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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孟哥,放過我行不行?

  “當然去。”江澄猶豫都沒猶豫就答應了。


  在座的其他人發出了曖昧的唏噓聲。


  江澄紅著臉垂頭,“吃飯!”


  …


  吃完飯出來,天都要黑了。


  孟傅卿和江澄好久沒見了,拒絕了許謙載他們回去的提議,兩個人在商業城逛起了街。


  沒有了那群小孩子嘰嘰喳喳的鬧騰,連時光都慢了下來。


  江澄牽著孟傅卿慢吞吞往前走,“孟傅卿,這次比賽,你要比幾天?”


  “三天,”孟傅卿撫上她的頭,“這次比完賽我可以休假一個月,到時候你想幹什麽,我都陪你去。”


  “真的?”江澄眼睛一亮,下一秒又蔫兒了。


  “算了吧,上次你也是這麽跟我說的,結果呢,聽說區域賽的時候來了一個大神,你就立馬跑去訓練了。”


  江澄歎口氣,一副怨婦的模樣,“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恨不得一天到晚都把我拴在身邊,可到最後白天連你影子都見不著,晚上回家還……”


  江澄止住了,沒繼續往下說,改了個口,“知道的,以為我們兩個人是在談戀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單純饞我身子。”


  孟傅卿抬起手勾住江澄的脖頸,把她拉到懷裏夾著,側頭在她耳邊輕聲引誘:“談戀愛是真的。饞你身子……”


  “也是真的。”


  說完,他把她徑直拉進了旁邊的超市。


  江澄微愣,“幹嘛去?”


  “買點東西回去跟你證明,”孟傅卿吻吻她臉頰,“我不是光會啃脖子的。”


  江澄兩條腿立馬軟了,“我那是跟韓白蕙開玩笑的……”


  “那也得證明,得讓你心服口服才行。”


  江澄:“孟傅卿!”
-

  距離國慶節還有幾天,江澄和孟傅卿這幾日一直在收拾去東山的行李。


  出發前的最後一個周六,江澄還在補覺,孟傅卿洗漱時接到了秦淼的電話。


  “孟傅卿,我爸……前幾天走了。今天是他的葬禮,你來嗎?”


  孟傅卿拿牙刷的手一愣。


  其實一年多以前,孟傅卿和秦淼在天台上說話的那次,秦淮東就已經不行了。


  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是,他做了一次手術之後,竟然奇跡般的又撐了下來。


  這一年多他謹慎保養,吃藥謹遵醫囑,可沒想到最後還是沒撐下去。


  “我一會兒就過去,你把地址發給我。”孟傅卿沒有多問。


  他經曆過好多次這種生離或者死別。


  知道怎樣安慰都隻是片麵的,真正要讓對方走出陰影,還是要靠他自己。


  掛斷電話後,他回頭,跟爬起來喝水的江澄撞了個正著。


  江澄腰一酸,邁著螃蟹步趕忙跑回去。


  “江澄。”孟傅卿悠悠開口。


  江澄就跟被抓包的小偷似的,笑的沒底氣,“怎麽了孟哥?”


  “做賊呢?”孟傅卿兩步走過去,捏住她的下巴。


  江澄求饒般舉起手,“我錯了。孟哥,放過我行不行?昨晚我說了好幾次,我真的很幸福了,你不是都滿意了嗎?”


  孟傅卿輕咳兩聲,“江醫生,沒跟你說這事兒。”


  江澄愣了,“啊?”


  “秦淮東……去世了。”孟傅卿正色道。


  …


  今天下了小雨。


  陵城郊區的一處陵園靜靜肅立著一個人。


  身形瘦削,清雋溫柔。


  雨水打濕了他莊重的西裝,看上去狼狽又無助。


  秦淼垂頭,望著墓碑上那個熟悉的名字,半晌說不出話。眼底的情緒即將噴湧而出,他內心的傷痛,隨著這毛毛細雨越來越難以抑製。


  一把傘打在了他頭頂。


  秦淼轉頭,熟悉的麵龐讓他頓了頓。


  他好像一年多沒有見過韓白蕙了。


  韓白蕙沒有化妝,臉色比以前紅潤了一點。她穿著黑色的風衣,眉眼如絲,卻悲傷。


  “已經入秋了。這樣的雨雖說很小,可若不嚴肅對待,也會生病的。”


  韓白蕙生澀開口,她突然發現,這麽久沒跟秦淼說話,她竟然連他的名字都叫不出了。


  秦淼眼珠轉了轉,沒說什麽。


  韓白蕙把隨身帶來的花放到墓碑前,看向照片時,語氣遺憾。


  “上次我在我爸那兒,跟他要了一瓶上好的茶葉,本來還想著下次叔叔生日的時候,可以帶給他。”


  忽然間覺得說這話不對,韓白蕙止住了,“秦淼,節哀。”


  秦淼吐口氣,壓抑的痛楚壓進肚子裏,“你怎麽來了?”


  “我知道我不該來,可我總是還想來見你一麵,”韓白蕙回身,把傘塞進他手裏,“現在見到了,心裏的石頭也就放下了。”


  韓白蕙垂手,雨水打濕了她微卷的長發,“我要出國了。”


  “我申請了國外學校的交換生名額,國慶節之後就會離開了。”


  韓白蕙咽咽口水,嗓子疼的發麻,“這可能是我們兩個人……最後一次見麵。秦淼,有些話我從來沒跟你說過,是因為我覺得時機不對,身份也不對。”


  “當初你們家破產,是因為我跟我表哥的爸爸,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一句對不起,不能夠消除你心中所有的仇恨,但我還是欠你一句對不起。”


  韓白蕙對著秦淼鞠了一躬,“對不起。”


  她回身,對著墓碑又是一鞠躬。


  “同樣也該跟叔叔說一句對不起。”


  清亮的眸漸漸黯淡下去,韓白蕙撥撥劉海擋住眼底的淚痕,“你最近瘦了。注意身體健康,我走了。”


  細密的雨絲像是牽連不斷的感情。


  明知精衛填海無濟於事,卻偏要一意孤行。


  明知久旱逢甘霖,卻寧願讓那片泥濘荒蕪。


  愛而不得,是一種輪回。你在拒絕別人的同時,也會成為被拒絕的對象。


  韓白蕙回頭,望著那個刻在記憶深處清冷雋秀的影子,沉重地說了一聲——


  “我喜歡你。”


  原來喜歡到最深處,原來喜歡到無法自拔,是不敢拋棄所有去跟對方表白的。越是愛的深刻,就越是顧忌。


  韓白蕙也不記得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上秦淼了。


  或許就是那樣一個似君子蘭般儒雅的君子,越是不輕不重的飄過,越是能激起水麵的漣漪。


  “再見了,秦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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