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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地獄〔1〕

  景甜啊地一聲就慘叫出聲:「靠,太狠了!」


  三個人哈哈大笑。


  幫著景甜打理好傷處,三個人就感覺到這樣聽天由命地被關在這裡,顯然不是辦法,當即就聚攏到艙門那裡,想著把門弄開出去尋找罪魁禍首的辦法。


  一邊齊力對付著艙門,一邊談論著指揮魚攻擊人或者寫字,是用得什麼高科技手段,正苦思冥想之際,只覺得瞬間身下一空,猝不及防地就被抖落到了一片黑暗裡。


  「啊——」這次三個人的尖叫聲一齊響起。


  瞬間她們就明白身下的艙底估計被機關抽走了,連忙放鬆了驚慌失措的身形,迅速地雙腿拱起,處於一個彈跳的狀態,這樣可以保持身體的靈活性,避免突然著地摔傷。


  咚咚咚——三個人呲牙咧嘴地赤著腳落入一個無比黑暗的封閉空間里。


  幸好沒有跌傷,黑暗中三個人背靠背地站好,警覺到周圍的黑暗裡到處都是動物呼吸的氣息,周圍的是什麼生物?

  ——動物?狗?猴子?還是一群居心叵測的壞人?


  沉默中的對峙太讓人抓狂了。


  景甜握緊拳頭,破口大罵:「哪個孫子陷害你姑奶奶,過來打一架好了!」


  桑紅和萊利戒備地縮矮了身體,準備抵擋攻擊。


  「我們也是受害者,都是先後被關押在這裡的。」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來。


  「呼呼呼——是人怎麼不出聲,嚇了我們一跳。」景甜鬆了拳頭。


  「這裡有多少個人?」桑紅問,她的視線已經適應了黑暗,看到她們三個人的周圍,沿著艙壁邊緣,坐著不少人。


  傍晚的時候炊事班的人開著車到約定的地方接她們,一個人在車上等,另外兩個人分頭到旅遊景點尋找,跑得腿都斷了,愣是沒有她們的影子。


  天都黑了,三個人一籌莫展,只好回了海邊的營地商量對策。


  都是軍人,自然明白軍紀如山,絕對不可能沒有個交代就消失不見的,大家都預料到問題的嚴重性。


  於是毫不耽擱就向上級彙報。


  通過上級和鎮上的公安部門取得聯繫,竟然得到內部消息,近期內不時有遊客向派出所報案同伴失蹤的事情,目前已經有案可查的失蹤人數是三個,都是年輕的女性。


  問題被高度重視起來,所有能調動的人都連夜出動在小鎮上排查,最終確定在海邊公共沙灘處失蹤的三個年輕女孩子就是她們。


  大家想破了腦袋都想不明白這三個傢伙明明天天都在海水裡泡著玩,怎麼進鎮上玩竟然還要到公共海灘上溜達,真讓人無法理解。


  聯繫到近日流竄到內陸海域的國際販賣人口的船隻,海警嚴陣以待,立刻出動了潛艇、搜救船,空中也有飛機進行雷達探測。


  當然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


  第二天清晨專程來接應替補戰士的飛機按時到達,帶回來的當然是剩餘的九名戰士和三位女兵失蹤的消息。


  李斌正在出任務,聯繫不上,張鐵聽到這個消息,覺得腦袋嗡地一聲就炸了。


  他連忙向隊部彙報這個情況,很快隊里的大小領導就都趕了過來,商量對策,然後決定派出專業的偵察兵過去勘探現場。


  第二天下午派去接桑紅休假的工作人員等了兩個小時,都沒有見到桑紅的影子,就把情況彙報給王小帥。


  王小帥連忙聯繫桑紅隊部的電話,得到三個女兵一起失蹤的消息,驚愕得頭腦瞬間有些空白,而後的第一反應是,那麼聰明的傢伙,身手又不錯,怎麼可能啊。


  旋即就更加明白問題的嚴重性——能讓這樣強悍的三個女人一起失蹤,不是陰謀就是絕對的武力脅迫。


  上午的會議很重要,宋書煜為了騰出下午的時間陪桑紅,把公務擠壓處理,明白地告訴他什麼事情都要擋住。


  王小帥猶豫了一下,瞬間就想到那天接到桑紅的電話,沒有及時通知宋書煜,那傢伙連著幾天都火大地不想搭理他,當即就一刻不停地跑到會議室告知他這個消息。


  宋書煜看到王小帥帶著驚慌的神色推開會議室的門直走過來,有些不滿地瞥了他一眼,什麼大風浪沒有見過,怎麼越活躍倒退了!

