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時間之神
談論完天蠍的事情，接下來又是各種無謂的閑聊。
莉莉絲有一句沒一句地問著，林辰有一句沒一句地回著，偶爾攻守交替。
當然，談話之中無時不混雜著夜魔女的攻擊性發言，這家夥隨時都能對林辰身上有形和無形的每一個部分進行嘲諷。
就比如說現在，她用手指揉搓著林辰衣服的布料。
“林辰先生的衣服，都是用網購的方式購買的呢。”
“啊，大部分都是這樣沒錯……怎麽了嗎？”
事實上是全部。
林辰還記得自己上一次去服裝店買衣服，已經是初中年代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買的現在早就不能穿了。
“哼哼哼……”
莉莉絲發出了心懷詭計的那種壞笑。
“林辰先生果然是個無藥可救的家裏蹲呢，連最起碼的商業交流都不願意外出進行嗎？簡直就像是蝸牛一樣。”
“喂喂喂，你這話說得有點過分了吧？超市之類的地方我還是會去逛的，我隻是單純地不願意去服裝店罷了。”
雖然不是全部，但是有些店麵裏的服務員的眼神真的挺讓人討厭的。
明明剛剛進入店門，他們就會用審視的目光掃過客人的全身上下，並且通過估算衣物的價格來判斷對方的購買能力……那種視線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被扒光了，而且全身都被舔過一遍一樣。
雖然說林辰也覺得“顧客就是上帝”這句話說得有些過分，但是在把顧客奉為上帝之後，還要把上帝分為有錢的上帝和沒錢的上帝兩個類型，這就更過分了吧？
對於林辰的這個觀點，莉莉絲並沒有像平時那樣用嘲諷的語氣反駁，反倒是表示了認同。
“的確讓人討厭，但是林辰先生也要當心點呢，據說網購的衣服有不少都是從外國的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哦。”
“嘛，這種傳聞我倒是也聽過，不過不用擔心，我的衣服都是在品牌店裏買的，應該沒有問題。”
“即便如此也要小心一點才行，畢竟林辰先生已經長成了這樣一副尊容，要是再因為穿了染病的衣服而渾身疥瘡的話，與蟾蜍的相似度就會上升到百分之百了。”
“才不會變成那樣啊！而且“上升”這個詞是什麽意思啊？那種相似度根本就不存在！”
“在逃避現實呢，林辰先生好可愛。”
“反倒是你一點都不可愛！給我住口啊你這家夥，根本就是想要戲弄別人吧？”
“……”
“嗯？說住口居然真的沉默了？又是在打什麽鬼主意嗎？”
“傷心了，因為林辰先生說我不可愛所以很難過。”
“我可不覺得你的心靈會脆弱到那種地步……”
“我是玻璃心哦。”
“雖然看上去都是一個樣子，不過我覺得你的話應該是金剛石才對……”
“哎呀，林辰先生是在誇我嗎？”
“不是！雖然鑽石往往是形容好的一麵，但是這次不是！”
……
一口氣吐了一堆槽，林辰覺得自己的大腦都快要缺氧了。
“嗯？”
就在這時，像是突然察覺到了什麽，莉莉絲從他的背上跳了下來。
用力一腳踩在背上，然後借力向後空翻，幹淨利落地落地了。
林辰則是因為她的猛踢向前踉蹌了一步。
“我說啊……你下次下來的時候，先說一聲好嗎？”
穩住腳步，他轉過身，然後就看到夜魔女有些嚴肅的表情。
“怎麽了？”
“我們到了。”
“到了？是指……”
“最後的戰場，雅典娜應該就在前麵的位置了。”
“最後的戰場……”
說是戰場，但是林辰朝著莉莉絲視線的方向望過去，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屍體也沒有，斷裂的樹枝和被翻開的泥土也沒有，完全沒有戰鬥的痕跡。
出現在麵前的，是和之前的半小時裏沒有任何區別的樹林。
“你不會搞錯了吧？”
林辰提出質疑。
“察覺不到嗎？林辰先生有點遲鈍呢。”
莉莉絲伸出手指指著眼前的樹林，然後說：
“就在這後麵，如此濃鬱的殺氣和血腥味，真的察覺不到嗎？”
“就算你這麽說……”
在空氣之中，林辰用力地抽了抽鼻子。
夜晚森林的空氣，很幹淨，用力吸氣時有一種肺部被清洗了的感覺。
啊~~~~感覺心情都一下子舒暢了。
“不是讓你做深呼吸啦……”
看著他一臉陶醉的表情，莉莉絲罕見地表示了自己的無語。
“總之，先過去吧，記得小心一點。”
拽了拽林辰的衣角，她向前走過去。
“唔……”
雖然還是有些疑惑，但是林辰跟在她身後走了上去。
……
“哈？又有新的迷路老鼠跑過來了嗎？今天的工作還真是趣味十足啊。”
從遮擋住視線的樹枝另一邊，傳來了相當狂妄自大的聲音。
雖然說聲音並不高，但是語氣中卻充滿了不可一世的意味，仿佛不把世界上的任何人或者任何東西放在眼裏的那種感覺。
稍微愣了愣，林辰撥開樹枝走了出去。
這裏是一片林中空地。
或者說……剛剛出現的林中空地？
這一點從周圍倒地的樹木，以及腳下焦黑的土地很容易就能看出來。
顯而易見地經過了一場大戰。
而在空地的中央位置，站著一個極為瘦削的身影。
從外觀上來看，應該是一個和林辰年齡相仿的年輕人。他身材很高，但是卻瘦得像是幹屍，發色灰白，幹枯的皮膚也呈現出同樣的灰白色。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眼窩和臉頰都深深陷入皮膚，整個人仿佛失去了全部的生命力一般。
灰色的年輕人。
光是躺下就能讓人誤以為是屍體，呈現出極為不健康的死寂模樣，喪失了生命力活力的年輕人。
這是林辰的第一印象。
然而，就是那雙深深陷入眼窩，被黑眼圈包圍著的眼睛，此時卻以混合著凶狠和蔑視的目光看著這邊。
仿佛是猛獸看到了鑽進自己窩裏的老鼠一般的眼神。
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停下，林辰聽到身旁的莉莉絲很明顯地“嘖”了一聲。
這似乎表明了這個看似隨時會因為貧血而暈倒的年輕人，將是個棘手的對手。
“沒想到這次連你也被抽中了啊……”
夜魔女操著冰冷逼人的語氣向對方打招呼。
“時間之神——克洛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