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目的
說曹操曹操到。
上一秒還在想著這個夜魔女的事情，結果她立刻就出現在了林辰麵前。
不，也許她其實是聽到了林辰的心聲，才故意出現的？
這樣的話就很尷尬了。
各位在現實中應該都有類似的常識吧？
感謝別人的話語，在心裏想著的時候可以真心誠意地表達出來，但是說出來的話往往就會覺得很難堪。
……不，如果說隻是在心裏西想的話，就稱不上表達了吧？
應該說是考慮？思考？
總之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要是現在夜魔女很隨意地對他說一句“林辰先生的心意我收到了，不用客氣哦”的話……
雖然這樣說也很不好意思，但是他覺得自己多半會臉紅吧？
想到這種事情，林辰有些緊張。
……
“（哈欠）……林辰先生，早啊。”
帶著睡意未消的表情，莉莉絲說出了出場之後的第一句台詞。
說話的同時還揉著眼睛，頭發看上去也散散亂亂的。
看上去是剛剛睡醒的樣子。
林辰剛剛還很緊張的情緒頓時放鬆了下來。
看來，之前他想的一些事情並沒有被莉莉絲聽到呢。
然而，夜魔女的下一句話就打消了他的幻想：
“啊，對了，林辰先生的心意我收到了哦，不用客氣，關照思維簡單天性愚笨的林辰先生，是每個人都應該做的。”
好尷尬！
瞬間就想要找個貨箱或者衣櫃什麽的鑽進去了。
實在不行垃圾桶也是可以的。
……
話說回來，雖然心意相通聽上去是相當美好的事情，但是如果真的實現了的話，麻煩事就很多了。
比如說現在，看著衣衫不整的莉莉絲，林辰正拚命地克製著心裏不斷閃現的美好畫麵。
連衣裙的一根帶子掉到了肩膀下麵，裙擺也因為風向上翻起……
真的是很美妙的畫麵。
真的很想要在心裏盡情地意淫一番。
但是因為對方能夠察覺，所以不行。
林辰在和自然規律做著對抗。
相當痛苦的對抗。
莉莉絲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
“我不在意的哦，林辰先生。”
她這樣說道。
……
啊啊，多麽寬容大方的態度啊。
對於別人心理上的性騷擾毫不在意的蘿莉少女，這個世界要到哪裏去找啊。
如此的寬宏大量。
雖然說是夜魔女，但是在這一瞬間的莉莉絲就仿佛天使一般呢。
相比之下，想要對天使的身體意淫的自己，是多麽肮髒和渺小啊。
林辰頓時充滿了小人物感。
剛剛想要YY的情緒也瞬間消失，轉而變成失落。
顧影自慚。
自慚形穢。
明明是這本的第一男主角才對。
……
“話說，林辰先生今天沒有什麽精神呢。”
一麵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莉莉絲看著林辰的臉這樣說道。
“啊？很明顯嗎？”
林辰吃了一驚，拿出手機，借著黑色屏幕的反光看了一下自己的臉。
果然，就像莉莉絲說的那樣。
眼皮向下耷拉著一半，嘴角下撇，麵部肌肉鬆弛得好像要滑落下來一樣。
而且渾身上下也感覺沒有什麽力氣。
雖然說隻睡了四個小時左右是最主要的原因，不過直接原因卻是因為早上被妹妹的突襲搞得身心俱疲。
當然，這也不能完全怪在林夜頭上。
畢竟他自己當時也有些控製不住自己了。
幸好沒有真的鬧出什麽問題來。
反而觀之，莉莉絲的精神就好多了。
雖然說剛剛出現的時候還在打著哈欠。
但是在把頭發梳理好，然後衣服仔細打理過之後，在露出笑容的時候，甚至能給人一種元氣少女的感覺。
雖然說明明是魔女才對。
