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追逐死亡

  雅典娜的目的是什麽？

  這個問題其實可以說得更廣泛一些。


  莉莉絲的目的是什麽？

  凡賽堤的目的是什麽？

  邪神洛基，火神祝融，大地與時間之神克洛諾斯，酒神杜康……所有參加了這場戰爭的神，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參加這場戰爭，目的都是要擊敗其餘的九名主神，獲得最終的勝利。


  但是這真的能被稱為是一個目的嗎？


  事實上，無論參加戰爭，還是獲得戰爭的勝利，都隻是為了實現最終目的所必須滿足的條件罷了。


  而所有參戰神的最終目的，便是贏得戰爭之後，所能得到的東西。


  所有的神都在追逐的事物。


  這也同樣是這場戰爭存在的意義。


  那是什麽？

  在戰爭之後，到底有什麽？

  擊敗了其餘的所有對手，獨自登上閃耀王座的勝利者，到底能得到什麽？

  林辰記得以前自己問過莉莉絲類似的問題，但是夜魔女隻是搖搖頭，然後露出有些寂寞的表情。


  “等到時候到了，林辰先生一定會得到所有問題的答案的，但是在那之前，請先不要問，可以嗎？”


  不知道算不算是敷衍，總之那時候是這樣被夜魔女隱瞞過去了。


  明明已經一起走過了殘酷的戰場，明明兩人的身與心都已經完全聯結到了一起，明明已經是一心同體的狀態，但是她還是不願意將真相告訴他。


  有時候，僅僅是有時候，林辰會猜想：該不會那家夥是因為害怕才不敢說的吧？

  而現在，這個麻煩的問題再次被眼前的天蠍用另一個問題引了出來。


  或者說他原本想要問的就是這個吧？


  不過林辰當然給不出答案。


  天蠍笑著搖搖頭，對林辰茫然的反應，他似乎並不覺得奇怪。


  “你不覺得詫異嗎？如此尊貴，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們，居然要參加這種粗野蠻橫的鬥毆？而且還是在更高一級的規則控製下進行的，仿佛鬥獸場中套著枷鎖的奴隸一樣，簡直像是個笑話。”

  “的確……”


  沉默著，林辰點點頭，然後說：

  “但是，就算是神，也是有自己的欲望的吧？我不相信佛教中無欲無求的說辭。我記得有一種理論說的是：神也許隻是比人類高一級的物種，或者是進化到更高程度的人類罷了。那樣的話，既然是人就擺脫不了自己的欲望，隻要用足夠的籌碼來引誘的話，他們也一定會上鉤的。”


  天蠍看上去已經顯現不出表情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


  “沒想到你居然能猜到如此接近的地方啊，不過還是有一點小小的偏差，他們參加戰爭，都是被脅迫的。”


  “脅迫？脅迫神靈？誰？”


  “這個對象可不是‘誰’啊，因為並不是別人，而是他們自己。這句話應該不是很難理解吧？人類不是也經常脅迫自己嗎？無論何時何地。”


  就像是迫於未來的生存發展壓力，在大學的時候就要考取各種資格證，雖然不是真的想要，但是還是逼迫自己去做這些事情。


  “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而逼迫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天蠍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其實還是在被自己的欲望脅迫著，感覺神和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又縮短了許多。


  神也好人也好，都被欲望這種東西控製著，兩者之間也隻有量的區別而已。


  這樣的話話題又回來了。


  眾神都想要的，殘酷戰爭之後的勝利果實到底是什麽？

  這個被所有神靈回避的問題，看來天蠍就要給出回答了。


  ……


  “死亡。”


  他淒慘地笑了。


  “所有的神，都是為了求死而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