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患之禍
處置了那貪官,李期便廣施恩德,開倉放糧,發放銀錢,安頓流民。轉眼十幾日,忙的四腳朝天。貌似是處理好了賑災之事。我們也該收拾行裝回家了。 可是,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出了事。 日頭似乎打了噸,整日整日的消極怠工。磅礴的雨水似乎從九天之上宣泄著,絲毫沒有停歇的意味。先是綿綿的細雨,再是一連四日的大雨,降到雍州這陰霾的天地裏,帶著毫不留情的狠戾,衝刷著這裏的一切。 九江的河水一日漲高一尺,全鎮的百姓皆是動員起來,緊趕著搶修堤壩。 毅王李期身為欽差,自當身先士卒,他日日趕往江邊,巡視河道境況。連他身邊行保護之責的一幹親衛,皆是做了苦力,風裏來雨裏去的忙碌。唯有我,撿了一個為毅王打傘的差事,不用那麽辛苦。其實,也不是我耍心機,主要是那修堤的材料,比我個頭還大,我手腳並用都搬不起一個就隻能偷懶了。 但是,想要偷懶,是會遭天譴的。 那看似堅固的堤壩轟然倒坍之時,我尚且來不及反應,便被卷入濤濤的江水之中。一個巨大的浪頭打過來,鹹腥的水便灌入我的口中,我眨巴眨巴眼睛,便看到滔天的江水滾滾而逝,仿佛自天上而來,而自己,正沒落在混黃色的水中浮浮沉沉,隨著水流不知前往何處。 我水性尚可,但是並不精通,在這樣湍急的水流之中,根本無法把握方向 ,我隻能抱緊一根浮木,隨波逐流飄蕩起來,直到意識漸漸模糊…… 我是被太陽曬醒的,初夏正午的陽光,在這靠近南方的雍州,曬得我幾欲蛻皮。 摸摸身下幾乎幹透的衣服,我手腳並用爬起來,方看清自己的所在。這是一個陌生的所在,想必是九江的下遊,河岸很是清淺,水速亦是緩慢。 身上有些疼,想必自己定是很狼狽吧,我朝著河岸走去,想看看四處有無人煙。卻在清淺水灘之處見到了毅王李期。 所謂緣分,便是如此罷,猛烈的浪頭沒有衝下別的人,卻將我與他衝到了一處。隻是,這場緣法,是冤孽,還是姻緣呢,彼時,我真的是無從分辨。我隻記得自己當時很是欣喜。因為他是一國皇子,若是失蹤自然會有眾多兵士來找尋,那麽自己被找到的機會也增加了不少。接著我便將他看做一個麻袋,連拖帶拽的安置到了岸上,翻開他濕噠噠的衣襟,撥開他發把他當濕漉漉的墨發,將他看做魚幹兒來曬。 他擱淺的地方是個淺水灘,整個人浸在水中,自然清醒的晚些。待他悠悠轉醒之時,我已然將自己淩亂的易容整齊幹淨,又是一個偏偏男子的模樣。 淩厲的日頭忒的狠毒,不一會兒,這魚幹兒便曬的麵色紅潤,精神恢複,雖然模樣有些狼狽。正欲起身,將這個魚幹兒翻個麵兒曬,不想,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呻吟。 “王爺,您醒了?” “唔……”李期應一聲,眼眸睜開之時是一番淩厲之色,卻在看到我時緩和下來。見他慢慢的坐起身來,淡淡打量我一眼,便開始環顧四周的物事。半響,他將視線複看向我,尚是清明的目光之中有些複雜,他一邊用手攏著淩亂的衣襟,一邊迅速扣住了我的手腕,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麽?”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李期,腦海之中瞬間產生了不少豐富的聯想。眼前之人這副一手緊握散亂的衣衫的茫然,含愁目中神色複雜的模樣。跟祁山腳下話本之中形容被糟蹋了的小娘子一模一樣。莫不是他這下一句便是要我對他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