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蘇月微搖了下頭,將燒麥吞下後再喝了口水道:“那現在蔡炳如何了?”
謝玨輕拍了下她的背,笑道:“先吃,吃完,咱們一邊喝茶一邊慢慢說。”
蘇月斜飛了他一眼,還是老老實實的先吃完了早膳,然後抹幹淨了嘴巴,起身坐到茶桌邊上。
一邊去拿茶具,一邊抬眸看他。
快說!
謝玨笑了一聲,將她拉了起來,笑道:“先走走。”
說著,牽著她的手走到了船舷邊,看著外麵的景色,低聲道:“如今,蔡炳的日子隻怕不好過。”
蘇月一怔,側頭看他。
謝玨又牽著她往另外一頭走去,慢慢的散步一般的溜達中,低沉著聲音道:“我到達京城的當日晚上,就收到了咱們的人送過來的趙皓寫的密信。”
蘇月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怎麽不是趙皓的人送,而且送到了京城?
謝玨唇角抽了一下,很是有些不情願的道:“那臭小子挺聰明的,知道我一旦知道那個軍報就會立刻回京,所以直接讓咱們的人送信到京城。”
那時候,趙皓應該還沒有得到趙申的傳話,隻是得到了鎮國公戰死,而童貫代發了軍報的消息,便馬上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當然,比起那臭小子隨後做的事,這種判斷也不算什麽。
但是……好不爽!
“趙皓怎麽說?”蘇月搖了一下謝玨的手臂。
“趙皓說,他會對付童貫,在對付完童貫之前,不能讓任何軍報進入京城,他在北邊會堵,讓我這邊也幫他防一下。”謝玨抓住了她手,讓她挽著自己,哼了一聲道:“我派人在幾個路口上都堵了,還真抓到個送軍報的,那人說,他是被童貫派來的,前頭應該還有一人送過。”
“是什麽樣的軍報?”蘇月帶了絲緊張的道。
謝玨發出了一聲冷笑,道:“偽造的軍報,說北戎人逼近邊城,因為鎮國公戰死,邊城殘軍士氣極低,而且群龍無首,已經失去了戰鬥力,而向趙皓發出求援信報,趙皓也一直沒有回複,請求朝廷盡快定奪,否則邊城不保。”
“這是,跟蔡炳相呼應的,他們早就商量好了?”蘇月驚道。
“是,這是他們一早便計劃好的。”謝玨點點頭道:“淩川野帶回了兩封信,是那位鴻臚寺許大人寫給耶律鴻基的,趙皓將信的內容複寫給了我,還有,那信上有一個奇怪的簽名和印鑒,也找人拓印了過來,我找人查了,那的確是那姓許的獨有簽名和官鑒。”
“那……”蘇月滿是希冀的道了一聲。
那麽,是不是可以抓住蔡炳那幫人了!
謝玨眉頭輕蹙了一下,微微搖頭道:“信隻能證明是那姓許的通敵,還扯不到蔡炳身上去,而且,若是沒有確切的證據,隻怕童貫也能撇清楚。”
去年抓到的那封信上雖然有相爺兩字的抬頭,但是那種信件卻是做不得數的,因為沒有特殊標記又不是在蔡炳的書房裏搜出,那便是誰都可以偽造。
而許是一直沒有消息,蔡炳謹慎了許多,他的人一直盯著,也沒有發現有人送信的跡象,要不是這次淩川野帶回來的那信……
哎呀,真不爽!
“那……”蘇月躊躇了一下,恨恨的道:“那便如此放過他們了?”
“放過,嗬嗬。”謝玨輕笑了兩聲道:“雖然不能直接扳倒蔡炳,但是兵部和戶部這次是一定要動他一大塊肉下來,如果姓許的一定要自己扛,那麽抄了他的三族,對蔡炳來說,也會是傷筋動骨。”
蘇月想了想,睜著一對妙目去看謝玨。
兵部和戶部她懂,姓許的不懂。
謝玨揉了下她的腮幫子,輕笑道:“那些人跟著蔡炳,是想著得到更大的權勢和利益,而且蔡炳能保護他們,要是蔡炳保不住姓許的,還讓姓許的被抄三族,你想想,還有多少人願意跟著他?”
聲音頓了下,謝玨又笑道:“對了,還有何家,何家這次隻怕也要傷些筋骨。”
蘇月啊了一下,明白了。
去年姓許的出了那般醜事,聽聞何老太君都氣得病倒在床,隻不過後麵,事情還是沒有太鬧大,因為當時發生了鎮國公上折子隨後群情洶湧之事,京城裏的人都轉移了視線,明麵上議論的人沒有那麽多了,而隨後便是過年,這事便算壓了下去。
過年前,許何氏便回了許家,對外隻說是自己弄錯了,看錯了人而已,隻是此事出了後,京城裏但凡知道些的都瞧不上她家,別說雲家,便是以前有過意思的人家也再無音訊,而皇宮,許何氏也是再進不去了,許是無法,六月的時候,那許何氏便將女兒許配回了娘家,定了娘家弟弟的兒子,聽聞也是今年十月出嫁。
若是滅三族,那麽這女兒出嫁了倒還好,沒有出嫁……
那麽何家便麵臨一個選擇,是趕緊的退婚呢?還是趁著沒有判案之前將人娶進來。
到時候,為了自家的前程,少不得又會有一些人心糾葛。
對於何家來說,這便是傷筋動骨了。
這麽一來,便是不能馬上動到蔡炳童貫,對他們的勢力也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難怪謝玨要想著對付韓相了。
若是他們集中對付蔡炳的時候,韓相跑出來搗蛋,那皇帝隻怕又會犯糊塗。
想了想,蘇月微蹙著眉頭道:“那後麵,你們想怎麽做?一直擋著軍報嘛?”
這鎮國公戰死之後再無軍報,蔡炳會慌,京城裏其他的人也會慌,少不得也有人懷疑趙皓到底在幹嘛?
而且,要是童貫一直得不到朝廷的命令,發覺不對,再找別的方法送軍報呢?
那如何擋得住?
謝玨搖搖頭道:“也不需要擋了,就抓到那人後,便沒有軍報再送過來,我想,童貫許是不敢再送,或者沒空送了。”
蘇月掐了一下他的手臂,道:“你不能一下說完啊,快說!”
謝玨作勢叫痛了一聲,然後摟過她的腰,輕籲了一口氣道:“你說的對,趙皓的確是帥才,而且,是非常厲害的帥才,我來之前才接到了北邊來的消息,趙皓是在鎮國公戰敗後的第三天得到的消息,那時候,他正進攻阿耶城在緊要關頭,當時,他什麽消息都沒有放出去,隻是次日夜間親自帶了一群敢死隊,從阿耶城的城牆上翻了進去,強行打開了城門,攻下了阿耶城,阿耶城拿下,月兒你可知道這對宋國來說,意味著什麽?”
“他……”沒有注意到謝玨後麵那句話,蘇月叫了一聲,又咬住了唇,低聲道:“可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