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翠衣警惕地問道。她驚覺到這位神秘人竟似身懷絕頂武功,他的身形步法是她從所未見的。
來人低聲,緩緩地吐出三個字:席望天!
“席望天?你胡說!席望天二十年前就已經退出江湖、歸隱山林了,怎麽會突然來到這裏?”
席望天長歎一聲,說道:“老夫本以為永遠都不會再離開那深山一步了,但一日前,突然有人上山送信,說我那不爭氣的兩個孫兒落入昔日采鸞宮宮主紀彩蓮手中。不得已,老夫隻好星夜趕來,希望能夠救得兩個孫兒。”
“是誰給你送的信?”翠衣警惕地問道。子夜一行人是她親自安排人捉到的,她清楚記得沒有漏網之魚,誰又可能去給席望天送信呢?“
席望天搖搖頭,沒有回答翠衣的問題,又道:”老夫剛剛來到這裏,路過你們門外,恰巧聽到了你們的話,身不由己的就進來插了一手。”
他頓了頓,又道:“燕雙雙,你爹當年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劍客,孰不料他初入江湖便遇到心術不正的穀百搏。穀百搏害死了秋夢飛的父母、姐姐,怕她尋仇,便挑唆你爹,把她說成是十惡不赦的惡人。”
燕雙雙聽到這裏,愣了一下,她依稀記得,幼時母親曾對自己提起過穀百搏這個名字,母親說,若不是有這個穀百搏,她父親也不會走錯路。母親數次提起父親走錯了路,卻從未說他走錯了什麽路。難道,這個穀百搏才是事情真相的關鍵?
“你爹與秋夢飛本是結義兄妹,隻因受到穀百搏的蒙騙,而害得秋夢飛夫妻離散、骨肉難圓。後來在武林盟大會上,真相水落石出,他內疚之下自刎身亡。他雖為贖罪而死,卻死得光明磊落,實為一位鐵骨錚錚的好漢子!”
“唉!”席望天長歎一聲,回想起當年的武林盟大會,自己與秋夢飛暗較內力慘敗收場,以至於後來心灰意冷的退隱江湖。不知怎麽,他並不怨恨秋夢飛,隻是感到自己已經力不從心,無法再坐在武林盟主這個位置上了。
當年的武林盟主竟然當麵誇讚父親是好漢子,使燕雙雙一時啞口無言。她正琢磨著席望天所說是真是假,隻聽他又說了起來。
“當時,文飛榆等人皆出麵為他求情,並親手捉了穀百搏,為被害的武林同道報仇。文飛榆等人於你爹隻有恩而無怨,你今日遷罪於他們的後人,實為大錯!趁一切還來得及,你趕快放手吧,否則將來必後悔莫及。”
席望天發自肺腑的一番話,卻隻是使燕雙雙愣怔了半晌,待席望天說罷,她突然恨恨地咬咬牙,厲喝一聲,仍將鋼刀向雪痕砍下。
席望天沒料到她竟然如此固執,不及阻止,眼見雪痕就要命喪刀下。突然,一條身影點射而至,以銳不可當之勢攔在雪痕麵前,“嗆啷”一聲爆響,燕雙雙的鋼刀被磕開。
驚魂未定的諸人定睛看時,隻見一位紅衣少女站在雪痕麵前,手中握著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她麵貌俏麗,卻滿麵冰寒之氣,一雙陰鬱的美眸盯著燕雙雙。
“你是誰?”燕雙雙惱怒地問。她兩次動手都被突如其來的陌生人給擋住,心中著實惱怒非常,但在弄清對方底細之前,她是不會輕易動手的。十數年經過紀彩蓮的訓練,她早已脫胎換骨,成為一名心狠手辣的殺手。
紅衣少女背對雪痕,雖然看著翠衣,卻並未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幽幽地說道:“雪痕,如果我救了你的命,你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雪痕疑惑地在暗淡的光線下打量著紅衣少女,衝口問道:“是易姐姐嗎?你怎麽也來了?”
昔日的易蘭兒,今日的經逸蘭,冷冷地說道:“回答我的話!”
雪痕為她冷漠的口氣而秀眉輕蹙,回想起她對無涯的一片深情,還有無涯對自己的癡纏,不由得滿心內疚。但經逸蘭的問題卻讓她很困惑,遲疑地問道:“姐姐要我答應你什麽呢?”
經逸蘭默然半晌,低聲說道:“無涯愛你至深,從今後,你不要再離開他,可以嗎?”
雪痕沒想到經逸蘭竟然會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愣了一下,還未及回話,卻聽影兒叫道:“不可以!雪痕師姐愛的不是他。”
經逸蘭冷哼一聲,說道:“雪痕,我要你的答複。”
雪痕輕咬櫻唇,猶豫著低聲說道:“對不起,嶽姐姐,我不想騙你,更不想欺騙自己。你……不要管我,去救他吧。”
經逸蘭似乎沒料到雪痕竟會如此幹脆的拒絕,驀然回頭,瞪著她驚訝地說道:“你不喜歡他嗎?”
“是!”雪痕坦白地說道。
經逸蘭如同瞪著一隻怪獸般的瞪著雪痕,似乎想看出她說的是實話還是假話。突然,她大怒喝道:“既然你不愛他,幹什麽還一而再的糾纏他?”
“我沒有……”雪痕想解釋,卻欲言又止。
她不能否認,那幾個月裏,自己的確是故意留在無涯身邊的。因為無涯能夠給她保護,給她安全感,讓她在漂泊的日子裏有一點點的安穩。但是她從未料到無涯會愛上自己,若早料到的話,是怎樣也不能留在他身邊的。
就在雪痕心中矛盾重重,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時候,突然眼角瞥到經逸蘭背後的翠衣正揮袖向她身上打來,衝口驚呼道:“嶽姐姐小心!”
然而,雪痕喊的太晚了。經逸蘭來不及閃避,後麵的席望天上前一步,一掌拍向翠衣後心。翠衣悶哼一聲,喉頭一甜,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濺得經逸蘭滿頭滿身都是。
與此同時,翠衣揮出的長袖已經罩到了經逸蘭的頭上。經逸蘭痛呼一聲,摔倒於地,抱頭翻滾起來。席望天忙走到她身邊,俯身查看,隻見她俏臉泛黑,並布滿紅色斑點。
雪痕這時也看清了,突然驚叫道:“是蝕骨化膚散!大師姐,你與她一向無冤無仇,怎可對她下如此毒手?快把解藥給她!”
翠衣勉強坐起身,慘笑道:“這本來是給你預備的,既然她代你受了,那她也隻好認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