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宋的打算
這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梅曉楠在M國有入境記錄,但是卻沒有行蹤和出境記錄,竟然就蒸汽一樣蒸發了。
吉布斯捧著那些衣物,為部下這樣凄慘的結局悄然動容,但是當著宋書煜的面他又控制得很好,神色黯然地對梅曉楠給中國政府造成的困擾表示了適度的歉意。
為表一致對外的誠意,宋書煜主動增送給他從梅曉楠別墅遺留的專業分析器里獲取的龐大數據。
吉布斯捧著那個小小的磁碟,激動得雙手顫抖,他知道一旦這些數據經過了專業部門的驗證,獲取到一些有價值的信息,他就能將功折過,平穩地渡過這一劫。
但是——這是在中國截獲的信息,又是通過宋書煜之手得到的,他又覺得風險極大。
宋書煜當然看出他的擔憂來,他很慷慨地說:「這數據是原樣的,中國的經濟沒有秘密,沒有規律,能研究出來什麼結論,就恭喜你們了;但是,這裡邊後邊的部分是我特地複製加入的信息,是我們這兩年分析華爾街針對周邊各國的金融戰績分析,手法手段總結,希望能對你們抵制華爾街的影響,有所幫助。」
「謝謝,萬分感謝。」
為了表示對宋書煜的感激,他也很知趣地表態,此行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儘管開口。
宋書煜只是擺擺手,讓他回去先把自己的難關過了,需要幫忙,他會讓人去找的。
宋書煜送上這樣的一份厚禮,之所以有恃無恐,不怕美國政府和華爾街勾結起來,關鍵就在於他洞悉了M國華爾街和政府之間的矛盾。
可以說現在華爾街手下最強大的打工仔就是美國政府,他們每年無奈地出兵四處打仗,頂著國內民眾抵制戰爭的強大壓力,被諷刺嘲弄為世界警察。
大部分人都認為他們是為了賣軍火展示霸權什麼的,其實最本質的目的就是——
M元的堅挺是需要強勢的武器和硬仗打出來了。
操縱打勝一場戰爭,M元的比率上漲一點點,其他國家財富就會相對縮水,被金融巨頭無聲無息地掠奪走,在這裡,政府賺錢的地方只有賣軍火,可是,戰爭以及戰後傷亡士兵的撫恤金也是巨大的開支。
也就是M國政府無法從戰爭中謀利,但是,卻仍然不得不四處挑起戰火去打。
吉布斯拿到數據之後,當即就謹慎地讓自己手下專業人員做信息源分析,信息出乎預料的真實,有關華爾街的金融手段的披露,將對政府秘密研製的抵製程序有很大的促進作用。
吉布斯一旦確定了這份數據的價值,就把這樣重量級的數據上交,然後據理力爭地給自己的部下梅曉楠爭取死後的榮譽,因為即便不提她以前的功勞,只憑著這些數據就能證明她對M國政府做出的貢獻。
間諜這個職業本身就是秘密的,他們的功績和貢獻甚至都不可能讓世人知道,所以,這個數據改變的結局,當然是梅曉楠這個懸案有了結果,她死了自然一切不論,受益的只能是她所屬的部門和相關領導,於是,吉布斯安然地渡過這一劫。
當然,宋書煜的舉動,也讓M國政府把他從最難對付的年輕部長一下子就轉換成了秘密同盟,要知道華爾街也是美國政府的噩夢!
