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的撕碎(二更,今天還有更)
「趙阿姨,您來了。言睍蒓璩」舒暖站起來,微笑迎接。
上次在海鮮館「撞破」她和冷天澈「偷.情」,她當時雖然生氣,事後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沒有指責舒暖,甚至連個電.話都沒給她打過,但心中終究是不太平的,這些日子她沒再來他們家一次,近半小時前顧延城給她打電.話說暖暖失蹤了,她才匆忙趕過來看看。
「暖暖,坐下,別客氣。」她溫和的笑笑,見舒暖沒事也便放了心。
趙阿姨和延城哥一樣,似乎她犯再大的錯、做出多令他們失望的事,他們都不會與她計較,她心中感動,坐下來,等趙容坐在對面便訕訕的說:「趙阿姨,您來的正好,我正有事要跟你和延城哥說。」
「呵呵,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直說就行。」雖說的平靜,但趙容還是預感到些什麼,詫異的看向顧延城,竟望見他眼中那抹一閃而逝失落轢。
「呵呵呵……」似乎猜到舒暖會說什麼,他故作輕鬆的笑:「暖暖,媽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我們找個地方好好玩玩吧。」
說罷,就要起身。
「延城哥,別再逃避了。」她伸手拉住他胳膊,聲音里、眼眸中滿是歉意:「對不起,我必須得離開你。綮」
她還是親口說了出來,這麼直白、這麼清楚,字字如鋒利的劍,狠狠的刺進他敏感的心裡。
他知道的……
他早知道這個小女人他已留不住,可她卻這麼狠心,不給他留一點情面、一點機會,就連多留在他身邊幾天滿足一下他的虛榮心都不肯。
「呵呵。」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空,他重新坐回她身邊,明知道原因的,卻還是問:「為什麼?」
「因為我不愛你。」明知他會傷、她會痛,她還是斬釘截鐵,不惜在他血淋淋的傷口上撒一把海鹽。經歷了這一切,她已經明白,其實恰恰是自己的猶豫不決才造就了今天這種眾人皆傷的局面。
呵呵……顧延城嘴角凄然勾起,連笑都已無力。
「暖暖……」望見兒子痛楚的表情,趙容心如刀割:「是因為冷天澈嗎?」
「是。」她點點頭:「趙阿姨,延城哥,其實在婚禮前我就恢復了記憶,那時我就知道我並不是延城哥的未婚妻,我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我知道我愛的人一直都是冷天澈……」
她淡淡的笑:「可是,延城哥、趙阿姨,你這麼寵我、疼我,對我這麼好,而且顧家連婚禮都準備好了,我怎麼還能傷害你、傷害顧家的尊嚴?於是,我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記起、努力的把自己當做顧家的媳婦,我以為可以委曲求全、以為漸漸的就可以適應、就可以欺騙自己,但漸漸的,我發現我做不到,我日不得安、夜不能寐,腦子裡滿滿的都是冷天澈的身影,我知道,我逃避不了……我愛他。」
「唉。」趙容暗暗嘆息一聲,沒說話,但舒暖還是感覺得到,她很難過。而身旁的延城哥像是忽然痴了、傻了,垂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交叉在兩腿間的雙手不住顫抖。
他很傷心,她知道,她知道當自己至愛的人在自己面前說她(他)愛的不是他(她)而是別人時,是怎樣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然而,她必須要說下去:「對不起,延城哥,對不起,趙阿姨,是我辜負了你們,可是我沒有辦法。」
她真的沒有辦法,曾經以為委屈了自己就能令所有人都幸福、都開心,可結果不是,原來在這份感情里她越是勉強,越是瞻前顧後,為之受傷的人就越多,就傷的越深。
顧延城、冷天澈、顧心如、趙阿姨、顧伯伯甚至是冷小盈……無辜受到傷害的人已經太多太多。
「延城哥,對不起,趙阿姨,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們,傷害了你們顧家,對不起……」
她不停的道歉,這麼認真、這麼誠懇,可是顧延城仍舊低著頭,像是個被撕碎的玩偶,而她正是那個無情將他撕碎的人……
抱歉又有什麼用?虧欠延城哥的,這輩子她都還不清。
可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長痛不如短痛,她與他越是糾纏不清,他就越會對她抱有希望、越是不肯放手,一味的停留在她的世界不肯離去。
從前她不與他徹底決斷,才是對他最大的殘忍!
