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章：大結局（上）
“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你會背叛我。”
輕輕的一句話，卻讓九霄猶如泰山壓頂，不敢抬起頭來：“我從前不知道，你做的是錯的。”
趙明旭大笑：“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不過都是勝利者書寫的答案罷了，今夜過後，我做的就是對的。”他一步步逼近，“你還等著趙明義來救你吧，不要異想天開了，他們一家現在恐怕已經在閻王殿裏相聚了。”
他在太子府上有一顆埋得很深的釘子，多年來從未用過，就是為了在這關鍵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現在已經沒有人能阻擋他了。
“殿……皇上，吳將軍的兵馬已經到了城外！”有人飛快來報。
“讓他們進城。”趙明旭愉悅地舒了一口氣，“看到了嗎，大局已定，沒有人能阻擋我的腳步，凡是不順從著都會被吳越殺個幹淨。”
九霄臉色大變，吳越手裏的可是霄字軍，他再清楚不過了，沈獨他們能撐下來嗎？
“說說吧，他們給了你什麽，讓你假死騙我，甚至背叛我。”
九霄低聲道：“他們對我很好。”
“哈，這樣就把你收買了？”趙明旭慢條斯理地把手中的劍架在了九霄的脖子上，“那你千萬記得，是為了誰的好丟了性命。”
說不怕死是不可能的，九霄麵無人色，終於抬起頭看了青雲一眼，又看著趙明旭：“身處黑暗的人，一旦嚐過光明的溫暖，就放不開手了。”
趙明旭哼笑一聲，剛要開口，突然僵住了動作，他低頭看著腹部露出的一截劍尖，不可置信：“你居然……”
青雲從他背後走出來，跪在了他麵前：“殿下給我們吃，給我們穿，把我們養大，這份恩情，萬死難以相報，青雲做下此舉，深知罪不可恕，願以性命相抵，主子已經得到了一切，九霄對你沒有絲毫威脅，求主子放過九霄吧。”
旁邊的侍衛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迅速圍了上來，趙明旭捂著傷口站了起來：“好啊，你們真是兄弟情深啊，青雲，既然你這麽想死，我就成全你。”
一聲令下，幾十個侍衛一擁而上，青雲當真跪在原地一動不動，九霄氣死他這顆榆木腦袋了，飛快地為他擋下：“哥哥，你傻了嗎，快起來啊！”
趙明旭含著笑看著九霄在做困獸之鬥，這麽多羽林衛他能護得住多久呢？
“九霄！”
牆外突然傳來一陣金戈之聲，隱隱起了騷亂，還有人在叫著九霄的名字，九霄認出是文棋的聲音，眼睛一亮，大聲喊道：“我在這！”
趙明旭臉色一黑：“怎麽回事！”
有人負傷而來，麵色驚慌：“皇上，羽林衛首領曹雄闖宮，正在往這裏來。”
曹雄名字一出，許多羽林衛人心浮動，趙明旭看出他們的動搖，咬牙道：“給我快點了結了這兩個廢物！”又對傳信的人道，“派人去攔，這麽多人還攔不住一個曹雄嗎！”
羽林衛剛才還帶著點貓捉老鼠的態度在逗弄九霄，現在統統下了殺手，九霄力有不逮，眼看就要撐不住了，一把撲在青雲身上，把人護在了懷裏。
打鬥聲越來越近，文棋突然越過宮牆，看到了裏麵的景象，當即跑了過來，緊隨其後的是幾個灰衣打扮的男子，幹脆利落地把人從包圍圈裏救了出來，又不約而同地攻向了趙明旭。
趙明旭臉色一緊，吹了一個口哨，隱藏在暗中的死士終於現身，和文棋他們打在了一起。
“九霄，九霄！”掙脫出來的青雲抱著九霄，他被紮成了個篩子，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好地，濃重的血腥味充斥著鼻腔，青雲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多的眼淚，“你犯什麽傻，我自己不會躲嗎？”
“你說得對，他給我們吃，給我們穿，把我們養大，這份恩情，總有一個人要還的。”九霄靠在他懷裏，嘴角不停地湧出鮮血，“可是卻不能讓你去還，我知道當年要不是因為我，你根本不會去做奴才，現在束縛你的所有枷鎖都沒了，你一定可以活的很好。”
青雲泣不成聲，抱緊了他。
“我和一個人在大勝關有約，你替我去赴這個約，好嗎？你告訴她，我真的努力想要做一個好人了，可是我太笨了，沒能做好，等我……等我變得更好了，就回去找她。”
“再見了，哥哥……”
懷裏的少年沒了聲息，青雲低頭埋在他肩頭，嗚嗚地哭了起來，椎心泣血，猶如一隻被人丟棄的小獸，發出絕望的悲鳴。
