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擾亂的心
喬慕宇進了宮,淩思情也按捺不住出了府,身邊自然跟著末十。
淩思情想起那日與柳俊生和方夢晨別得衝忙,又因她和喬慕宇之事,一時沒有抽開身來清雅畫坊,今日得了閑,便興衝衝地去了。
街上很是熱鬧,商鋪小販爭相叫賣,聲音此起彼伏,人流湧動。
淩思情一邊欣賞著風景,利落地在人群中穿梭著,行至一處藥鋪,卻瞧見了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那人手裏拿著藥包,身形詭秘。
奇怪,她不是方夢晨的貼身丫鬟嗎,買個藥怎麽這幅樣子。
淩思情沒有多想,隻是覺得有些奇怪,轉過巷子,便到了清雅畫坊。
畫坊的生意好似不錯,大廳錯落坐著不少d達官貴人,正等候著取字畫。
淩思情看罷,從偏門入了內堂,柳俊生正招呼著一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的腿似有不便,坐在輪椅之上,卻端得一副硬姿風骨,麵上沒有絲毫表情,一雙眸子清清冷冷,好似結了千年寒冰,讓人心生敬畏。
柳俊生看見她,看著中年男人說了些什麽,便走了過來。
“俊生,你先忙,不用管我了。”淩思情自覺招呼了一聲,便想向後院走去,那裏有她的房間,以便隨時來歇息準備的,她也不想打擾了柳俊生,便欲離去。
柳俊生卻喚住了她,“思情,方將軍想與你聊聊。”
方將軍,豈不是與方夢晨有關,他難不成對古玩字畫感興趣,或是因為……
淩思情不敢多想,示意柳俊生便走了過去。
“方將軍,歡迎大駕光臨清雅畫坊,不知將軍是對什麽感興趣?”她巧妙而直接地迎上了方同審視的目光,很沉,很重,透著不為人知的深沉。
“淩老板,或者老臣該喚一聲情夫人……”
方同也是直接的人,對於淩思情的身份也知曉盡詳,對於她入六皇子府的事自然也清楚得很,故而這一聲請夫人喚出,自是表明了他對她的一切了然。
淩思情笑笑,別有深意地問道:“方將軍前來,不會隻為喚思情一聲情夫人吧。”
方同是個久經沙場的漢子,對於淩思情的調侃並無不悅,隻是對這樣性情的淩思情多了幾分喜愛,這性子倒和他家夢晨有些像呢,清冷的麵容蕩開了一抹沉笑。
“果然是夢晨交上的朋友,這性子,倒和夢晨有幾分相像。”
“方將軍,過獎了,您可是為了夢晨而來?”淩思情收起剛剛的玩笑,正了正色,隨即道出了心中猜測,不無小心地側身,看了眼身後的柳俊生,興許還和他有關吧!
方同朗笑,“果然是聰慧的人兒,怪不得六皇子要急著娶回府了呢。”
淩思情驟然聽見方同提及了喬慕宇之事,不禁臉色一紅,有些羞赧了起來,隻是有些不解了,喬慕宇何時急著將自己娶回府了,她明明是名不正言不順地進去的。
方同不知她的心思,看向她身後的柳俊生,不禁又冷下了臉。
淩思情會意,便讓柳俊生先出去了。
方同見淩思情明白了自己來意,也不作隱瞞,身為方夢晨的叔父,見她為情而惱,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的,故而找上了淩思情,希望可以為自己的侄女做些什麽。
淩思情與方同在內堂聊了一炷香的功夫,這才結束了話題。
方同離開時,隻別有深意地掃了柳俊生一眼,仆人推著輪椅出了清雅閣,上了馬車便離開了,淩思情一直緊隨其後,眸中含笑,隱約透著一絲算計。
淩思情離開清雅畫坊,並未直接回六皇子府,反而走走停停,一路去了西郊。
她許久沒去回陵酒家了,有些想念,也不知道鳳鳴和玉華怎麽樣了,還有那剛出生幾個月的小嬰兒,想著不禁心底歡愉了不少。
淩思情雖然念及回陵酒家,卻也想著其它事,所以沒呆太久,日落時便離開了。
她剛一回到皇城,街上便紛紛揚揚地傳出了一些傳聞,傳聞六皇子也娶親了,承蒙皇上賜婚,娶的赫然是將軍府的千金方夢晨。
淩思情一時回不過神來,猛地怔了好半晌,直到被人扯住了手臂。
喬慕宇回了府,沒有見著她人,便一路追了出來,正欲出皇城,便瞧見了歸來的人,皇城中有關的傳聞熱鬧非凡,他不禁憂心忡忡地看著心愛的人。
“傳聞是真的嗎?”淩思情問得很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喬慕宇沉默了半晌,終於點了點頭,“恩,聖命難為。”
“我知道了。”
喬慕宇看著淩思情一步步退出自己的懷抱,沉默地上了一路跟隨著的馬車,朝著六皇子府而去,她沒有怒火,沒有情緒,安靜地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他多想喚住她,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真的,然而這一切卻都是不假。
喬慕宇今日入宮,本是為了淩思情,他要娶淩思情為正妃,堂堂正正地六皇子妃,獨一無二的妻子,卻敵不過一道皇命,徹底粉碎了他的心。
蒼瞿帝說:老六,為了慕佑,為了皇位,你必須娶將軍府的千金。
喬慕宇怔了怔,終究他的婚姻也不是他可以做得了主的,他懊惱過,憤恨過,最終化作了點點的無力,一點點侵蝕著他脆弱的心口,是的,他的一切都是為喬慕佑存在著的。
從蒼瞿帝救了他的那一刻,他的命是皇帝的,也是皇帝承認的繼承人的。
蒼瞿帝承認的繼承人,從來都是喬慕佑。
喬慕宇冷笑著,他何德何能,竟擔此大任呢,或許他也徒有虛名罷了。
淩思情回到府中,仍舊按部就班地生活,似乎對喬慕宇的婚事並無不妥,隻是安靜地承受著六皇子府裏的一浪浪風波,不知這風波何時會停下,卻已經擾亂了她的心了。
喬慕宇立在門邊,看著與青竹逗弄著小乖的人,心底柔柔地痛極了。
淩思情何嚐不痛呢,隻是,她哪裏有資格表達自己,她隻是他的妾而已,微不足道費的妾室,有什麽權利阻止這一切呢,真是可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