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沸騰的人聲和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淹沒了整個場所。


  性感火辣的舞者在鋼管上水蛇一般地扭來扭去,惹火的身材和動作引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尖叫聲。舞池裏的男男女女也瘋狂地舞動著。


  是的,這裏是W市最奢華的夜總會——粉紅高跟鞋。


  一般來粉紅高跟鞋玩樂的人,通常都是那些有錢得幾輩子都花不完的富豪們。


  此時此刻,夜總會化妝間裏。


  “蓉蓉,我的大小姐呀,你能不能快點呀,有好幾個客人在排隊等你呢。”


  對著更衣室著急大喊的這位是這裏的媽咪,專門負責帶陪酒小姐。被稱為‘蓉蓉’的這個女子,就是她帶的其中一位,也是這裏最出色,有著‘花魁’之稱的一個。


  “蓉蓉?”


  媽咪沒有聽到裏麵的人回答她,又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哦,很快好了。


  蓉蓉坐在更衣室的地板下,手抱著膝蓋,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地回應一聲。


  其實她老早就已經換好衣服了,可是她寧願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也不願意出去和那些整天色眯眯、赤裸裸地盯著她的客人喝酒。


  雖然她做這份工作已經快三年了,可是她天生不會喝酒,隻要三杯下肚,就會醉了。


  不過幸好這裏的媽咪很好,很照顧她,每次當她快醉的時候,就會叫來許多姐妹來替她擋酒。還有平時,她需要幫助時,媽咪也會第一時間幫助她。


  因為媽咪對她的好,所以她久久都沒有辭職。


  三年前之所以選了這份工作,是因為她真的走投無路了。那時候爸爸為了給媽媽治病,去高利貸借了一大筆錢,可是媽媽的命還是沒有救回來。爸爸也因為被高利貸追債沒錢還而被活活打死。


  而她,也差點死在他們的拳腳之下,幸好那時媽咪路過那裏,幫她還了錢,還收留了她。


  坐在地上久了,感覺涼涼的,於是起身,出去。


  “我從15歲就沒了爸爸,媽媽又改了嫁,丟下我和妹妹。為了養活妹妹,我曾經一天打過很多份工,後來妹妹上大學,學費實在是太昂貴了,為了能讓妹妹繼續上學,我隻能來這裏上班了。老板,你說我命苦不苦?”


  蓉蓉一到包廂裏,就聽到鬼精靈的彎彎在對客人編著可憐兮兮的故事,為的就是博取客人的同情,得到更多的小費。


  “苦。苦。不過,我會好好疼你的。”那客人說完就奸笑了一聲,手也沿著彎彎的脖子順著摸了下去。當抓到一個又大、又軟、手感超好的挺拔時,銷魂地低低叫了一聲。


  趁他在享受的時候,彎彎抓緊時機:“老板,我的錢交房租用完了,剛好這個月我妹妹要買電腦,我沒錢了。怎麽辦?你可以幫我嗎?”


  她的手,偷偷跑去抓住客人另一隻沒有摸過的手,將它放在了另一邊的挺拔上。


  “噢……”又是銷魂的一聲低叫。


  “老板,你幫不幫嘛?”


  一隻腿有目的性又搭上了他的身上。


  “幫,幫,當然幫。”


  客人已經迫不及待地在彎彎身上摸索了。而她靠在客人身上,正數著從客人口袋裏麵拿出來的錢,還不忘調皮地朝蓉蓉做了個鬼臉。


  蓉蓉被她逗笑,大大的笑容展露在臉上。看得一旁的客人都被她迷住了。


  “我的姑奶奶,你終於來了。”


  媽咪看見蓉蓉終於現身,趕緊她把推到客人麵前開始介紹。


  “這是蓉蓉,我們這裏的花魁,她的價錢和其他妹子的價錢是不一樣的哦。出錢最高者,就能和她一起品酒一小時啦。不過有一條規矩我還是得說,我們蓉蓉隻喝酒,不出賣色相。”


  媽咪說完之後,嘻嘻笑了兩聲,還鞠了一個恭。


  “我出五百。”一個禿頭男還沒有等媽咪說開始他就已經亢奮地說出他所出的價錢了。


  “我出六百。”另一個也想爭。


  “我出八百。”又一個也參與進來。


  “我出一千。”這個說完之後,心想,這下應該是我的了吧。


  可是……

  “我出一萬。”此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


  本來才一百塊錢一小時的價錢現在竟然飆到一萬!

