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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孩子做掉!

  她都已經說的這麼赤.裸、這麼殘忍了他還是不肯死心么?

  冷天澈,你還要怎樣?!

  舒暖氣若遊絲:「因為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懷孕啊。言愨鵡琻況且發生那件事以後我也沒解釋過什麼不是么?」


  是,那件事後,她一直沒解釋過什麼,事後甚至還一直袒護宇文子墨。


  後來宇文子墨找到了他,向他解釋了真相;後來他以為虧欠了她,他內疚、自責,甚至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懷疑她…眭…


  原來她只是在耍他!


  一直在耍她!


  原來,真正的事實是這麼諷刺、這麼可笑占!

  紅腫不堪的右手撐著床墊,冷天澈下了床,默不作聲的朝門外走去。


  「嗒、嗒!」


  鮮紅的血液自手背滴落在木質地板上,聲音細微,卻像是錐子似的狠狠錐穿舒暖心房,她深深吸一口氣:


  「現在你知道真相了不是么?所以冷天澈,我們離婚吧。」


  高大的身影明顯的顫動,頹然的腳步驟然定在原地。


  「冷天澈,放過我吧……我愛他,以前子墨總是因為姐姐的原因不肯接受我,現在我懷了他的孩子他終於可以接受我了,所以,放我離開吧,算我求你……」


  她從來都不知道有一天這麼無恥、這麼下流的話自己也能說得這樣自然、這樣逼真,她能清楚的看到冷天澈的身影在搖晃,即便他背對著她,她甚至也能看到他的表情和目光,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以前寧願自己傷透也不願看到的啊!


  無聲的呼吸、顫抖,冷天澈寂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時間彷彿凝固了,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的時間舒暖才聽到他的聲音。


  「舒暖,這世界上除了你,我從沒對任何一個人這樣好過,也從沒有人對我這樣殘忍過,就算穆晚晴和程雨馨都沒有!」


  舒暖忽然抖的厲害,強忍了許久的酸楚這瞬間倏然一股腦的湧上來,她的臉痛苦扭曲起來,還好,他看不到。


  「做掉!」


  他轉身,左手一揮,那張沾血的、被他攥成團的化驗單化作一道紅影朝舒暖飛去:


  「把孩子做掉,今天發生的一切我都會當做沒發生過,今天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會當做沒聽到,從今以後我們還像從前一樣。你可以在我面前繼續演戲,你可以繼續欺騙我,我冷天澈認了……」


  「但離婚,休想!」


  是,他從沒對任何一個女人像對她一樣這麼好過。依著他以前的性子,她這樣對他他早該掐死她一千回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寧肯欺騙自己,寧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也不願放手。


  「咔!」


  冷天澈已經拉開門,舒暖倏然坐起來:「冷天澈,其實如果我們也是可以相愛的,不過是另一種愛,你可以把我當做你的妹妹……就像對冷小盈一樣。」


  「呵呵。」他凄然冷笑:「如果跟自己的妹妹上.床,我冷天澈該自殺一萬回了!」


  「砰」


  門被關上,房間里瞬間變得寂靜起來,舒暖臉色慘白,像個無力的布偶娃娃,轟然倒回床上。


  她是了解冷天澈的,她早就知道如果他知道事實的話會多悔恨、多難過,說不定真的就去自殺了!

  枕邊是那張沾著他血跡的化驗單、還有那束昨晚他放在這裡的紅玫瑰,清幽的香氣撲入鼻端,這瞬間舒暖似乎感覺到肚子里的寶寶在蠕動,她頓時窒悶的厲害,用力抱住枕頭,忽然嚎啕大哭起來。


  冷天澈斜倚在窗前,全身似乎提不起一點力氣,從未有過的疲倦。


  外面是密密匝匝的雨線,有雨水隨風打在臉上,他竟感覺不到涼。


  從未想過自己會愛的這麼卑微、這麼沒有原則,可他沒有辦法,這個女人已經用盡他的全部精力、全部真心,他再也沒有力氣去重新愛另一個女人。


  就這樣吧,如果命運安排他遇到一個不愛他的女人,他認命!

  ……


  大雨後的早晨清朗的有些不真實,院子處處彌散著泥土的清新、和著嫩草的芬芳像是初春的氣息,舒暖拖著行李箱,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你去哪裡?」身後傳來那熟悉的聲音,有點沙啞,卻仍是好聽。


  她出客廳的時候沒看到他啊,他什麼時候跟來了?


