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滔天妒火
秦青垂了眼睛,緩緩地搖搖頭,神色有些黯然。
「你就裝吧,我這樣生澀的新兵棒子都能被錄取,更何況你呢?」桑紅臉上的笑容收了些,覺得秦青是和她開玩笑。
「唉,我沒騙你。」秦青一臉頹然,一低頭雙手插入頭髮里,一副鬱悶要死的模樣。
桑紅覺得不知道如何調整自己的表情了,他沒有被錄取,竟然專門亟不可待地給她送來了錄取通知,這份心意,讓她實在感慨不已。
「額——你這樣聰明能幹,英明神武的傢伙,y國的皇家軍事學院不錄取,那是他們瞎了眼睛,你別失落,這麼一個稂莠不分的破地方,咱們還不上哪,我本來就是當做特種兵的第二備用方案,壓根兒就沒有打算去;好了,好了,別鬱悶了,我陪你去打一架樂樂?」
桑紅拿秦青當哥們,看他為此難受,當即就想著各種法子來安慰他。
秦青兀自低頭,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
桑紅無奈地起身,從他對面坐到了他的身邊,那拳頭對著他的肩膀狠狠地打了一下子:「秦青,我認識的秦青可不是這樣的一個慫包,沒考上就沒考上,不值得咱們這樣生氣,再說了,我也沒有打算去上,你擺出一副鬱悶欲死的模樣給誰看?」
秦青的雙肩一顫一聳的,難道這皮實的傢伙竟然在哭?
桑紅覺得驚悚了,她什麼時候看到過這廝的一滴眼淚啊!
「你真的為了我放棄出去上學?」秦青的聲音有些悶悶地傳了出來。
「什麼為了你放棄?我當時就是僥倖申請一下而已,剛剛我已經說了,那個是我的第二備選——」
桑紅臉上糾結著說。
「不,男人婆,我就想讓你說是為了我放棄的。」秦青低頭固執地摳字眼。
桑紅覺得一大老爺們這樣,實在瞧著不忍,就一臉鄙視的模樣道:「好好好,秦青,我為了秦青你放棄出國留學的機會,這樣行不?你別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秦青哈哈大笑地抬起頭,俊美的臉憋得通紅:「嘿嘿,等到你一句實話怎麼這麼難哪!」
他那一臉嗔怪的表情,和笑靨如花的模樣,瞧得桑紅當即就開始打哆嗦,她什麼時候見秦青這樣敗類地笑過?
難道是沒有被錄取這情緒鬱結得有些癲狂了?
她慌忙往後一跳,快速起身,徹底驚悚了:「秦青,你別那樣笑,好瘮人哦!咱不去就不去,就當沒有發生過那件事好了。」
「笨丫頭,怎麼會這麼輕信?剛剛是我騙你的,人家不是常說,患難見真情,稍微試探你一下,你的反應毫無懸念,沒勁透了;好了,現在告訴你好消息——我考上了那個學校的刑偵系,我喜歡邏輯推理,這個系挺對我胃口的。」
桑紅眨眨眼:「秦青,我說你到底哪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
「當然現在說的話是真的啦,學校說是二月底開學的,時間很緊迫,那邊的房子聽說很難租到,學校的宿舍雖然提前申請了,可是,目前沒有空位,我們需要先過去,熟悉一下環境,機票我都訂好了,三天後下午三點的飛機,咱們機場見。」
秦青說完,抬手拉住呆愣愣的桑紅的手腕:「男人婆,我們現在是不是就可以一起走掉?」