盡管莉莉絲一直在向林辰抱怨契約的空間多麽辣雞，甚至將其形容成鄉村旅遊景點的低級旅館。
但是林辰現在卻無比羨慕她能隨時潛入到那樣一個獨立的空間裏去。
畢竟在那種地方，是不可能有一個想要強行推倒自己的妹妹的。
……
“用這種狀態去麵對那家夥，沒有問題嗎？”
依舊將目光放在林辰身上，莉莉絲再次問道。
“這個……”
林辰知道他說的“那家夥”指的是華先生。
的確，是個相當難對付的人。
比起他背後的酒神，林辰覺得他才是最危險的。
雖然說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對任何人表露過惡意，但是卻總是能在無形之中獲益。
在上次同時麵對兩方勢力夾擊的情況下，他和酒神從未出手，但是卻成功挑起了兩方勢力之間的戰鬥，並且讓雙方同時遭到重創。
雖然說酒神也失去了他的使徒，但是他們似乎並不在意。
他們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但是他們的對手除了遭受損失之外，卻未能對他們造成任何打擊，未能收獲任何東西，甚至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林辰唯一知道的就是華先生和酒神成了上次行動的最終獲益者，但是卻不知道他們到底得到了什麽東西。
在無形中獲益。
最危險的敵人，並不需要掌握最強大的力量，而是能夠把對手玩弄於鼓掌之中。
……
“應該沒關係吧？”
認真地想了想莉莉絲的問題，林辰雖然同樣沒辦法放心，但還是故作輕鬆地笑了笑。
“這次又不是去和他商量什麽事情，隻是單純地去拿東西而已，總不至於又被他隨隨便便就坑了吧？”
的確不會被隨隨便便地坑掉。
但是如果對方又使用一些麻煩的伎倆的話，就說不定了。
“而且，就算我做出了什麽失誤的決定，莉莉絲你也能幫我挽回的吧？”
這是林辰最大的寄望。
雖然說他容易考慮不周，容易被華先生暗算，但是莉莉絲不一樣。
被旁人用“陰險狡詐”這種詞來形容的夜魔女，在心計的戰場上又怎麽會落於下風。
……當然，這並不是說莉莉絲是個工於心計，詭計多端的陰險女人。
事實上，雖然林辰一直都覺得莉莉絲性格糟糕，但是她卻從未像別人說的那樣用陰險狡詐的暗算去對付任何人，一次都沒有。
莉莉絲之所以能對付他人的暗算，隻是因為她能看穿而已。
無論對方打得是什麽算盤，想要用什麽辦法來謀害自己，莉莉絲都能看穿。
但也僅僅是看穿而已。
看穿，但卻不同流合汙。
這算不算是“出淤泥而不染？”
不……如果用現世的話來說的話，應該就是所謂的“知世故而不世故”吧？
這樣的莉莉絲，林辰覺得自己可以信任。
“那個男人，我看不出他的目的。”
正當林辰在心裏把莉莉絲捧上天的時候，她突然這樣說了。
啊咧？這是什麽情況？
秒打臉嗎？
……
“‘那個家夥’，指的是華先生嗎？”
雖然說大概已經猜到了，但是林辰還是向她確認到。
“是的。”
微微點了點頭，莉莉絲說道：
“林辰先生你不是第一個參與到我們的戰爭之中的人類。畢竟我們的戰鬥是在人間發生的，在之前的戰爭之中，不可避免地，往往會有人類加入進來，或者是主動，或者是被動。被動被牽扯進來的人暫且不談，但是作為人類，會主動參與到我們的戰爭之中的，一般都是帶有明確目的性才對。”
“目的？”
林辰有些迷茫，這場戰爭不是屬於神靈的嗎？華先生又會有什麽目的？
雖然說林辰也對華先生作為人類卻加入了這場戰爭這一點有些不解，但是他想不出他能從戰爭中得到什麽。