  做了個繼續的姿勢,讓正在彙報企劃案的部門領導繼續發言,正在記錄著的筆都沒停一下。


  王小帥附身忐忑地湊近他的耳朵,小聲道:「部隊說桑紅和兩個女兵一起失蹤了。」


  宋書煜筆底流暢的字跡瞬間停滯下來,他緩緩側頭。


  意外地眨了兩下眼睛,接收到王小帥焦急的目光,明白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只聽嘎嘣一聲響,他手中的金屬材質的派克筆斷做兩截。


  那個正在發言的部門經理嚇得額頭直冒汗,聲音猶猶豫豫地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偷偷地遛了過去,停滯在那斷做兩截的筆桿上。


  有人心底開始打鼓了。


  宋書煜從容地看看筆記本上邊狼藉的墨痕,王小帥已經很利落地抬手把筆記本合攏,不著痕迹地收拾好,拿在手裡退了出去。


  宋書煜的身體往軟椅後背一靠,簡單地交代了一下具體的會議負責人,就起身大步走出了會議室。


  門在宋書煜的身後關上,王小帥連忙小跑幾步追過去,把他的手機遞到他手裡。


  宋書煜抬手揉揉有些發矇的太陽穴,拿起翻著號碼,然後撥通了一個:「我前幾天讓你安裝的信號跟蹤器,立馬激活了,追蹤信號。」


  「哦,要等一會兒才能有結果,怎麼了?」那邊的聲音說著,就傳來噼噼啪啪的計算機鍵盤的聲音。


  「快點,有結果了報告給我。」說著宋書煜黑著臉就掛了電話,他急匆匆的步子慢了下來,然後站定,「確定她們失蹤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今天上午失蹤的原因就調查清楚了。」王小帥小跑著,連忙開了辦公室的門,宋書煜進辦公室。


  「把情況給我大致說一下。」宋書煜並沒有坐下來,而是直奔飲水機,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水,仰頭灌下。


  王小帥站在那裡,把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給他複述了一遍。


  「怎麼不讓他們把整理出來的材料直接發過來?」宋書煜覺得一杯冰冷的水下肚,心底有些浮躁的小火苗頓時就熄滅了。


  「頭兒,咱們現在不是一個系統的,這命令行不通。」王小帥小聲解釋道。


  宋書煜點頭道:「嗯,我想辦法。」他說著就播了李斌的電話,他是桑紅的大隊長,第一手材料估計最豐富。


  可是,李斌正帶人出國執行任務,此刻手機早就遵照命令關機了。


  他撥通王瀚的電話,讓他快速把特種兵大隊有關三個女兵失蹤的事件有關的文字材料弄到手,給他發過來,他需要從第一手的材料里得出準確的信息來。


  王瀚毫不猶豫地執行了命令,給熟悉內情的領導打了電話,問了基本情況,很快就收到了文字材料,他大致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桑紅的名字,明白問題的嚴重性,就快速地發送給宋書煜,說團部的偵查連隨時待命。


  「謝了,需要的時候我會聯絡你。」宋書煜掛了電話,開了電腦,打開材料看。


  一會兒,他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一看,眉心稍微放鬆了一些:「有結果了,她在哪裡?」