桑紅聽明白他的意思,忙不迭地打開他的手,可是,這次秦青抓得緊緊的,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他深深地望定她,句句清晰地說:「桑紅,你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子,有一顆無比堅強的靈魂;你是一個熱愛自由超過一切的人,一個心底擁有著流浪渴望的人,一個渴望把足跡踏遍世界各地的人,你怎麼能放棄這麼的好的機會,把所有的人生夢想,都寄託到一個受過感情傷害的中年大叔身上?所有的愛情都是談著談著就變了,所有的情話都是聽著聽著就倦了,那張熟悉的讓你牽腸掛肚的面孔,也會看著看著就厭了,跟著跟著就慢了,走著走著就散了;我明白你這麼久的努力拚命,是不是就為了站在宋書煜的身邊?你有多少個青春年少的日子可以讓你這樣的肆意揮霍?你有多少的信心能夠抵擋住這人身上不斷翻滾而來的桃花?他成年之後經歷的女人數目,比你的年齡加起來都要大,你有什麼信心讓自己相信,你能永遠追得上他,能毫不疲倦地迎面擊敗一個又一個來頭非凡的情敵,捍衛住自己的為止付出一切的愛情——」
秦青顯然很懂得怎麼說話,來瓦解桑紅對宋書煜的信心,怎麼讓她心底的困惑和不安無限地方大,為了能讓桑紅懂得出國深造對於她人生的重要意義,他覺得即便是讓她傷心,他也必須努力一次。
「夠了——放開她!」
一聲陰沉的聲音傳入客廳,只見宋書煜緊緊地抿著薄唇,死死地盯著他們兩個相牽的手,一步一步走過來,那緊繃的身體如同裹挾著雷電欲來的迅猛恐怖的氣息,威壓得客廳似乎都盤旋著烏雲。
桑紅一看到宋書煜,惶惑地用手掰開秦青鉗制著她的手指,跑向他:「書煜,別誤會,事情真相不是你看到的模樣。」
宋書煜一臉震驚不已的表情,他眉梢一擰,大手捏著她的下巴,托起她的臉,讓自己看清她的面孔,看清她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對著桑紅說:「真相不是我看到的模樣,也不是我聽到的模樣,那麼,親愛的,你能告訴我,除了人的視覺和聽覺,還有什麼其他的感知到真相的途徑?」
桑紅覺得面前的宋書煜是一副她從來都不曾見過的狂怒模樣,她極少看到他為了什麼事情而暴露這麼明顯的負面情緒,他一貫自制力超強,極少流露情緒。
老天!
桑紅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今天她那小小的世界里認識的寥寥無幾的三個男人,怎麼都這樣打出讓她措手不及的牌來,讓她心底的驚濤駭浪一浪高過一浪。
「說——」宋書煜的聲線綿密,帶著金石之聲,震得桑紅的小腦袋嗡嗡響。
桑紅伸手抱住宋書煜的手臂,往下輕輕一拉,讓自己的脖頸不要被他提溜得那麼高,她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她哀哀地晃晃胳膊,眼神中滿含乞求,喘了口氣小聲說:「一會兒我給你解釋行不?」
宋書煜的手指漸漸鎖緊,捏得桑紅下巴痛得兩眼含淚,泫然欲滴。
「我給你說過什麼?你向我保證過什麼?上一次咱們倆為什麼生氣互掐?」宋書煜的聲音近乎耳語,卻聽得桑紅滿心驚悸。
啊啊啊——如果她沒有記錯,上一次他們倆打架生氣就是因為她和秦青一起見了秦洛水。
桑紅鬱卒,這男人身體這麼偉岸,肩膀這麼寬廣,怎麼這心眼愣是小的比針鼻還小。
「咳咳咳——老公——你捏痛——我了!記得你——你上次說過,以後會尊重我,即便你——捉姦在床,也不會張口胡說什麼,而是給我——解釋的機會。」
桑紅下巴痛得幾乎說不囫圇話了,她知道宋書煜這人吃軟不吃硬,當即小聲地乞求,也提醒他回想一下他說過的那些話,冷靜一些。
宋書煜聽得眉梢一挑,性感的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線條:「尊重?你知道什麼是尊重?這樣賓客滿堂的,你已經被當做我宋書煜的女人介紹給今天的賓朋了,你這樣倉惶而出,和小情人會面,這算什麼?你可真會挑日子!」