畢竟，戰爭結束之後，所有的神都會消失，根本不會有任何東西留下來。
而且，神靈們也很自覺地與凡人的世界保持了距離，依照戰爭的規則不去幹涉凡人的世界，所以他就算想要利用酒神來獲取什麽利益也是沒可能的。
所以說莉莉絲猜不到華先生的目的也沒什麽奇怪的。
因為對方說不定根本就沒有一個明確的目的吧？
他說不定隻是偶然牽扯進了這場戰爭，然後為了自保才和酒神聯合到了一起吧？
林辰是這樣猜想的。
而且他覺得自己的猜想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隻是，聽到他這樣解說過之後，莉莉絲卻露出了遺憾的表情，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果然，在林辰先生的腦子裏，就隻會有這種粗糙的思維吧？真是的，笨蛋先生你還真是有夠林辰的。”
“什麽啊，沒有必要露出那種表情吧？而且你後一句話裏‘笨蛋’這個詞和我的名字之間的位置是不是正好反……等等，你這家夥！居然是把我的名字當成了形容詞嗎？居然是在用我的名字來修飾‘笨蛋’嗎？？”
按照莉莉絲的說法，以後說一個人很蠢的時候，除了“這家夥是個白癡”和“這家夥是個笨蛋”之外，是不是還要加上一句“這家夥是個林辰”？？
莉莉絲眨了眨眼睛。
“如果是比較級的話，就是林辰er，如果是最高級的話，就是林辰est。”
“居然還在開發語法係統……快給我停下！以後如果這個詞流行開的話，你就是罪魁禍首！”
“有什麽奇怪的嗎？原本是阿拉伯數字的⑨，現在不是也已經變成‘笨蛋’的代名詞了嗎？”
“完全不一樣啊好嗎，我可沒聽說過有誰的名字叫作⑨的！”
這家夥的腦子裏真的是完全沒有常識的存在。
“先不說這個，林辰先生，你剛剛說過，人類無法從我們的戰爭中獲取益處，對吧？”
“為什麽話題轉變的這麽快……啊，是的，我是這麽說的。”
因為原本就是神靈之間的戰爭。
所以戰利品也都是神靈的，並沒有人類的分成。
這樣理解應該沒有錯吧？
“這句話可是大錯特錯哦。”
莉莉絲搖著頭否決了林辰的觀點。
“要知道，如果站對了位置，參與到戰爭中的人類可是能獲得相當大的利益呢。”
“哈？”
林辰一愣，“什麽利益？”
“我說啊……”
莉莉絲看他的眼神似乎是有點無語，“林辰先生，在你眼裏我們這些參戰的神靈都是什麽角色呢？”
“這個……”
林辰認真想了一下，然後說：
“跑到別人的地方打自己的架的一群沒有常識的破壞狂。”
“……倒是也沒錯。”
“對吧……”
……
“但是，這畢竟隻是林辰先生自己的想法。”
用力擺擺手，莉莉絲臉上露出認真的表情。
“要知道，我們可都是神啊。如果說最後我們在人類的幫助下贏的了戰爭，回到屬於我們的那個世界之後，你覺得我們為了報答幫助過我們的人類，會做些什麽呢？”
“你的意思是說……”
莉莉絲的引導相當出色，就算是林辰，也終於理解了她的意思。
“沒錯，先不說酒神和豐收之神這一類掌管資源與財富的神靈，就算是戰神，火神，甚至邪神洛基，依靠他們的神力，都是能直接改變一個人的生活的。有了神靈的幫助，無論是什麽都能得到，永恒的青春也好，取之不盡的財富也好，百戰百勝也好……實現凡人的這些願望，對於神靈來說輕而易舉。”
“那樣的話……還真的是非常誘人。”
林辰終於明白了。
為什麽有人會主動參與到這場戰爭之中。
加入到戰爭中的主神，實力會受到戰爭規則的控製，為了實現公平，每個人擁有的力量都是完全平均的。
而想要在這種情況下戰勝其他的九名神邸，神靈們會想盡一切辦法，不惜任何手段。
