怯怯的看著李恪,一副生怕李恪會拒絕的模樣。
這李恪儀容昂藏,身上又有金馬玉堂的貴氣。與他這樣一個貨真價實的俊美男子坐在一起,我就顯得有單薄。身側的鶯鶯燕燕崇拜的目光皆是轉向了李恪,比如這位大膽上前求娶的女子。
李恪沒有伸手去接那支桃花,他將放下的瓷杯再次端起,淡淡的抿了一口。像是未曾看見那個前來送花的姑娘,就這樣忽視了眼前女子的存在。
看他這副模樣,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麵上依舊是他麵對千軍萬馬之時的冷然。這樣的冷血的男子,真的是那個給我從手掌傳遞到心口溫暖的的男子嗎?
愣神的瞬間,一道寒光撲麵而來,身子被重重的拽起,然後跌落在地上,耳畔有長刀沒入血肉的聲音。四周亦有桌椅翻到,客人慌亂而逃的驚惶聲。
睜開眼睛之時,身側多了一截鮮血淋淋的臂膀,這臂膀上帶著青色的衣衫,顯然是那姑娘的身上所穿。而麵前則多了幾個手持長刀,身上著普通百姓麻衣的大漢。這些大漢下盤穩健,身形巨大,手中長刀鋒利無比,正虎視眈眈的看著我與李恪。
李恪的嘴角抿起一個譏誚的笑容:“宇文慶好算計。”突然,他悶哼一聲,眉心微微的皺了一下。嘴角緩緩流出幾滴鮮血,似將他薄薄的唇上染上一抹紅色胭脂,讓他白玉般得麵頰上多了幾絲妖冶。
我就這樣非常不雅觀的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一陣恍惚的看著麵前捂著胸口的李恪,然後失去了知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