趙明旭雖然有死士傍身，可文棋這邊的人越來越多，而當一個熟悉的身影也加入戰場的時候，趙明旭終於維持不住自己的冷靜：“吳越！你在做什麽！你瘋了嗎！”
他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人，居然站在敵人的一邊，吳越提著淌血的劍向他走來，嘴角還掛著笑意：“你是不是奇怪，曹雄為什麽能這麽快進宮？因為我來這，不是來幫你的，是來殺你的！”
綠枝的死，他一直沒忘，仇人，他也一個也不會放過，他忍辱負重，等到現在，就是為了能夠親手報仇。
“隻要誰能拿下這個亂臣賊子的人頭，我必重重封賞！”趙明旭退後幾步，不相信自己就這麽敗了，不，他的雄心壯誌還沒有實現，他要做千古一帝，他要流芳百世，決不能敗在這裏。
“殺了他們，給我殺了他們，一個都不能留，誰也不能阻止我當上皇帝！”趙明旭握緊了手中的劍，有些色厲內荏地嘶吼起來，他要去找趙敬光，隻要趙敬光立下傳位詔書，他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帝，唯一的繼承人，誰也不能傷害他！
“不必廢話，拿下他再說。”文棋招呼帶進宮來的人，齊齊朝著趙明旭攻去，不給他離開一步的機會，吳越更是拚著命不要也要殺了他的架勢，雙方打得火星四濺，趙明旭也不得不提劍迎敵，他先被青雲捅了一刀，雖然沒有傷在要害，可一直這麽流血，還是拖累了他的身手，再加上文棋和吳越越打越有默契，聯起手來壓製他，一個疏忽，就被吳越捅了個對穿。
“不……”嘴角不停地湧出鮮血，趙明旭不甘心，他明明離成功那麽近，為什麽敗在了最後一步，“不能殺我，我是唯一活著的皇子，殺了我，帝位後繼無人。”
早在計劃開始之初，他派人毒殺趙明義，宮中的五皇子和遠在皇陵的六皇子，永除後患，所以他絕對不能死！
“你真是冷血到家了。”文棋憐憫地看著他，“太子和五皇子都好好的，他們現在應該老皇帝身邊吧，你放心，皇位怎麽也輪不到你身上的。”
方才就是為了救下五皇子，他們才會耽擱了時間，否則也不會害的九霄丟了性命，也不知道馬秀兒知道了要怎麽傷心呢。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麽會輸，我才是皇帝！”趙明旭被事實刺激地嘔出一大口血來，他簡直要瘋了，爬起來跑了兩步，又因為傷勢過重倒在了地上，可他仍不放棄，朝著大殿的方向艱難地爬著。
他要去看一看，屬於他的位置……
那是他的，皇位。
噗的一聲輕響，那個執著於皇位的人撲在了地上，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他不知道，就在玉貴妃來找他理論的時候，有人不聲不響地踏進了重錦宮。
麵色蒼白的趙明義在陸楟之的攙扶下走了進來，不過短短幾天，他卻仿佛變了一個模樣，病骨支離，仿佛隨時都會咽氣一樣，他看著高床軟枕上躺著的人，眼裏沒有一絲溫情。
陸楟之把人扶著坐下，然後以一個不怎麽溫柔的方式叫醒了趙敬光。
“父皇，你還好嗎？”趙明義坐在暗處，語氣清冷。
“你怎麽會在這，紅玉呢？老三呢？”趙敬光認出這是重錦宮，可是它的主人卻不見蹤影，心底不免有些惶惶。
“大概都死了吧。”趙明義以手撐著額頭，漫不經心，甚至還帶著諷意，“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關心別人。”
陸楟之拿出一卷空白的聖旨，旁邊還有傳國的玉璽：“皇上，請你寫下傳位詔書。”
“你早就覬覦這個位置卻一直佯裝好人，現在終於露出真麵目了吧。”趙敬光今晚受的刺激不少，也不在乎多加一筆，冷笑不止，“你們一個個的都是豺狼虎豹，偏偏還要裝作溫順仁和的模樣，真是苦了你們了。”
“我變成豺狼，不都是被你們逼出來的嗎。”趙明義站了起來，走到他麵前，不過是短短幾步，卻十分吃力，暴露在燈火下的是一張慘白的臉，嘴唇泛青，可他卻一直掛著冷笑，臉上是趙敬光從未見過的陰翳，“你最愛的兒子想要太子之位，若是公平競爭，我無話可說，可他處處設計百般陷害，你也置若罔聞，甚至偏袒與他，我的退讓隻換來了你們的變本加厲。”
“其實我早就知道三弟今天要做什麽，可我還是眼睜睜地看著事情發生了，讓你好好看看，和嗬護備至的好兒子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你現在看到了，痛心嗎？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