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章:翻臉
“我這麽做都是為了誰!”翩然麵目扭曲,一把把桌上的東西掃落,質問道:“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們早日達到目的,成功掌握大勝關!”
張嵐冷笑:“別說的這麽大義凜然,你不是口口聲聲為了報仇嗎,怎麽現在又變成為了沈家了。當初要不是看你家破人亡,身世可憐,大小姐怎麽會救你,可惜她沒看清自己救的不是知恩圖報的羔羊,而是隨時會反咬一口的毒蛇!”
宋瑜瑾這兩天都沒出過房門,因為阿芙蓉的影響,她的情緒一會低落,一會高昂,起起伏伏,賈郎中說她第一次接觸阿芙蓉就用了那麽大的劑量,如果沒處理好,以後會很容易迷戀上那股味道不可自拔。
沈獨陪著她寸步不離,蕭曼更是自責,受了傷也放心不下,成天在門外麵轉著,陳白彥幾個天天從軍營回來就要去看她。
宋瑜瑾還是第一次遭那麽大的罪,整天蔫蔫的,就連張嵐看在眼裏也覺得難受,他們夫人多好的一個人啊,翩然也下得去手。
翩然奇怪地看著他:“你這麽激動做什麽,瞧你這護著的勁,比沈獨還生氣,那又不是你的夫人,還是說你也對她有點不可說的心思。”
“你放尊重點,我打從心底裏敬重夫人!”張嵐揮開她的手,這個女人嘴裏就說不出一句好話來,“快點把大小姐的東西拿出來。”
說到那件東西,翩然又有恃無恐:“我們當初的約定是,她為我報仇,我幫她做事,可現在我的仇人還活的好好的,我憑什麽要把東西交給你。”
張嵐氣急,扭著她的肩膀按到了桌上:“你到底拿不拿!”
翩然的兩隻手臂幾乎要被扭斷,臉上也變得扭曲,恨恨道:“有本事你殺了我,看看你能不能找到想要的東西。”
張嵐往下按,翩然呻吟了一聲,知道他不敢真的動手,心中滿是快意:“還有一個辦法,你讓沈獨來見我,我就把許遠的官印交給他。要知道許遠現在口不能言,隻有我知道官印放在哪裏。”
“做夢!”心知這趟是拿不到官印了,張嵐略施小懲,毫不留情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足夠她疼上幾天的的那種,然後滿臉嫌惡地推開了翩然,立即走人。
這幾天,蕭宅的幾個主子心情都不太好,陰鬱的黑雲壓在頭上,下人們也因此小心了許多,張嵐怒衝衝的回來,一問蕭曼的位置就直奔廚房。
“回來了?”蕭曼在廚房裏做吃的,宋瑜錦因為阿芙蓉後遺症胃口不好,她幹脆自己下廚,灶上的綠豆銀耳粥濃稠軟糯,砂鍋裏的雞湯咕嘟咕嘟的翻滾著,散發著誘人香氣,她一看張嵐的表情就明白了,“東西沒拿回來?”
“我算是見識到什麽叫蠻不講理,是非不分,狼心狗肺了”。翩然簡直把一個女人所具有的所有缺點都集中在身,簡直可怕。
“官印拿不回來怎麽辦?”雖然現在大勝關幾乎都在沈獨的掌握下,可沒有官印,明麵上他們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蕭曼笑容轉淡:“那就用我們自己的方式拿回來吧。”她給過翩然機會了,是她自己不珍惜,“她或許不明白,許多事情,不是非她不可。”
蕭曼能夠被稱一聲大小姐,絕不僅僅是因為她被沈廷安收養,雖然學醫在外,可也曾上過戰場,她的名聲和地位是一點點打下來的,可惜她笑久了,有些人就忘了,染血的玫瑰,也曾在戰場上綻放過。
沒有人注意到,被掀開了瓦片的屋頂上,兩個竊竊私語的身影。
“原來蕭曼姐還有這樣的一麵。”宋瑜錦抬起頭來,把掀起的瓦片又放回去。
前幾天她心情大起大落,因為一點莫名其妙的小事就會突然變臉,整天悶在屋子裏不出來,今天看起好了很多,沈獨說帶她出來解解悶,結果循著香味過來,兩個人坐在屋頂上偷偷摸摸地看戲。
“你別看她現在溫柔大方,小時候又凶悍又不講理,打起架來一點都不比男孩子弱,像隻小老虎似的。”
少不更事的年紀總是會因為一點點的事情爭吵,翻臉,然後再和好。
那個時候三個小孩在一起,打架是家常便飯。
蕭曼自詡比他們都大,妄圖讓兩個弟弟都聽她的,結果沈獨和賀子軒調皮搗蛋總和她作對,蕭曼在被他們嘲笑不止一次以後,深深明白隻有武力才能讓兩個小混蛋屈從,於是沉迷於學武不可自拔,在沈獨成長到能獨當一麵之前,足足受了好一陣子的壓迫。
“那你呢,你小時候是什麽樣子?”宋瑜瑾問。
“我當然是乖巧聽話,聰明懂事,。”沈獨環著她,十指相扣,誇起自己來毫不臉紅。
“我才不信呢。”武將世家的小孩子一般都和安靜乖巧沾不到邊,宋瑜瑾覺得應該把他的話反著來聽。
沈獨委屈:“那你覺得我小時候是什麽樣的?調皮搗蛋,惹是生非?”
