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退縮
說著親熱地拉住桑紅的胳膊,把鐲子戴到了桑紅的手腕上。
桑紅連聲道謝。
「你們都瞅瞅,這丫頭細皮嫩肉的,襯著這翠色手鐲,手臂越發好看了。」二姨媽笑著拉著桑紅的胳膊端詳,笑著誇獎。
「二姐您多費心了,小孩子家家的,還不知道愛惜東西,你送她這麼貴重的玩意兒做什麼。」
林青燃看著那鐲子的成色確實是老坑的冰種,價值不菲,連聲客氣。
「這丫頭模樣瞧著疼人,怎麼就只准你一個人寶貝她了,做姨媽的表示一下對丫頭的喜歡,有什麼錯了?」
二姨媽能說會道,聲音乾脆利落,聽得出十分的誠意。
林玄玉用手撫著鬍鬚,眯眼看著那細伶伶的腕子上的玉鐲子,連連點頭:「一鶴,她的好東西多了,別替你姨媽心疼,戴吧,配你。」
桑紅於是起身恭敬地向二姨媽鞠躬道謝。
二姨媽回到座位上,然後是三姨媽送了桑紅一套古雅的尾戒,看那款式和精細做工,就知道年代久遠;四姨媽送了桑紅一套古樸的景泰藍的頭飾,不過她看看桑紅的頭髮,只能笑著說等她頭髮再長長一些就能佩戴了。
大家能夠理解四姨媽,畢竟她沒有養過女兒,在給女孩子準備禮物的時候,自然心思就沒有那麼細緻。
林青燃連聲道謝,讓桑紅也把早就精心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送給四姨媽的項鏈和送給大舅媽的胸針,她挑禮物費了很多的心思,這兩個拿到禮物的女人看到送到手上的禮物,都是十分意外的神色,這神色里當然是驚喜居多了。
她們自然沒有想到林青燃竟然捨得這樣的好東西,關鍵是有這樣的好眼光,昨晚雖然看到桑紅買給兩位姨媽的項鏈和胸針,多少有些意外,沒想到還給她們倆也準備了,這林青燃果然是心思細膩的人。
林青燃又藉機取了包包里的禮物,把送給三個外甥女的首飾也都送給了她們,作為長輩,她也應該給在場的晚輩送禮物表示謝意。
這幾個人想不到林青燃還能有這樣的胸襟,絲毫不願意佔親姐妹們的便宜,還給她們準備了禮物,這讓她們有些汗顏,因為她們壓根兒就沒有想到送她禮物;而林青燃送給她們的顯然是雙份的,母女都有。
她們開始想,為什麼她們竟然會忘了給最小的妹妹準備禮物?
因為她們私下裡都在計較著林青燃不知道得了老爺子多少的好東西了,嫉妒之餘竟然就忘了還要送她禮物這一叉子事情,就連早些時候送給桑紅禮物時產生的猜測估計,甚至做出割肉一樣的設想,實在是有些上不得檯面了。
她們不由想到小時候母親對她們的教誨,姐妹之間要互相照顧,不要嫉妒攀比,各有各的好,咱們這樣的人家,不缺少那幾個吃的穿的戴的,小家子氣要是一露出來,這家道就難以興盛了,只要林家在,你們要什麼享受的會沒有?