  握著行李箱的手不自覺的攥緊,舒暖沒回頭:「不早了,你怎麼沒去公司?」


  「我問你,去哪裡?」那聲音明顯高出許多。


  舒暖用力咬緊嘴唇,想加快腳步,可是兩隻腳就像被釘子牢牢釘在了原地,怎麼也動不了。


  轉眼的功夫冷天澈已走向前,健壯的身子如一座小山般阻擋在她正對面:「這麼聽話,要去墮胎?」


  「不關你的事,請讓開。」舒暖抬著頭,勇敢的直視他。


  他璀璨的眸子里此刻盛著太多的傷感與受傷,像是凌厲的刀,不停的割著她脆弱的心,多看他一刻她就要多忍受一刻的痛苦,可是她必須要看,必須要偽裝出一副淡漠無謂的樣子,事到如今只差一步了,她決不能退縮……


  清晨的陽光很溫和、沒有風。


  又是什麼刺的兩眼生疼?

  是她的眼神,是她眼神里的冷漠與決絕……


  冷天澈嗤笑:「舒暖,昨晚我已經說的很明白,我不可能放手。我今天在家守著你,你別想離開這個院子一步!」


  不!

  她所認識的冷天澈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他是固執的、冷傲的,絕對容不下別人對他的背叛。


  可現在他是怎麼了啊?


  是什麼令這個男人這麼沒有底線、沒有原則?

  「冷天澈,你還想要我怎樣啊?」


  難道非要逼她將那血淋淋的事實親口說出他才肯放手嗎?

  不,她不能!

  無助的、絕望的看著這個絕美的男人,舒暖聲嘶力竭:

  「冷天澈,你怎麼就這麼沒骨氣呢?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我不愛你,我一直在騙你,現在我懷了別人的孩子,我必須要離開了,冷天澈,這還不夠嗎?還要我怎樣你才肯放手?!」


  她的聲音這麼清楚、這麼大、這麼毒,恐怕就連院子里的園丁都聽到、都恨不得甩她幾個耳光了。可他怎麼就無動於衷呢?


  舒暖肺不好,這段慷慨激昂的話幾乎費盡了全部力氣,她深深喘息著,還在想怎樣才能說服冷天澈,就在此時她望見了從冷天澈身後走來的那三個人。


  是冷御風、周玉珍和冷小盈。


  他們來的可真是時候,舒暖心中連連叫苦。


  「賤女人,我就知道我從來都沒看錯你!」


  尖銳的聲音猶如利劍般打破此時的平靜,隨著局促的腳步聲周玉珍大步走過來,氣喘吁吁的瞪著舒暖:

  「好啊舒暖,偽裝了這麼久現在終於原形畢露了,爛女人,自從你踏進我們冷家第一天開始我就看透了你!」


  「不要臉!賤貨!你騙得了他們騙不了我!」


  周玉珍越說越氣,抬起巴掌狠狠朝舒暖臉上甩下。


  冷天澈眼疾手快,輕而易舉的抓住周玉珍手腕:「媽,我和暖暖的事你別管。」


  「我不管?都什麼時候了我還不管?冷天澈,我看你是被這個狐狸精迷倒了,都到什麼程度了還幫她說話!我警告你,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你和她之間的事了,這關係到我們冷家的名聲,都懷上別人的孩子了,這算什麼破事兒?!」


  冷天澈無奈,周玉珍以前是有些無理取鬧,可是現在她說的每句話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他沒有一點反駁的餘地。


  而舒暖偏偏又在這時笑了起來:


  「是啊,我是賤、我是爛、我是狐狸精,周伯母,我真是佩服你,從見我第一眼就把我徹徹底底的看穿了,在冷家的這些日子我最忌憚的就是你,生怕一不小心就露出破綻被你看穿了呢,現在好了,不用你拆穿我自己就現出原形了,周伯母,你應該很開心、很高興看到這一幕吧。」


  這席話舒暖說的諷刺、說的順暢,她想周玉珍一定很愛聽,周玉珍從一開始就用帶刺的眼光看她,自始至終無論她無論怎麼努力、怎麼付出、怎麼忍氣吞聲都不曾改變過什麼。


  而現在周玉珍應該滿意了,因為此時的舒暖真的就把自己變成了周玉珍心目中的那種女人,徹徹底底,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冷天澈,離婚吧,我不想跟你再有一點牽連。」


  輕描淡寫似的說出這句話,舒暖拉著行李箱從冷天澈身邊繞過去。


  「你給我站住!」冷天澈想去追,周玉珍卻黑著臉擋在他面前:


  「讓她滾!冷天澈,你還有沒有點男子漢氣概了?!」


  看著舒暖漸漸走遠,冷天澈氣急:「媽,你別管……」


  「我今天就要管到底,你今天敢去追我就死給你看!」


  「媽,這件事,唉!」


  「諾諾,別走,諾諾你回來,諾諾……」


  他在呼喊她,諾諾……好親切好貼心的稱呼,這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這樣稱呼過她,然而從今以後這個稱呼再也不屬於她。


  過去了,冷天澈,我們之間只是個可笑的錯誤。


  天澈哥哥,一切都過去了,儘快的忘了我吧,忘了我這個令你傷痕纍纍的壞女人,儘快的重新開始你新的生活……


  「嫂嫂?」


  身側傳來銀鈴般的聲音,舒暖看過去,冷小盈就站在原地,瞪著雙可愛的大眼睛看著她,眼中全是懷疑和失落。


  舒暖知道冷小盈對她很失望。


  自從那次她救了冷小盈以後,這個小女人對她的態度就徹底轉變了,在冷小盈眼中她是善良的、完美的,而今她又親手將這美好的形象撕裂成碎片,挫骨揚灰!