暫時的聯盟也好，從暗處發動打擊也好，都是為了勝利而做出的選擇。
既然如此，借助凡人的力量自然也是一條可行的道路。
但是，戰爭是有規則的，神靈們不允許幹涉凡人的世界。
……不允許主動幹涉。
所以，為了得到人類的助力，神靈們就向他們拋出自己的籌碼。
無盡的青春，取之不竭的資源與財富……這些在凡人眼中的誘惑力，足以讓他們拚上身家性命，加入到這場諸神之戰中。
……
“我說過了吧？之前的戰爭中，也一直有人類加入到我們的戰鬥之中。其實這次還比較幸運，要知道在以前的時候，甚至有兩分別支持兩名主神的兩個國王，為了讓自己的神獲勝，甚至舉全國之力發動了戰爭。”
莉莉絲這樣說。
然後她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凡人們總是對神靈有所求才會加入到我們的戰爭中的，而人類的願望總是相當簡單，所以他們的目的往往也十分明確。也正是因此，我才會很詫異，因為我到現在也看不出那個家夥到底是抱著什麽目的加入戰爭中的。”
聽到莉莉絲這麽說，林辰也開始思考起來。
的確，華先生的目的會是什麽呢？
他是個聰明人，說是聰明絕頂也不奇怪。
因此，他沒理由不因為任何原因，就踏入到這片無比凶險，以命相搏的戰場中來。
他是為了金錢？名譽？生命？外貌加入戰爭的嗎？
……不，並不像。
更何況如果他真的是為了這些的話，他早就應該離開酒神了。
畢竟，隨便一瓶酒神的神酒，如果拿到人類的市場上去賣的話，就能給他帶來無盡的榮華富貴。
而且酒神已經是個耄耋老人，上次見的時候就是日薄西山氣息奄奄的狀況，根本沒有能力去找他報複。
但是他沒有那樣做。
也就是說他還有其他的打算。
“會讓我搞不清楚其目的的人類，隻有兩種呢。”
莉莉絲又說話了，這次她瞧著林辰的臉。
因為身高的緣故，每次像這樣和他說話，莉莉絲都要近乎筆直地抬起頭來，也不知道她的脖子累不累。
“其中一種，是像林辰先生這樣的濫好人，帶著自己固執的想法，自顧自地就胡亂闖進了別人的戰鬥之中，然後莫名其妙地就加入了不屬於自己的戰爭。”
“我說啊，你這樣說的話，我都不知道你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了。”
“才沒在誇你。”
“喂！”
這個夜魔女說話真是不留情麵。
當初做選擇的時候，明明還是有好好地思考過的。
是進行了激烈的心靈對抗，用盡全力思考才決定加入到這場戰爭之中的。
才沒有莫名其妙！
……
“然後另一種……”
並不理會林辰的抗議，莉莉絲接著說：
“就是像那家夥那樣，有著更加不可告人的願望。”
“不可告人呢……”
聽上去相當麻煩的樣子。
追求金錢，追求權力，追求美貌，讓時光倒轉，讓親人複活，打敗敵人，保衛家國……這些都可以作為向神提出的願望。
在這些願望之中，有的名聲好，有的名聲不好，有的讓人稱讚，有的引人唾棄。
但是，它們其實並不分什麽高低優劣。
它們都是一樣的，都是屬於人的願望。
都源自人的欲望。
既然是人的欲望，就是可以理解的。
對神而言，那就是可以掌控的。
就算被提出的願望是讓一個國家毀滅，讓一個民族淪為奴隸，讓數萬人死於非命，也都沒有什麽可怕的。
因為這都是人的欲望。
有人會因此得到好處。
但是最危險的願望，是不屬於人的。
沒有人會因為這種願望得到好處。
那會威脅到每一個人。
這是最可怕的。
林辰希望這不會是華先生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