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吻
驕傲的眼神，冷冰冰的語氣，配上的卻是一句違和感爆棚的台詞。
林辰向後倒去，猛地噴出一口老血。
“果然我還是已經和這個時代脫節了！”
你！想！要！約！炮！嗎！
這是什麽鬼！？
難道說是什麽新興的問候語嗎！？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自動腦補起人們使用這句問候語的畫麵。
“HI~，你今天約炮了嗎？”
“啊，約了約了。”
“約的什麽啊？”
“約的二斤驢肉火燒！”
……
林辰又原地噴出一口老血。
他隻覺得自己人生中花了將近二十年來建立的，某些被稱為常識的東西，正因為眼前這個女孩的一句話而碎裂瓦解著……
保持著目瞪口呆的表情，他在原地愣住。
和她形成對照的，是女孩冰冷而淡漠的態度。
“你想要約炮嗎？”
嗯，她用冰冷而淡漠的態度又問了一遍。
“不，為什麽這麽問？”
林辰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之後，反問到。
在這之前他努力說服自己相信不正常的家夥是對方。
“現在的人難道不都是這樣說的嗎？這是常識吧？”女孩露出一個有些驚異的表情。
“這是哪門子的常識……”
“就是字麵意義上的常識。”
並不在意林辰的吐槽，女孩保持著那一副冷淡表情，不緊不慢地說道：“在這種深夜，單身男性同單身女性搭訕，除了約炮之外，就沒有什麽別的可能了吧？”
“才不是沒有別的可能好嗎？而且你怎麽知道我就是單身的啊？！”
林辰發覺自己已然在交談中處於下風了。
感覺就像是自己被完全看穿了一樣。
“一眼就看出來了。”
“唔呃！”
林辰覺得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什麽東西猛擊了一下。
“不行，不能這樣。”
發覺了自己在對話過程中明顯處於劣勢，他整理了一下思緒，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對方的年紀看上去比自己小一些，甚至多半隻是在附近上學的普通高中生，要是就這麽被她說得無言以對，那可就太沒麵子了。
……
“所以說——”
在迅速思考過之後，林辰端正表情，使得自己顯得嚴肅一點，然後沉聲道：“看到你一個女生大半夜在這種地方閑逛，我出於長輩的關心才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助你的，你明白了嗎？”
“可是你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審問犯人的刑警一樣。”
“我錯了……”
女孩又一次一針見血，他又一次敗下陣來。
“出於關心？”
似乎是不打算就這麽放過林辰的樣子，女孩接著道：“你憑什麽覺得我需要你的關心？”
“不，可是……”
“所謂的關心，不過是借著人道的名義，有意識或者潛意識裏，打算和比自己弱的人進行一場合自己心意的交易罷了。”
“但是……”
“我既不需要人道，也不比你弱，更不想和你進行什麽交易。所以你的‘關心’根本就是多餘的，懂麽？”
抬起下巴冷冷地睥睨著林辰，眼前的這名女孩似乎有著不符合其年齡的成熟。
“不，不是這樣……”
盡管已經在對話中落敗，而且也被對方視為多餘的存在，但是林辰還是試圖反駁，而且這一次是無意識地在反駁。
並不是賭氣或者其它的什麽，他隻是覺得這女孩……很可憐。
這個年紀的普通女孩應該有的，應該得到的東西，在他身上林辰一點也看不到。
這名女孩給人的感覺正如她那雙夜空般的眼睛一樣，盡管透著神秘的美麗，但是卻又如此……
……孤獨。
孤獨並不是因為沒人理產生的寂寞感，更不是沒事做產生的無聊感。
女孩的孤獨，是因為在人群之中找不到自己的同類。
如此的老練，如此的成熟，這樣可能會在生活中占盡上風，就如同剛剛和林辰對話那樣。
但是，這樣一來，生活該有的快樂，一般人應該享受到的幸福，不就全都沒有了嗎？
無意識的，此時的林辰其實是想要保護這個女孩……
或者說拯救？挽回？
在後來回憶的時候，林辰覺得自己當時多半就是這樣想的。
總之，現在的他想要幫助對方。
“不是那樣。”林辰說：“就比如說我，我現在來幫你，不就隻是單純的在關心你嗎？雖然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我是沒有帶著一點自私目的的。”
他這麽說著，同時也檢測了一下自己的內心，再次確定自己隻是想要幫助對方，而非為了進行什麽……交易。
“你不想要我對你示好？”女孩淡然地看著他，問到。
“不想。”
“不想要我之後給你什麽回報？”
“完全沒有的事。”
“你不是個白癡？”
“我數學很好的……”
“這樣啊。”
女孩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一手抱胸，另一手拄在自己的下巴上，大徹大悟似的說到：
“果然你還是想要約炮對吧？”
“所以說咱們能別提約炮的事兒了嗎……”
林辰欲哭無淚，怎麽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所以說，完全沒有任何私意的，這次我一定會幫助你，無論如何也要幫助你，別指望我會放棄，所以有什麽困難就統統說出來吧！”
拍著胸脯，林辰信誓旦旦地說到。
不過，倒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私意”，林辰這樣做，其實也是想要向女孩證明自己是對的。
但是，真心想要幫助對方這一點，倒是沒有任何摻假。
而聽著他把這些話說完，女孩卻是並未作出什麽回答，隻是雙眼直直地打量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說……”