  「小盈,對不起。」


  不知怎麼說出了這句話,舒暖逃也似的從冷小盈身邊走過去。


  這句話她最應該對冷天澈說。


  但她不能。


  上天欠了她和他每人一句對不起。


  冷御風站在原地,內心冰火焦灼卻有苦不能說,眼看著舒暖的身影越來越遠,終於向前邁出一步:「暖暖,爸對不住你。」


  爸……


  只有舒暖明白冷御風這個字的真正含義,腳步微微頓了頓繼續向前走去。


  眼前不知何時模糊了,淚水雨水似得啪嗒啪嗒往下掉,舒暖不敢抹眼淚也不敢發出一點哭聲,保持著勻穩的步伐走出大門去。


  宇文子墨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九點十五分,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刻鐘,她怎麼還沒來?

  他開始不安,推門下了車,剛站定就看到了舒暖。


  她正走出門來,兩眼木木的看著前方,步伐機械木訥,像個被上了弦只顧向前走的木偶,距離雖然不近宇文子墨還是看到了她眼中的淚水,心中不由喟嘆。


  這個女人是昨天半夜給他打的電.話,聽到這些事連冷血的他都有些接受不了,何況是這個弱女人?


  「我幫你提。」


  清冷的聲音倏然在正前方傳來,舒暖來不及停步身子正撞進宇文子墨懷裡。


  舒暖急忙向後退,可是全身就像灌了鉛似的再也使不出一點力氣。


  「想哭是不是?」宇文子墨撫撫她起伏的後背:「我的肩膀暫時借你。」


  「砰!」


  右手裡的行李箱脫手摔在地上,舒暖趴在宇文子墨肩頭像個孩子似的放聲大哭起來。


  ……


  一個月後。


  「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不方便接聽電.話,請稍後再……」


  「咚!」


  冷天澈將手機扔在辦公桌上,黑眸中的煙氣層層籠罩。


  舒暖那天早上離開南郊別墅后就再也沒回去過,整整一個月了,她不接電.話、不回信息,整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個女人是要躲他一輩子么?!


  「叩、叩、叩……」


  忽然響起了敲門聲,冷天澈朝門口望去,是個穿著工整的陌生男子,他眉峰輕攏:「你們是?」


  「冷總,我們是法院的工作人員,您的妻子將你告上了法庭,請準時出庭。」


  男子遞上一份傳票就禮貌的退下了。


  冷天澈定定的坐在原處,看著白紙上「離婚訴訟」四個鮮明的大黑字,嘴角不由勾起自嘲的弧線。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手機鈴聲偏在此時響起,冷天澈生硬的撿起手機,連聲音都是低沉的:「什麼事,說!」


  「額……天澈哥,聽你這語氣心情不太好啊。」冷天鵬坐在車裡,兩眼緊盯著超市門口的那個女人。


  他心情是不太好,遇上這種事哪個男人心情會好?

  冷天澈心中像堵著團火:「你什麼時候也這麼羅嗦了,說,到底什麼事?」


  「呵呵,哥,你別著急,我好像看到嫂子了。」


  「嗯?」冷天澈攥著手機的右手倏然繃緊:「她在哪裡?」


  ……


  房間里異常安靜,只有牆上的老式掛鐘發出秒針擺動的聲音,舒暖坐在書桌前用彩筆在畫紙上隨意的塗。


  「叩、扣、扣……」


  有人在敲門,舒暖抬起頭:「誰啊?」


  「我,冷天澈。」


  舒暖的心彷彿被什麼撞了一下,手中的彩筆「啪」的落在紙上,那片地方迅速暈開一團天藍。


  「開門!」


  聲音不算大,但隔著門舒暖仍然能感覺到那種幽冷與不奈,她不由開始緊張:「我不認識你,你……敲錯門了。」


  「呵,舒小姐可真是忘事,我們之間還沒撇清關係你倒先忘得一乾二淨了。給你十秒鐘的時間,來開門或者我撞門。」


  「九!」


  「八!」


  「七!」


  這個男人有時候蠻不講理起來就像塊固執的石頭,舒暖用力吸了口氣,不安的走到門口去。


  「二!」


  「一!」


  「咔!」


  舒暖一把將門拉開,目光來不及收回,正與他四目相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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