大舅媽道了謝收下,臉上有了點笑模樣,也送上了自己的禮物——是一張貂皮大衣的空白提貨卡,她笑吟吟地看著桑紅,捏著那張提貨卡,道:「一鶴,這個想必你一定不會陌生吧?」
那臉上的笑容一副誠懇的模樣,她拿出的是林汗青給她的一張世界品牌的貂皮大衣空白提貨卡——這個卡當然是秦洛水當初送給林汗青的。
她當然捨得拿出血本了,因為鳳凰城一年四季都溫暖如春,壓根兒沒有穿的機會;即便她出差去遠方,貂皮大衣這樣的衣服,有兩三件就足夠了,多了挺沒意思的,看著一堆錢一樣放著衣服,會更覺得鬱悶。
但是這份禮物的價格確實是極高的,讓桑紅根據自己的身材尺碼去挑,也能見得出自己準備得用心。
桑紅聽到她的話心裡一驚,連忙站起雙手接過。她當然掃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一個世界頂級品牌的貂皮大衣的提貨卡,尤其是那上邊寫著白金提貨卡,也就是一分錢都不用付,就可以拿走那個品牌店內最貴的一件衣服。
桑紅露出和前邊收到禮物時候,大致一樣程度的驚喜之色,連聲道謝:「這張提貨卡簡直是——」她生生地把天價兩個字給咽了下去,過於誇某個人的禮物,雖然會討好這個人,卻會無意中得罪更多的人,就停頓了一下,繼續說:「舅媽,謝了,這樣貴重的衣服提貨單,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多謝費心了。」
幾個姨媽一聽,都羨慕得不得了,一件頂尖的大師設計的貂皮大衣,這出手太讓人咋舌了。
二姨媽嘴巴利索:「嫂子,你真大方,讓人自愧弗如,真是掌管著錢柜子的鑰匙,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啊!」
桑紅看了之後,就連忙把單子轉給了身邊的林玄玉看,然後是林青燃,一個個地往那邊傳,讓大家都看清這是什麼東西,什麼分量。
桑紅還在琢磨大舅媽說的話——她一定不會陌生是什麼意思?
大舅媽並不搭理二姨媽那綿里藏針一樣的話,對桑紅笑道:「你不覺得這樣的提貨卡很眼熟嗎?」
桑紅搖頭,因為秦洛水雖然給宋書煜的部下每人一張,也給宋書煜留得有,但是因為現在的氣候不合適,宋書煜壓根就沒有給桑紅提過貂皮大衣提貨卡這事。
大舅媽看她的神色不似做偽,心裡更加不齒,這一對母女不知道私下裡拿了林家多少的好處了,還敢在這裡給她裝蒜,別以為多送大家一份禮物就能堵住她們的嘴巴。
這話就說得太過明顯了,在座的女人都不是笨人,當即就開始滿眼探究地望向桑紅和說話的大舅媽,琢磨著那話里的意味。
桑紅聽到她再次提醒和這張提貨卡有關的事情,依然是一臉的茫然。
她討厭這樣打啞謎一樣的帶著豐富暗示性的話語,當即很溫婉有禮地說:「還請舅媽明示,我確實的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提貨單,為什麼您會有這樣的疑問呢?」
她這一問,滿懷疑惑的視線都聚集在大舅媽的身上了。
大舅媽從容一笑:「呵呵,這提貨單你不該陌生的,就是由你極力促成的咱們家加盟國內服裝品牌的報酬,當然,能拿得出這樣的東西,這也算顯示實力的一種方式,我就有點不明白,你是用什麼樣的方法說服了你舅舅,讓他涉足從來都不曾感興趣的服裝行業?」
這一番話下來,廳內的人都吃驚地瞪大眼睛。
要知道現在即將面臨經濟危機,很多經濟實體企業都開始鎖緊銀根,縮小規模,這樣冒著風險去投資陌生的經濟領域,真是有燒錢之嫌。
更多的是憤慨或者嫉妒的情緒開始是空氣里升騰!
難怪!
難怪這母女出手這樣大方!
原來如此!
剛剛回到林家就被委以重任,擔任了新市場的拓荒牛,說白了就是有一筆數目大的無法計算的資金,任憑面前這個小小的剛剛成年的十八歲的女孩子掌管。
這樣一想,就都憤憤不平起來,這麼多年,她們都為林家當牛做馬地操勞,她們的孩子幾曾被委以重任、獨當一面了?
這樣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竟然被大哥如此信任,實在讓她們心寒。
而且,這樣大的事情,竟然連提過都沒有,真是太無視她們了,一個個那臉都沉了下來。
尤其是那三個昨天在秦洛水店內遇到過的表姐,都一副震驚加憤怒的模樣,那展廳難道就是她們家剛剛加盟的那家?
真是太過分了,她們到了自己家加盟的服裝展廳,竟然都沒有資格用雙倍的價錢買到一件衣服,而她們母女倆現在竟然一人穿了一件!