秦青一看纖柔的桑紅在宋書煜的手裡簡直就柔弱得如同不堪一擊的洋娃娃,她被迫微微踮著的腳跟讓她那優雅的天鵝一樣頎長的頸項,因為被他指尖挑起下巴而綳成一條上揚的弧度,整個人就像是掛在宋書煜那強勢粗壯的手上一般,已經被宋書煜捏得幾乎斷了氣,他頓時急紅了眼睛沖著宋書煜吼:「放開她,是男人咱倆決鬥,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
宋書煜手腕一抖,桑紅只覺得身體一輕,就被他重重地甩到了沙發上,這麼柔軟的皮沙發,竟然撞得她的背生痛,只見他冷笑一聲,瞧著秦青,手指指著他的鼻子尖,低吼一聲:「你叔叔難道沒有告訴過你,不要來招惹我的女人?」
秦青毫不示弱地一硬脖子,鄙視道:「你的女人?你當她是女人來尊重了?以大欺小,以男欺女,別說沒有結婚你就敢這樣施展家暴,把她當做你的私有物,連和異性朋友說句話都那樣待她,等結了婚,你還不把她圈到籠子里了?」
宋書煜也不說話,拳頭帶著一縷勁風,迎面朝秦青揮去。
秦青抬臂一擋,另一隻手揮拳去打宋書煜的小腹,被他抬腳一踹,那麼高大健碩的身體,竟然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一直飄落到了三米開外。
桑紅驚訝得連尖叫都沒有發出,她只看到宋書煜的腿一抬,似乎有一道殘影閃過,秦青被他踹到那麼遠的地上爬著了,而且等他抬頭,桑紅赫然發現,秦青的嘴角竟然溢出了一道血絲。
他就地一滾,翻身而起,擺好格鬥架勢,抬手摸摸嘴角,看看指尖的鮮紅,舔舔指尖,冷笑道:「身手不錯,你就是用這身手對她玩強的,難怪她會那麼怕你。」
桑紅聽得幾乎暈倒,怎麼這小子這麼欠揍,瞧他說出來的話,什麼樣的男人都會被氣瘋吧。
「秦青,你閉嘴,我們倆的事情,你少來摻乎!」
秦青對她明艷一笑:「這怎麼可能是你們倆的事情呢?明明還有我!有我在,有人敢這麼欺負你,就不行!」
宋書煜狠狠地一抿唇,對他挑釁地招招手。
秦青忽地一聲就跳起來,開始圍著宋書煜纏鬥,只是這次,他小心謹慎了許多,拳頭倒也打到了宋書煜兩下,只是他付出的代價有些慘了,不停地被宋書煜揮拳打倒,後來連說話挑釁的精力都沒有,就那麼虎實實地不要命了一樣地往宋書煜身上招呼。
聞聲趕過來的秦洛水一看到這樣慘烈的場景,當即轉身攔住了身後跟過來的警衛和幾個服務生:「沒事,沒事,你們堅守崗位,別驚了客人的雅興,我去看看。」
他轉身漫不經心地走過去,靠在門邊眯眼瞅瞅狼藉一片的客廳,那個不停地撲向宋書煜被痛擊的傢伙,穿著使者的燕尾服,身手倒是不錯,可對手是宋書煜這貨,他可看不到一點勝算。
他嗤笑一聲,什麼人這麼欠扁,這樣的日子都能惹得那木頭動手?
打量著那聲音那臉,定睛一看,讓他一下子就斷定了這個傻乎乎的愣頭青就是自己的侄兒秦青。
他抬手不由揉揉臉,靠,這小子還真的不怕死,拿他的警告當耳旁風,果然為了桑紅這個丫頭對宋書煜挑戰了,唉,後生可畏啊!
他剛想過去勸架,回頭看看桌邊那一群順著聲音看過來的客人,只好站住腳步,抬手把餐廳通往客廳廊子的門給輕輕地關上了。
隔音效果極好的門,登時就把所以的打鬥之聲都嚴嚴實實地隔絕了。
他笑眯眯地轉身入座,對一臉探究之色的宋大有道:「爺爺,沒事,有吃過飯的客人在客廳里放武打片,聲音大了些。」
宋大有聞聲頷首,大家繼續不動聲色地品酒。
桌邊的客人很多都是很擅長捕捉話影兒的,他們都知道宋家的排場有多大,進到這個莊園有多嚴格,能進來的客人,自然都身份非凡,可絕對有專人安排著接待陪同,什麼人能這樣不識趣,跑到宋老日常起居的大客廳里看電視?
當即都相互遞遞眼色,品完香檳,眾人都連連稱謝,向宋老告辭,很多人都約定,明年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