她狠狠心:「延城哥,忘了我吧,一定會有好女人替我好好愛你的……趙阿姨,對不起,我令你失望了。」
站起來,快步朝門口的方向走。
「暖暖……」趙容的聲音倏然在身後傳來。
舒暖停步,轉回身去:「趙阿姨。」
「呵呵,很多話我其實很早之前就想對你說了。」趙容低頭看了顧延城一眼,暗舒一口氣,走過來,輕輕抓住舒暖雙手:
「暖暖,你知道的,我從前有個女兒叫妙妙,可她去的早,我心裡一直不太平,總想有個女兒,這些年我也一直把你當親生女兒看,我當然也十分希望你嫁給延城,這樣我們才算是真正正正的一家人。」
舒暖感動的笑笑,趙阿姨對她的好,她從來都清楚。
「可是往往事與願違啊,一年前你固執的要嫁給冷天澈,任憑我和延城怎麼勸你你都不聽,那時我就知道冷天澈對你有多重要。然後你出了事,失去了記憶,延城執意要給你改名字、隱瞞你的過往,他是為了你好,但我也知道他有自私的成分。唉……暖暖,你說愛情里誰不自私呢?」趙容雍容的臉上依稀有幾分惋惜。
「是。」舒暖點點頭,趙阿姨從來都這樣明事理。
趙容笑笑,繼續說:「延城隱瞞了你一年,騙你說你是他的未婚妻,甚至要與你結婚,但我清楚,你們就算舉行了婚禮也算不上夫妻,因為你和冷天澈還沒有離婚,你們才是法律認可的,又有什麼辦法呢?延城過的苦,我和他爸看不下去,明知道這樣還是為你們張羅了這場婚禮……
「暖暖,其實舉行婚禮前我和你顧伯伯心裡都很清楚,遲早會有這一天,所以你不必自責,你沒做錯什麼,是延城太執著,我想他心裡也清楚,你恢復記憶后肯定還會像一年前那樣去追隨冷天澈……暖暖,你沒有對不起你延城哥,也沒有對不起我們顧家,是我們強求了你,你別有心理負擔。」
「趙阿姨,謝謝你。」舒暖感動的抿抿小嘴。
大家心裡從來都清楚,只是感情的迷宮,誰也走不出。
「以後我還當你是自家人。暖暖,去吧。」趙容鬆開舒暖的手。
「好,趙阿姨,你勸勸延城哥。」她朝沙發上看去,他仍保持著那個坐姿,像個遲暮的老人,那麼寂寥、那麼頹廢。
「放心吧。」趙容點點頭。
「咔!」
舒暖走出門去,順手將門關上。
「延城。」關切聲中,趙容朝顧延城走去。
「延城,延城?」
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喚聲,顧延城木木的抬起頭:「媽,暖暖呢?」
「她走了。」
她走了……他知道的,她走了!他凄然笑笑,心中像是有一大塊肉硬生生的被剝離,疼痛煎熬,整個人都空落落的,彷彿連靈魂都隨之被抽空。
「你臉色不好,快站起來走走。」趙容焦急的攙住他胳膊,現在才發現他臉色不對,就像一張瞬間被漂白的布,蒼白的嚇人。
像個木偶般隨著母親的攙扶站起來,他恍惚朝趙容看去,可眼前浮現的竟是舒暖的臉。
「暖暖,為什麼?」他悲愴的低喊一聲,心中一股怨氣突地湧上頭部,他眼前一黑,高大的身子砰然栽倒在地。
……
過去的一年,她彷彿迷失在一望無際的荒漠里,四處遊盪,卻找不回自己;而過去兩周的時間裡,她明知她的天澈哥哥就在眼前,卻因為太多的顧慮縛手縛腳,不敢去面對。
曾經顧忌太多,總不敢敞開心扉,將事情說明,而真的這樣做了,才發現心中豁然開朗,才發現原來放下負擔、放下顧慮,像曾經那般義無反顧的去追、去愛才是真正的自己。
路上,人們看她的目光仍然帶著各種色彩,因為昨天的照片還是因為她和顧延城與冷天澈的「三角關係」?這又有什麼呢?她活著不是為了給別人看。
洒脫的笑笑,她徑直朝冷氏大樓走去,輕鬆的吸口氣,邁著自然的步子穿過大廳,走進電梯。
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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