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章：危急
狼群十分團結，它們協同作戰，常常是幾匹狼一起咬死一個人不放。這群突然冒出來的狼數量不少，而且帶著強烈的攻擊性，即使有不少同伴喪命，也前赴後繼地衝上來，凶性十足。
就在眾人都和狼群糾纏在一起的時候，遠處的山崖上，九霄舉起了弓箭，玄鐵所製的鐵箭閃爍著寒光，流光一般疾馳而去，黑色的夜幕成了最好的掩護，沒有人注意到這支奪人性命的利器。
“太子！”
陸楟之最先聽到了聲音，可是已經太晚了，呼嘯的箭尖帶著死亡的氣息，穿過趙明義的胸膛，去勢不減，帶著他從樹梢一頭栽了下去。
一切都像是被放慢了無數倍，陸楟之看到趙明義睜大的眼睛裏還透著幾分茫然，胸口轉瞬就被浸透了鮮豔的紅色，口中不斷湧出血沫，周圍的狼一瞬間就湧了上來。
“太子——！”陸楟之看得魂飛魄散，那一瞬間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猛的跳了下去，撲在趙明義身上，巨大的灰狼跳在他背上，嘴間的腥臭近在咫尺，手臂上傳來劇痛，陸楟之慘叫一聲，差點飆出幾滴男兒淚來。
下一刻，身上一輕，落在他身邊的張老頭揪著狼的後頸，手中的短刀打了個轉，圍著它的脖子轉了一圈，當即屍首分離，溫熱的血濺了陸楟之一身。
張老頭丟開狼屍，把兩人拉了起來，又走上來兩人，扶著氣息微弱的趙明義，護著他們慢慢退回了人群中。
看著胸口幾乎沒有起伏的人，陸楟之如墜冰窟，聲音發顫：“殿下，你一定不能有事……”
“張叔，你救人。”沈獨走到張老頭的位置，補上他的缺和狼群搏鬥，張老頭把人放平，飛快地查看了一眼傷口，神情並不輕鬆。
傷口太深了，差點就能要了趙明義的性命。
手下迅速地拔箭，清創，止血，張老頭全神貫注，最後又往趙明義嘴裏放了顆藥丸保命，才得空關注旁邊捂著手臂差點昏死過去的陸楟之。
在付出了幾乎所有的護衛受傷的代價後，狼群很快就被消滅幹淨。
沈獨把宋瑜瑾帶了下來，讓人打掃戰場，這裏是不能再留了。
這狼群來的突兀，文棋稍作查看，發覺了不對，而且在他們附近，有許多散落的鮮血。
“這些狼被人餓過幾天，所以才會死咬著我們不放。”文棋道，“他們是被血腥味故意引到這裏來的。”
沈獨眸色沉幽：“看來有的人真的很不想太子回去。”
至於那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趙明義被安置在一旁，陸楟之冷聲道：“他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我身上沒有多少藥，我們要盡快趕到下一個集市，不然很有可能撐不過去。”沒了狼群的威脅，張老頭終於有時間仔細檢查趙明義的傷勢，可說出的話卻不是那麽動聽。
“先離開這裏再說。”沈獨道，“說不定還有後招。”
九霄的第二波攻勢來的很快。
眾人擠在馬車上，在漆黑的夜色裏匆匆趕路，打頭的那一輛拉車的馬突然向前倒去，雙腿不翼而飛，鮮血噴灑，馬車也跟著摔了出去。
原來是有人借著夜色躲在路邊的落葉堆裏，等馬車跑過時舉起手裏的刀，削去了馬的前腿。
“有埋伏！”
一群死士從黑暗裏躥了出來，舉著刀衝上來見人就殺，九霄站在大路中間，一頭黑發隨風飄擺，麵色陰冷猶如索命惡鬼，他也不廢話，直接出手，目標直指趙明義所在的那輛馬車。
眼看著其他人先前已經因為狼群受傷，現在在死士手下難以支撐，沈獨也無法置身事外。
“恐怕不動武不行了。”沈獨苦笑一聲，笑意卻不達眼底，從袖中抖出那杆從曹雄手中奪來的紅纓槍，將九霄的鞭子一卷，兩人交起手來。
宋瑜瑾趴在馬車邊上，根本看不清兩個人誰強誰弱，一顆心怦怦直跳，九霄的武功之高連張叔都自歎不如，沈獨受了傷，也不知道能不能是他的對手。
“原來你的武功還在。”數十招後，九霄這才看清了這個與自己打得不相上下的人是誰，臉色一變，“那就更留不得你了！”
“正與此意！”
沈獨也毫不留情，九霄看到了他的臉，可不敢放他回去。
兩人再度打在一起，沈獨突然露出一個笑來，九霄若有所感，猛地回過頭去，張老頭不知什麽時候繞到了他身後，九霄看到他手中握著什麽，知道他是想故技重施，飛快地擋住自己的臉。