宋瑜瑾笑:“說不定是個雞嫌狗憎上房揭瓦的淘氣包。”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反正我什麽都聽你的。”沈獨嘴角漾著淺淺的笑意,目光猶如泉水,溫潤清澈,高挺的鼻梁時不時蹭蹭她的耳邊,鬢角,溫柔而又纏綿。
自那夜兩人有了夫妻之實以後,沈獨對她就更多了一份親密,這樣的舉動更是如家常便飯,明目張膽地在人前無聲地昭示著他的占有欲。
熟悉的氣息一直圍繞在身邊,宋瑜瑾笑著倒在他的肩窩裏:“那我說要你繡花你聽不聽啊?”想到沈獨一個大男人拿著繡花針的樣子,她就樂不可支。
沈獨挑眉,神色變得曖昧,湊在她耳邊低聲問道:“繡梅花可以嗎?”
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麽快,宋瑜瑾正在詫異,沈獨接著道:“繡在你身上……”
宋瑜瑾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他在說什麽,飛快地捂住他的嘴,滿麵紅雲,羞恥惱憤。
“你亂說什麽!”
沈獨拿開她的手,不在意道:“夫妻敦倫本就是天經地義,有什麽不能說的。”他和宋瑜瑾都已經那麽親密了,以前他還有頗多顧忌,現在他們兩人就是世上最親密的人,自然是有什麽說什麽。
“臭不要臉!”
兩個人正說著話,蕭曼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院子裏。
“屋頂上的兩個,還要在上麵膩歪多久?”蕭曼叫了一聲,“不嫌外麵冷得慌嗎?”
“她知道我們在?”宋瑜瑾一下就老實了,縮在沈獨的懷裏不敢抬頭。
“習武之人,自然是能察覺到的。”他們倆那麽大的動靜,沒發覺才奇怪,隻不過蕭曼不說,沈獨就當不知道。
沈獨帶著人下去,張嵐對著他擠眉弄眼,全被他視若無物。
宋瑜瑾臉上還帶著點偷聽被人發現的心虛,在他背上擰了一圈,看屋裏兩個人的表情,剛才說的話一定都被聽到了,這個人居然還能麵不改色,臉皮真是厚!
蕭曼裝作什麽都沒看見,從火上端下一口砂鍋,揭開蓋子,滿屋飄香:“我燉了一早上,阿瑾快來嚐嚐味道怎麽樣?”
張嵐被勾的口水都出來,非常迅速的拿出了碗筷,被蕭曼拍到一邊:“這是給阿瑾準備的,你湊什麽熱鬧?”又對宋瑜瑾道,“我還熬了粥,待會你多吃點。”
宋瑜瑾正心虛著,自然是蕭曼說什麽就是什麽,張嵐歎氣:“公子,咱們這兩個大活人站在這就像透明人似的,真慘啊。”
話音剛落,宋瑜瑾就遞了一碗雞湯過來,沈獨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底還有一絲絲的炫耀。
張嵐一噎,大呼他見色忘義:“公子,你現在就像是一隻捉到了獵物的黃鼠狼,眼睛賊亮賊亮的。”
沈獨抬起腳踹了過去,張嵐敏捷跳開,嘻嘻哈哈地跑走了。
“你別聽他胡說,你們倆感情好,我們才是真正開心。”蕭曼看宋瑜瑾臉上沒有一絲陰霾,一直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讓你們擔心了。”蕭曼他們的用心和擔心和她都看在眼裏,溫暖猶如涓涓細流湧入心田,雖然她的家人並沒有在大勝關,可這裏的人從沒有讓她有一絲一毫的冷落和孤單。
“雖然你不怪我,可這件事不會就這麽過去的。”蕭曼道,“事情總要和你說個清楚,兩年前,我救下她時,從未想到她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翩然本也是官宦之後,兩年前,她父親因上書參玉貴妃而獲罪,舉家被抄,男子處斬,女子充妓,翩然母親姐妹不堪受辱自盡,翩然也受盡虐待,被棄在荒野。
翩然拚著一口氣爬到了路邊,遇見了經過那裏的蕭曼,蕭曼看她蓬頭垢麵,滿身傷病,實在可憐,帶她回大勝關養傷。傷好後,翩然為報救命之恩,提出願意替她做事,隻求有朝一日能夠為父親報仇,後來她不辭而別,再出現時,就已經變成了翩然,成為許遠的寵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