吉布斯作為傳遞良好信號的使者,被M國政府特地授意,讓他主動拉動宋書煜對M國的友誼,培養感情。
於是幾天之後,吉布斯特地專程電話預約,要去向宋書煜致謝。
宋書煜在電話里客氣地恭喜了他,然後告訴他不用掛在心上,如果一定要感謝的話,就讓他派出手下得力的特工過來,幫他調教一下手下,順便一起玩玩。
吉布斯一聽大奇,不過也鬆了一口氣,他想不到宋書煜提出這樣的條件,當即地很爽快地答應了。
這雖然說是鞏固友誼,但是,他又不想宋書煜看輕了自己,再說這還關係到國威,他很謹慎地進行了挑選,然後把選出來的得力屬下很快派了過去。
宋書煜的手下和吉布斯的手下一起到高級俱樂部玩耍、競技、交流,大家都玩得很高興,至於如何把桑紅的照片夾在瞬間記憶面孔比賽的程序里,巧妙地找到了見過桑紅的特工,並且探知出所在地,這當然是宋書煜屬下的功勞。
總之,這場聚會之後,宋書煜就得到了桑紅在甜水鎮的住址和各種基本信息。
他眯著眼睛瞅著那張紙片上陌生的地址和名字,左看看又看看,竟然破天荒地裂開嘴巴笑了起來,冷峻清雅的面孔露出難得一見的柔軟弧度,讓他在一瞬間顯出鐵血柔情的一面——他敢肯定,這個名字就是桑紅那丫頭,他能從這個新名字上嗅出她的氣息來。
即便如此,他依然謹慎地比照了從各個渠道匯聚到他手裡的追蹤桑紅消息,確定了這個信息的真實性,心裡的一塊石頭才落了地。
宋書煜緊繃了無數天的神經放鬆了下來,當即神清氣爽地喊來了王小帥,讓他彙報了這幾天的日程安排。
王小帥覷了眼他那臉上隱藏不住的笑意,簡直驚喜得不知道怎麼表示好。
頭兒這樣笑的意思很明顯,某件讓他困擾憂慮的事情,一定是有了下文,他這幾天一直忙著其他繁瑣的事務,沒有機會參與那次精彩的聚會,顯然事情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他當然不會排著念日程表,只是掃了眼密密麻麻的日程表,恭恭敬敬地彙報了很重要的必須會見的幾名M國政府官員時間之外,還有各州名校挑尖的留學生,即將開始的為期一周的大型會議,他也有很重要的發言。
宋書煜身體很放鬆地斜靠在棕色的軟皮沙發上,一邊聽著,一邊指節輕微地有節奏地扣著,眼睫低垂,似乎在斟酌什麼。
他這樣放鬆的姿態,別說王小帥很久沒有見過,就連前來送文件的秘書長都覺得稀罕。
宋書煜翻看著秘書長遞過來的文件,心情似乎極好,隨意地問了幾個小疑問,秘書長一一作答之後,他就點頭批示了意見。
目送秘書長離開,王小帥收了臉上一本正經的神色,笑嘻嘻地問宋書煜,想安排添加什麼新活動。
宋書煜撩起眼皮瞟了他一眼:「當然有新活動,你得給我擠出時間來。」
「嘿嘿,那當然,什麼新活動,透露一點內幕。」
「你給我暫時把日程擠擠,先給我擠出一周的時間好了。」宋書煜眼裡閃著促狹的笑意說。
「一周!還先給你擠出一周!頭兒,你乾脆殺了我好了,這不可能,事務再精簡也不可能擠出這樣長的時間,外交無小事,你的一言一行都將舉世矚目,影響到國與國之間的關係,請一定慎重。」
王小帥驚呼一聲,連忙收了臉上嬉笑的神色,盡職盡責地提醒宋書煜。
難得看到王小帥這麼一本正經,宋書煜不由也呵呵笑了,他笑著抬手搓了搓面頰:「呵呵,開個玩笑,瞧你緊張的!是不是因為我不常和你玩笑,你都忘了我偶爾會冷幽默一句了?就像——額——就像我很久不曾痛快地笑過,對了,我這臉上的肌肉覺得有些僵硬,你看這樣的笑容有沒有不夠真誠?」
「嘿嘿,怎麼可能,您人長得威武,氣場又強大,笑得太開不適合您的身份,這樣恰到好處的微笑,顯得深沉又含蓄,很自然很合適,再真誠不過了;不過,頭兒,你一貫遇喜都極少喜形於色,今兒怎麼了,這笑就是藏不住?說說分享一下,或許我會相出辦法幫你盡量多地擠出時間。」
王小帥很會拍馬屁,一邊寬解一邊利誘。
「你小子,太會說話了,和你一起我確實會放鬆些;實話告訴你,她有了準確的消息,我想過去找她,接她回去。」