張老頭卻沒有灑出藥粉，而是手腕一轉，五指並攏，出其不備攻向九霄的肋下，九霄胸口一疼，背後又暴露在沈獨眼中，紅纓槍裹挾著雷霆萬鈞之勢而來，九霄再半空中硬生生地轉了個方向，手中的鞭子發出“啪啪”的烈烈響聲，和沈獨的槍撞在了一起。
巨大的衝擊力逼得九霄落地之後連退了好幾步，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來，九霄眼神陰鬱，向後一撇正好是躺著趙明義的那輛馬車，宋瑜瑾看到他轉過頭來，對上那毒蛇一樣的眼睛，臉色驟白，九霄已經閃到她麵前，扭著手臂把人一把丟了出去，右手直掏昏迷不醒的趙明義胸口。
沈獨飛身接住宋瑜瑾，再回身已經來不及，九霄的指尖已經碰到趙明義胸口的衣襟。
陸楟之瞳孔驟然放大，隻是他身上的傷也不輕，掙紮間已經來不及了，心中不由染上了絕望，喉間不由發出一聲悲鳴。
難道太子真的要喪命於此嗎！
“噗嗤”利器入肉的聲音響起。
九霄低下頭，一把匕首插在腹部，本該命懸一線的趙明義睜著眼睛，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一掌拍在刀柄上，匕首全部沒入九霄體內，九霄悶哼一聲，心知中計，片刻不敢停留，飛身掠出馬車。
沈獨和張老頭一左一右攻上去，勢要把他留在這裏，陸楟之目瞪口呆地看著“奄奄一息”的趙明義一個鯉魚打挺，活力十足，縱身加入了戰局，心情大起大落之下，虛脫地倒地，突然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九霄受了傷，在幾人的合圍之下更是左支右絀，死士紛紛聚攏過來要助他脫困都被護衛給攔下了，眼看就要被捉，九霄臉上狠色一閃而過，擺出搏命之態，鞭子卷過一個屍體擋在身前，朝宋瑜瑾撲去，要拿她當人質。
沈獨察覺他的意圖，身上寒意驟深，腳步一錯，長槍刺向九霄的軟鞭，迸出刺啦刺啦的火星，手中招式一換，把鞭子繞在槍上，把人拉近，一腳踢在九霄受傷的腹部，九霄臉色一白，動作慢了下來，張老頭和另外一人迅速上前，卸掉他的武器，反扭著雙手把人按在地上。
九霄赤紅著眼睛，一抬眼就看到沈獨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笑出聲：“正是沒想到，沈家的人竟然也會這種卑鄙手段，真該讓天下人看看，自詡剛正不阿的沈將軍的後人是怎麽一個詭計多端的小人。”
“過獎，比起你，我還差得遠呢。”沈獨麵色有幾分蒼白，袖子下的左手不住地顫抖，“我本來還遺憾沒有了那批私軍的消息你就自己送上門來了，真是十分貼心。”
九霄怒極反笑：“想要我背叛主子，做夢！”
“看到你這張臉，誰還不知道你主子是誰。”宋瑜瑾毫不猶豫地插刀，狀似不經意的扶住沈獨，“我們隻要把你往皇上麵前一送，什麽證據都不需要了。”
九霄麵色變來變去，咬著牙不啃聲，最後被捆成粽子扔在陸楟之的馬車裏，和他大眼瞪小眼，陸楟之頗為遺憾的搖頭：“真是可惜，棋差一招，滿盤皆輸啊。”
九霄怒視著他，恨不得在他身上剜出兩個窟窿來。
文棋扶著張嵐上了馬車，那個假扮趙明義的人也擠了上來，秦泰坐在外麵趕車，馬車搖搖晃晃地繼續上路，張嵐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楟之。”
“殿下沒事吧。”陸楟之問道。
假趙明義撕下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不太陌生的臉，是張老頭帶來的人，還沒張嘴，就露出一個開朗的笑容，轉身又除去張嵐臉上的易容，正是趙明義。
九霄看得咬牙切齒：“你們早就設計好的！”
他的人一直在平州盯著，傳回來的消息也都一切正常，出城以後也一直有人暗中跟隨，根本沒有發現他們是什麽時候把人換了，不然他怎麽會中計！
“要不是如此怎麽能抓到你呢。”陸楟之老神在在地靠在車壁上，“你覺得那麽多輛馬車到底是用來做什麽的？”
九霄最初得到消息，以為沈獨故意準備那麽多馬車，是為了分散目標，讓他難以下手，可現在看來，他想錯了：“你們到底在什麽時候調的包？”
那人道：“主子早就想到你一定會半路派人截殺，所以故意在府衙外說了那樣的話，你們果然中計，一開始就借狼群逼我們毀了馬車，可恰好，我們就是在那會調換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