  是誰這麽有錢?所有人都看向說話的源頭。


  他坐在包廂的最角落,燈光有些暗,不過毫不影響別人看他的五官視覺。


  光潔白皙的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暗幽深邃的眸子,顯得狂野不拘。硬挺的鼻子,好像從中透露著倔強的個性。一雙唇微微上揚起一抹放蕩不羈的笑。整個人都顯示出王者般的氣息。


  “一萬一次,一萬兩次,一萬三次。成交!”


  媽咪幹這行已經很多年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出手那麽闊綽的人,很震驚。怕他反悔,趕緊成交了下來。


  “非常好。那麽她接下來就是我的了對不對?”


  他從角落走了過來,站在蓉蓉麵前看著她,說出來的話卻是對媽咪說的。


  “是的,老板。”


  媽咪賺了一大筆,很高興,連說話的聲音都是愉悅的。


  “蓉蓉,好好伺候老板啊。”


  媽咪高興之餘還不忘交代一聲。可是蓉蓉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回應說好。訕訕地站在那裏,眼裏閃閃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快要掉下來。


  眼睛睜得生疼,可是她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裏的東西就會掉下來。隻能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咬破了也不覺得痛。忽然手腕上傳來一陣溫熱,她放任自己跟著那團溫熱拉著她走。


  他打開了包廂門,帶著她走在擺滿花花草草的走廊上。以前隻要經過這條最具特色的走廊,看見那些開得絢麗的花朵,她的心情就會好。可是今天,怎麽心會那麽痛?而且眼裏的東西還是掉了下來,落在臉上,涼涼的。


  “放手。”


  這句話她斟酌了許久,還是說了出來。


  拉著她的那個人仿佛像沒有聽見一樣,還是一直向前走。


  “我說放手。”


  這次她加大了音量,被他抓住的那隻手也用力地甩了甩,以為這樣就能甩掉,可是還是徒勞。


  “段展煜,我叫你放手,你聽到沒有?”


  見他不理,索性直呼他的大名。隻有喊他的名字時語氣是生氣的,後麵一句幾乎滲透著乞求。


  “放手,快放手,快點放開我。”


  如果再不快點放開,會讓她有種他想牽著她直到永遠的錯覺。但是,這種錯覺她不能要,也要不起,所以她要甩開他,然後趕緊逃走,從此消失在他的世界裏,就好像這幾年一樣。


  她用力地扯著,甩著。彼此的手都抓紅了,他還是牢牢抓著不放。


  心裏就想著快點逃走,情急之下張開口咬了他的手背。他吃痛的叫了一聲,但手還是沒有放開。


  “童依蓉,你再想逃走試試看。”


  他沒有理會手上正在流血的印,反而將她抵在了牆上,對她大吼一頓。


  此刻她縮回去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因為以前他對她都是萬般寵愛的,不會對她生氣,也不會凶巴巴連名帶姓地吼她,從來都是充滿深情地喊她‘蓉蓉’的……

  她有點被嚇到,何時被他帶進了一間VIP包廂裏都不知道。


  直接被他甩在了偌大的沙發上,然後他便壓了上來,擒住她的雙手,不讓她動。


  “曾經連碰都不讓我碰的你如今竟然當了陪酒小姐。以前裝清高,現在奔放起來了是不是?”


  他的聲音明顯多了分怒氣和危險。


  “不是,我沒有。”


  她想說,她還是以前的那個她,絲毫都沒有變。


  “哼,都陪客了,還沒有。你當我傻子啊。”


  後半句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我沒有,真的沒有。”


  眼淚早已掛滿了整張臉,可是他沒有因看見這些眼淚有所動容。反而變本加厲利。


  “有沒有,我驗證一下不就知道了麽。”


  說完就去撕她的衣服,很快,上衣已經被撕得破爛,被扔在了地下,而她上身僅僅還剩一件胸衣包裹著她。


  他又去撕扯她的裙子,最後全身隻剩內衣內褲時,他一邊吻她一邊慢慢地去解她身上最後兩處屏障。


  她打他,沒用。


  她咬他,也沒有。


  到後來認命地默默流著淚,放棄了所有掙紮。


  就在她以為他就要衝進去的時候,他忽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一臉受傷地看著她。


  “我吻你就讓你有這麽難受嗎?是不是換成別的男人你就一臉享受了……”


  “啪。”


  她打了他,她容忍不了他竟然這般羞辱她。


  但是下一秒,她後悔了。看著自己的手,有些不可置信,不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動手打了他。可是他臉上的手指印可以證明,這是真的。


  打了他,等於打了自己。因為她心好痛,真的好痛!想說對不起,可張了張嘴,什麽都說不出來。把臉轉一遍,默默流淚。


  他什麽時候走的,她不知道。隻知道自己用杯子裏的水在玻璃桌上寫了滿桌的“段展煜”。


  這三個她永生也忘不了的。


  ——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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