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未卜
一絲陰雲悄悄的遮住了天上銀盤似的皎月,黑夜如漆。連星星都無法看見。這樣的夜色中,一行亮光靜靜的行走在延慶殿的回廊中。 細看來,那一行行的亮光原來是宮人手中的燈籠。那些宮人身著粉紅色的宮裳,手中抱著絲竹管弦,正嫋嫋娜娜的邁入殿中。 延慶殿內,亮如白晝。一個嬌懦慵懶的聲音在軟軟的喚道:“皇上,臣妾新編了一支樂舞,您聽聽可是歡喜。”這聲音的主人是個嬌媚的美婦人,她麵上薄施粉黛,顯得肌膚吹彈可破。一襲紫色的撒花夾裙勾勒出她美妙的身段,鳳眼微眯,散發出一種儀態萬方的誘惑,讓人模糊了她的年齡。怪不得明帝寵她多年,尊為貴妃。 樂聲漸起,舞姬們扭著芊芊的腰肢,跳起了優雅的舞步。 柳貴妃已然不動聲色的換了話題:“皇上,您的腰疼病又複發了。這次的祭祀之禮紛繁複雜,臣妾想著您就覺得心疼。就讓皇子代替您去吧。” 皇上的眼神已然渙散,似是微醉:“也好,就讓期兒代替朕去吧。” 柳貴妃軟軟的窩在明帝懷中,眼神中閃過一抹厲色,口中卻是憐惜的說道:“五皇子身子弱,怎麽經得起這番折騰,您不如挑一些身體強健的皇子啊。” “這祭祀之事,事關祖宗社稷,怎麽能隨便挑一個皇子呢。就讓期兒去吧。” ……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一張寫著“有意立李期為儲”的字條便傳到了柳相爺的手中。 “即使如此,那就告訴荊麒,計劃開始。”柳相爺攥緊了手中的紙條,恨恨的道:“經營多年,怎能就此罷休。” **** “娘親,你嚐嚐這個。”我夾了一筷子菜放入母親碗中。 “夫、夫人、不好了、大事、”管家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口齒不清的道:“夫、夫人、大事不好了” 此時用飯未完,而我正坐在桌邊陪著母親閑話家常,管家未經通報便冒失的闖進來,著實嚇了我們一跳。 “管家,你順口氣,慢慢說。” 管家“普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哽咽道:“夫人、少爺、老奴剛剛接到消息,老爺他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我與母親異口同聲的大喝。 “說是出使途中,遭遇匪徒,隨行使臣皆身亡,唯有老爺現在音信全無。” “老爺?!”娘親撕心裂肺的叫了一聲,便昏厥在我的懷中。 “娘親!”我慌忙抱住身子軟軟的母親,大吼道:“快去叫大夫。” 給娘親喂了一劑湯藥,娘親依舊昏睡不醒。大夫說是心悸受驚,過些時辰便好。 我召來管家,細細的詢問了父親此行的遭遇。 父親為我唐國使者,隨行護衛兵士數百,一路所行皆是平安無事。直到陳唐兩國交界的端河。這端河是一個邊陲小鎮。三麵環山,地形險要。端河以南便是陳國。 那一夜父親下榻在驛館,準備好好休整一番,翌日便遞交公文前往陳國。可一夜之間,三百護衛皆是身首異處、父親生死未卜、兩國公文消失……。 管家說道此處,便聽得痛苦的嚶嚀一聲。回頭,見是母親眉心皺起來。眼角緩緩流下兩行清淚。 “娘親,你醒了嗎。” 兩個弟弟早已從私塾敢回家中,此時正守在娘親的身邊。輝陽與朝陽緊緊的握著娘親的手,卻不見她的回應。 我歎息一聲:許是娘親的夢靨與父親有關。所謂相愛之人心有靈犀便是如此吧。 我伸手抹去輝陽臉上的淚,叮囑道:“如今哥哥不知所蹤,你現在可是沐家頂天立地的男兒,好好照顧你弟弟。好好照顧你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