宋書煜說到她的時候,看著王小帥,那表情生動明朗,眉毛眼睛都是笑意。
王小帥做出吃驚的樣子:「她?真的?你接她回去?這——恐怕不好吧,讓媒體發現的話,麻煩就太大了,當然,你做出妥善安排的話,另當別論。」
「你聽聽這樣是不是合適——我已經著人在台灣給她找好了地方,她懷孕了,那裡的氣候和環境對她和孩子都會好一些,今年一年,咱們部門和台灣有幾個很重要的磋商會議,估計隔上十天半月,我就會飛過去看她;此行找到她后,在回去的時候,繞道過去把她安置好就行了。」
宋書煜對王小帥坦誠地說,他確實需要一個局外人幫他冷靜地看看。
「她懷孕了?恭喜頭兒啦,我說你為什麼嘴巴笑得合不攏,原來老婆孩子一起突然有了消息,這真是天大的喜事,好,這樣挺好的,台灣的位置好,氣候宜人,不像這裡冷得不像話,而且,那裡水果種類多,不用擔心營養問題。」
王小帥順著他的話,說得讓宋書煜眉開眼笑。
「說到營養,正是我揪心不已的問題,她從懷孕開始,就沒有過過什麼平靜的日子,經歷這麼多的變故,我又沒有及時地體諒她的敏感脆弱,到了今天這地步,誰知道她現在過得是什麼日子;她最怕冷了,卻藏到了滴水成冰的西部,暴風雪中的惡劣天氣,不知道她是怎麼忍受的。」
宋書煜說著說著就滿面憂色,英挺的眉毛凝成了川字,不過這種憂已經讓他的面孔籠罩著溫情脈脈的神色,看著尤其動人心神。
「頭兒,你不會是提前進入了准爸爸的角色吧!真的無法想象,你們兩個人的孩子生出來會是怎麼一副可愛的模樣,不知道會像你多些還是像她多些。」
王小帥覺得宋書煜的苦日子終於熬出頭了,峰迴路轉,竟然生機重現,果然是老天有眼。
宋書煜聽他這樣一說,不由想象著迷你版的小桑紅和迷你版的宋書煜,他覺得心底的激動和喜悅再也無法掩飾:「你看我什麼時候能動身?趕緊想辦法給我安排出時間來。」
宋書煜自從確定了桑紅隱藏的地點,他那又忐忑又驚喜又惶惑的心情,簡直無法表達,總之,他從來沒有這麼迫切地想做一件事過,但是他明白此次M國之行,肩上承擔的重擔,一切必須以大局為重。
「好好,我趕緊,立刻,馬上,就幫你想出法子來;你也該忙了,還有十分鐘時間,就是你和M國商務部部長的會面。」
王小帥說著翻看著厚厚的十多頁日程表,看不出頭緒,乾脆就轉身出去,打算到自己的房間,從電腦裡邊進行整理規劃,他出門的時候,就和前來催促宋書煜前往會客室的秘書長迎面碰上,相互的點頭,臉上都是笑。
一天後,王小帥終於費盡心思,給宋書煜調整了日程,找到了很合理的借口,安排到了離開之前的時候,時間只有五天,理由是到甜水鎮觀光,順便觀看「新西部牛仔大賽」。
宋書煜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目的賽事,就疑惑地問他這大賽是怎麼一回事。
王小帥從網路上調出了《甜水鎮報》上專門給「新西部牛仔大賽」做的專頁,讓宋書煜看。
他挑的當然是很能代表《甜水鎮報》水平的頁面,上邊是湯姆克魯斯寫的稿子,言辭精確詼諧,加上附帶的思想深刻、犀利尖銳的社論,讓宋書煜讀著覺得爽快得汗毛眼都綻開了,他的大腦里閃過一個念頭——估計也只有M國的土地上,能誕生和孕育這樣優秀的充滿個性和民族自由精神的刊物。
「這份刊物很棒,小地方竟然能藏著這樣鍾靈毓秀的人物!咱們國家就缺少這樣勇於為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大聲疾呼的勇士!都說M國是一個沒有歷史和文化的國家,其實,他們國家的歷史雖然短暫,卻很精純!他們的民族精神根源顯然就是這次大賽倡導的牛仔的自由精神,這字裡行間流出的反對金融經濟新秩序的觀點很了不起,確實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