林辰試探著在她的兩眼之間揮了揮手，卻發現對方的瞳孔壓根就沒有聚焦，隻是雙眼發直地站在那裏。
“虧我說得這麽激情澎湃，結果這家夥卻是在發呆嗎……”林辰不由得有些無語。
“這，這樣啊。”
女孩好像是愣了一下，像是剛剛回過神來的樣子，但是卻立馬恢複常態，並且流暢地接下了林辰的話。
“沒什麽需要你幫忙的，你還是趕緊走人吧。”
相當不厭煩的語氣加上冷淡的台詞。
一般人的話多半就罵一句然後走人了。
但是林辰卻是早就預料到了她的這種反應，而且早就下定了決心。
“不可能，我之前可是以為你要臥軌自殺的，要不然你為什麽要跑到那種地方待著！”他不依不饒地追問。
“就當我是心血來潮想要做蠢事好了，人類不就是一種不停做蠢事的生物嗎？我可是覺得你現在就蠢得要死。”女孩衝著他嫌棄地擺了擺手。
“是想要用這種方式氣走我是嗎？不過我可不吃這一套。”
還是沒有打算離開，林辰甚至又向前湊了一步。
盡管他在生活中不是那種會死皮賴臉追女生的人，但是厚臉皮可是男人的天賦技能
“哦？”
聽他這麽說，女孩卻是露出了一絲挑釁的微笑。
“你很煩人！像死了還發臭的癩蛤蟆一樣！”隻見她伸出白嫩的手指，指著林辰大聲嬌喝到。
“沒用的，我不在乎！”
“你在多管閑事，像狗拿耗子一樣！”
“沒關係，我不在乎！”
“你長得好醜！像怪物史萊克一樣！”
“沒關係！怪物史萊克是主角！他最後還和公主在一起了！”
“可是你沒有女朋友！”
“唔呃！！”
林辰隻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迎麵被巨石砸中，一下子抱頭蹲在了地上，血量瞬間-99999。
“撐不住了吧？”
女孩挑釁似的一笑，說：“撐不住的話就趕緊走人吧，出口在你身後。”
“唔……”
從地上站起來，林辰將目光投向女孩，卻是一下子愣了。
“你確定你不需要幫助？”
“不需要，所以你趕緊離開吧。”
這麽說著，女孩一扭頭，就要轉過身去。
“可是。”林辰一把抓住了女孩的肩膀，然後猶豫著伸手指向女孩的胸口，準確來說是偏向左胸的位置。
“可是，你在流血啊……”
“嗯？”
女孩一愣，緊接著低下頭。
隻見那件漂亮的白色碎花連衣裙上，赫然多了一塊手掌大小的血跡，而且這血跡還在不斷擴散著。
“和你無關。”
女孩用力拍開林辰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下子轉過身去，辯解道：“這個……這隻是女性生理期的正常現象而已，作為男性的你應該移開目光才是。”
“神TM的生理期！別瞧不起人啊！這種事情我還是知道的！”
林辰一把拉過女孩的手臂，“快跟我來，地鐵站裏應該有醫藥箱。”
然而，他的腳步還沒有跨出幾步，就驟然停下了。
“嘩啦，嘩啦，嘩啦……”
有什麽奇怪的聲音傳來？
從身後漆黑一片，深邃得看不清任何事物的地鐵隧道裏，突然傳來了一陣陣讓人不得不注意的響動。
這聲音的頻率聽上去像是誰的腳步聲，地鐵隧道裏經常會有維修工人，但是……
“嘩啦，嘩啦，嘩啦……”
仔細分辨的話，像是金屬甲胄在走路時摩擦碰撞的聲音——維修工人會穿那種東西？
“嘩啦，嘩啦，嘩啦……”
聲音在漸漸放大，無論對方是誰，此時都已經向著這邊漸漸靠近了。
並不是經過，林辰的直覺告訴他：對方的目的地就是這裏。
“怎……怎麽回事啊？”
與聲音一同增大的是隨之而來的壓迫感，不知道為什麽，林辰總覺得現在的狀況貌似相當不妙。
在那種漆黑一片的地鐵道裏，總覺得會出現什麽恐怖故事裏的怪物。
……
而與林辰相對的，那名女孩卻是突然輕輕歎了一口氣。
“真是的，早點聽話離開不就好了嗎？要是隻有我一個人的話還可以隱瞞一下，真是可惜了……”
林辰聽到她這樣嘟囔著。
而女孩接著就將目光投向他——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林辰的臉。
不知道為什麽，林辰覺得她的目光有些奇怪，像是惋惜，又像是憐憫，一副很矛盾的表情出現在她臉上。
“喂，你。”女孩說：“告訴我你的名字。”
“呃？名字？”林辰一愣，接著想也沒想地回答：“我叫林辰。”
“林辰……”重複著這個名字，少女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麽，林辰。”她接著問道：“假如在死前讓你選擇做一件事情，你會去做什麽呢？”
“啊？為什麽問這個？”
“別問了趕緊回答我。”
“呃，這個……”
林辰想了想，然後答道：“如果是在什麽裏，一般來說都會去找自己心愛的女孩吧？最後一次kiss什麽的？雖然說我到現在都還沒有……”
和大多數的宅人一樣，林辰對自己生活中遇到的女性沒啥興趣。
“這樣啊。”
在聽完回答之後，女孩以之前林辰從未見過的認真表情點點頭。
“對了，你看那邊。”突然，她指著林辰的身後，叫了一聲。
“嗯？”林辰本能地回過頭去，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看什麽啊……”這樣說著，他回過頭來。
一陣幽香拂過鼻尖……
“啾……”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林辰這輩子，甚至喝完孟婆湯的下輩子恐怕都不會忘記。
他的雙眼，一下子對上了少女那雙擁有魔力的，星空一般美麗的眼睛。
從嘴唇上，則傳來了他這19年的人生裏都未曾品味過的感覺，柔軟……滑膩……溫暖……
而再往下，從左胸的皮膚，心髒的位置，則不知道為什麽傳來了絲絲尖銳的觸感。
當這一切發生的那一刻……
林辰的腦袋裏隻來得及閃過兩個念頭。
“好軟……”
“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