  「抱歉啊,頭兒,激活了信號源依然無法追出行蹤,估計是超出了範圍。」那邊的聲音有些沒底氣。


  「哦,她們是從水裡失蹤的,我把具體材料給你傳過去,你快速分析一下,看看對鎖定她所在的區域有沒有積極的幫助。」宋書煜冷峭的面孔嚴峻起來。


  「好。」


  宋書煜掛了電話,就直接讓辦公室聯絡原來軍區的司令員,約見會面日期,以前他差的級別太多,現在已經站在同一個級別上,他覺得這件事必須得到軍區全方位的支持,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桑紅。


  王小帥聽著他吩咐秘書長儘快做出安排,連忙提醒道:「你上午十一點還有個小型的記者招待會,在二十分鐘后。」


  「我記得!」宋書煜說著仰面放鬆地躺在躺椅上,理順大腦的思路,卻一閃神就跑到了桑紅的身上,這個讓人牽腸掛肚的丫頭,難道放手讓她飛翔也錯了嗎?

  這些天越來越想她,幾乎無法剋制。


  正在想著怎麼抽出時間去見她一面,她已經率先約了期限,想到那天王小帥說桑紅休假要在今天見他,他說不出的欣悅,她能顧上想他見他,有這份精力,足以證明這丫頭終於度過了最難熬的階段,後邊她將學到多少新東西啊!


  只是這樣一想,他就有些迫不及待了,那心情燦爛得就像陰雨連綿中看到雲層里的陽光一樣,天天數著日子耐著性子等著,白日遲遲、暗夜昧昧,時間就像被思念侵蝕了,粘滯著好難熬,不過是五天的時間,卻像五年一樣漫長,好容易盼到了,怎麼一轉眼事情就成了這個樣子。


  她現在在哪裡呢?

  究竟是遇到了什麼危險呢?


  雖然了解她的身手和頭腦,告訴自己不要為她太過擔心,卻依然無法剋制地往不好的方面想,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懊悔過,怎麼不把這個丫頭放在自己身邊能瞧到的地方?

  他高估了桑紅的身手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力?


  宋書煜仰躺在軟沙發椅子上,修長的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扣著椅子扶手,他讓自己拋開對桑紅的擔心,努力從這件事中理出線索來,目前,最大的籌碼就是期待她脖子上的桔梗花吊墜不要丟失,這是能找到她的最有效最快捷的唯一途徑。


  十分鐘之後,秘書長過來請他過去參加記者招待會,宋書煜從椅子上起身過去的時候,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色。


  王小帥站在他身後聽著他條理分明的發言,說不出心中的震驚。


  這個男人內心堅定強大,即便他此刻已經心亂如麻,卻依然能夠恪盡職守,答記者問的環節,無論多刁鑽的問題,他都能回答得語言嚴謹滴水不漏,甚至神采斐然,目光深邃,嘴角還帶著若隱若現的笑意。


  這個男人一站在公眾面前,儼然就是一個發光體,他不像明星那樣璀璨,卻能吸引人的神智和信賴,讓你看著他,就像是面對著一座沉穩得可以依靠的高山。


  時間到了之後,宋書煜姿態嫻雅地退場,溫文爾雅地抬手道別,措辭得體微笑暖人。


  離開時,他讓秘書長留住眾多的隨行保鏢,他帶著王小帥離開了辦公樓,他要做出最快最有效的安排,去尋找桑紅。


  桑紅她們墮入黑暗的艙底,順著聲音望向了說話的那個女人。


  她的懷裡,儼然抱著什麼,細看才發現,她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


  她看到她們關注的神色,就把身體努力地往一邊讓讓,三個人領會了意思就慢慢地走過去坐了。


  事情似乎比她們預想的要複雜。


  桑紅挨著那女人坐了,看看她懷裡的孩子,小聲說:「孩子怎麼樣了?」


  「她在發燒,開始還說胡話,現在連聲音都沒有了。」那女人的聲音帶著絲嗚嗚咽咽的調子,說著把唇對著孩子的小臉,憐惜地吻著。


  桑紅抬手摸摸孩子的額頭,觸手滾燙,她用胳膊撞撞萊利,後者連忙窸窸窣窣地探手摸到帶下來的塑料袋,景甜打開那瓶淡水,小心地浸潤到毛巾上,遞給桑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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