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識破
押糧軍隊駐紮原地,等候我唐國軍隊的到來。
按照規矩,我該去拜見寧王。
這天氣可真是炎熱,日頭高高的掛起,炙熱的溫度源源不斷的進入我的體內。已經在寧王大帳之外等了約莫一個時辰了,我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繼續筆直的站著。
在文武百官眼中,我都是李期派來行監視之職的人,都是寧王敵對的一方,所以寧王必然不會給我好臉色。這樣不給顏麵的在大帳之外晾著我,就是再此地向所有人宣告:他厭惡這個身份敵對的我。
可是,李恪,你還記得我嗎?你真的是我記憶中那個給我溫暖手掌的七哥哥嗎?
眼前有些發昏,腳下也有些虛浮。就在我有些支持不住的時候,一個親衛走到我眼前,吩咐道:“王爺有召。”
進入大帳,涼爽的氣息頓時席卷了我的身軀。讓我昏沉的神智頓時清醒了一些。
我拜倒在地:“下官沐清揚,見過殿下。”
“你就是沐清揚?你以少勝多的事跡本王到是聽說了。”
”一個淩冽低沉的聲音自上方傳來:“本王記得你似乎是文狀元出身呢,怎麽還學過行軍布陣。”
“此次是在下官僥幸。下官隻會紙上談兵,恰逢天氣大霧,才想出這疑兵之計。”
“你,抬起頭,讓本王看看你的模樣。”他的話語突然沒有了原先的冰冷,反而多了一絲的急迫。
“諾。”我抬起頭,便對上一雙黑如深潭的眼眸。這似一泓湖水的眼眸突然有了波瀾。似是一顆大石頭打破了平靜的湖麵。如果我沒有看錯,他眼中閃過的是詫異的眼神。
手臂一痛,身子便被扯向前方。被牢牢的桎梏在他的胸前。
“你們都下去吧。”在眾位親衛退去之後,他在緊緊地盯視著我:“你就是沐清揚?”
“是”
“嗬嗬。”一聲輕笑傳來:“本王找了你好久,卻不想眾裏尋他千百度,你就在我眼前。”我愣了一下,莫非他記起我便是幼時小小的沐婉兮?心中剛剛有些漣漪起伏,卻又突然冷靜下來:所謂女大十八變,我如今的麵容與幼時變了不少呢。他怎麽會發現。
我呆愣的表情似乎愉悅了他,他又哈哈大笑起來,“縱使燈火不明,你這雙眼眸卻是熠熠生輝。讓人見之不忘。”
這是何意?
“王爺取笑了,下官……”
我話音未落,便被他帶著笑意的話音打斷了:“能智對突厥使臣,能出計策治理水患,能施疑兵之計對付敵軍。”說罷,他大笑起來:“你的真實名字叫什麽?沐丞相不是沒有女兒嗎?本王從未見過你這樣聰慧的女子。納你為妃吧。”
他沒有認出我?那他為什麽知道我是女子。我開始掙紮起來,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卻不料身上的一雙手臂摟的更緊了。
“王爺請慎言,下官乃是昂藏男子,王爺怎麽能口口聲聲納我為妃,如此折辱下官!”我仰起頭,讓他看清我頸間的喉結。
他的目光在我的用黛子螺畫的濃眉上逗留了片刻,又狐疑的注視了一下我的喉結。似乎有些猶疑。
看他如此,我心神大定,言辭懇切的說:“王爺,人有相似,物有雷同。您也許是看錯了。”
李恪的眼神劃過一絲果決:“本王這雙眼,從不會看錯。”
不可以,不能讓他發現我是女子,我沐家已經投靠毅王,已然是寧王敵對之人。
“聽您的話中之意,似是在夜間見到過一位姑娘,許是麵貌與下官相似罷了。”
“本王從未看走眼過。”他吐出這句話時,臉上笑意已然不再,神情中似乎有些惱怒:“來人,叫一個郎中過來。”
完了,完了,要穿幫了。
這喉結能作假,妝容能掩蓋,可是郎中一把脈便可辨出我是雌非雄啊。
就在這時,一聲巨響傳來,緊接著,呼喝聲、嘶吼聲響起。這聲音,比之突襲糧草那晚的聲音更加震撼,耳膜被這些聲音深深的撕扯著,
“殺啊——”
“快、快、”
“喝——”
耳畔殺伐聲不決。
這是敵軍突襲了。
“該死。”寧王鬆開了緊握著我的手臂,將我重重的推開。隨即拿起身側一柄長槍,衝出了帳篷。
敵軍來襲,帳中無人,此時不溜,更帶何時。
掀開帳簾一角,我貓著腰,想要輕輕的閃出大帳。
然而我的衣袂剛剛擦到大帳的一角,就被架在我脖頸上明晃晃的寒光震懾住了。兩側兵卒麵無表情的大喝道:“王爺有令,你不得出帳。”
“嗬嗬,裏麵太熱了,我就是出來透透氣,嗬嗬,透透氣。”
灰溜溜的說完這句話,視野之中就出現了一個穿著灰色上裳,褐色麻衣的男子。這個男子手提一個方方正正的黑色盒子,步履穩健的前來。
軍營之中,士兵皆是統一著墨綠軍衣,唯一不必統一要求的便是軍醫。
這男子抬起頭,衝我展顏一笑。
頓時,我便覺得雲破月來,天地萬物都美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