當即三個女孩子都開始和自己的媽媽小聲訴苦了。
桑紅有些頭痛地尋思,大舅媽平白無故地提起這事情是什麼意思?怎麼對自己興師問罪起來?這事情是公事,她去問自己的老公不是更合適嗎?
只見她面對眾人的疑惑和驚呼,微微一笑,起身恭敬地回答:「舅媽,各位姨媽,希望你們不要誤會,舅舅和秦氏的合作,是秦氏主動找上門的,企劃案做得很精彩,舅舅這樣對時尚圈不感興趣的人,也能看得出加盟服裝的高利潤;經濟不景氣,咱們家是做服務業的,必然會受到一些衝擊;但再不景氣,衣服是必須穿的,相對於國外久負盛名的服裝品牌,國內的服裝在價格上佔有絕對優勢,舅舅把這作為一種跨行業的嘗試,也未嘗不可;而且當初把這事情交給我做的時候,我曾經認真地拒絕過,可又想到畢竟已經長大成人,在這裡吃著住著的,幫著家裡做點事情也是本分,就沒有敢違背舅舅的意思應下了;在華SD市內秦總公司運行的賬務小組內的人都是舅舅的心腹,資金和運營管理十分規範,雖然舅舅說按月給我開工資,不過因為事業剛剛起步,需要操心的事情很多,我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到財務處領自己的工資卡,至於舅媽說的那麼豪華高檔的提貨單,也不是我一個奉命行事的人有資格得到的;所以,如果你覺得我在那裡管事手裡就可能有大筆供我揮霍的錢或者隨意支配的高檔提貨單,那委實是高看了我的魄力,我不過是戰戰兢兢地在努力做著舅舅分派給我的工作而已;如果你們還有疑問,一會兒大可以問舅舅或者派去的財務工作人員,看看我有沒有在財務上支出過一筆錢或者領過一份工資。」
林玄玉一直都知道自己家的後輩女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一個武林世家的後代,涉足商界,再重視詩書傳家,無論如何也無法和物慾橫流的時代風氣相抗衡。
他也沒有怎麼生氣,畢竟,她們每個人都有對家裡的事發表意見的權利,說出來吵一吵鬧一鬧,就有了解決的法子,就怕不說暗地裡使壞。
桑紅的一番話說得條理清晰,坦坦蕩蕩、理直氣壯。
林青燃鬆了口氣,心裡覺得有些委屈,桑紅去了華SD那麼長時間,忙得連家都顧不上回來,一分錢都沒有花,竟然還被舅媽質疑權力太大,果然時過境遷,大嫂變得更加的刻薄過分了。
當即就笑吟吟地說道:「大嫂,一鶴是個攝影師,天南海北地跑慣了,本身也不是能坐得住的性子,忙碌了三個多月,局面應該穩住了,要不,你和大哥商量一下,換一個人替她做這樣的差事好了;她畢竟太年輕,經驗不足,換做我把那麼大生意交給她,也有點不放心。」
林玄玉看看那些面面相覷的女兒、媳婦和生氣不已的外孫女,笑著說:「好嘛,你們家的孩子,都可以考慮一下,誰要是想去回頭說說,話可說前頭了,要是沒有這丫頭做得好,就要丟入咱們家的訓練場,從基層重新做起,做什麼事情,都要負責任,我看一鶴這孩子本性純正,沒有不良嗜好,這幾個月做得很好嘛!」
大家一聽他這樣說,就知道雖然他表面上民主,其實還是喜歡讓黃一鶴做的,誰去沒事惹他不高興啊,再說她們的兒子們雖然工作不曾獨當一面,但是都是在很有根基的部門,收入也很高很穩定,換到這個新部門,對上這個連工資都不曾領過的傻丫頭,誰能比過她的拼勁?
誰讓人家是著名攝影師,能賺大錢的人,不會把工資看到眼裡了,她們的兒子女兒當然無法比了。
一時間又覺得黃一鶴這樣的人,絕對不可能在剛剛回林家就露出什麼不好的本性,自己那麼有錢,年齡又小,除了穿點玩點,攝影投入點,也沒有什麼大用途,當然不會做貪污挪用之類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