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人!”趴在最外麵的那小廝恨恨的咒罵了一聲。
隨後便被裏麵那小廝給捅了一下。
幸好這時那戎人頭領帶了興奮的問道:“當真!”
而那宋人亦大聲道:“是真的!小人是二公子的隨從,是自小伺候二公子的,小的可以幫大人們寫信,寫信給威遠侯!”
“好!那二公子在何處?”戎人大笑著問道。
“我……我不知道……”看著戎人臉色一變,那宋人又趕緊道:“他,他應該是跟著五爺一起跑了,是五爺帶他出來的,要是不能帶著人回去,威遠侯能要了五爺一家的命,所以,五爺一定會帶著他一起跑!”
“如此!”戎人頭領對著手下揮手道:“你,帶他回去城裏,告訴城主,你們跟我一起,追上前麵的人,讓他們不要全殺了,抓活的!”
幾個戎人應了一聲。
隨後馬蹄紛響,向著兩個方向而去。
樹林裏靜了下來,晨風起來,嗚咽般吹過,將血腥味向四處吹去。
外麵的那小廝鬆了口氣,急忙往外爬出去,再又伸手去拖那年輕人,嘴裏低聲道:“虧得五爺還提醒過二公子,二公子偏生喜歡那油嘴滑舌的,如今好了,戎人隻怕會拚命的想抓二公子了。”
裏麵那個小廝亦幫手將年輕人推出去,低聲道:“別說了,五爺犧牲自己才引走的戎人,咱們得趕緊將二公子送回去,要真是被戎人抓住,五爺的家人隻怕都會沒命了。”
“威遠侯也是,咱們五爺都說了,如果威遠侯府也要插一手賺錢,那就讓六公子來,偏要塞這麽一個貨過來,這不是害人嘛!”先頭那小廝恨恨的道:“五爺就不應該答應!”
“五爺也是沒法子。”後頭那小廝歎了口氣道:“怎麽說,五爺也算是威遠侯一族的人,而且,這個商行,也是屬於族裏的,再說,也是需要威遠侯府做後台,如今威遠侯親自說話,五爺哪裏拒絕得……了。”
後麵一個字拖長了一些音,因為,那年輕人拖出去後,小廝一扭頭便看到了一對眼睛。
雖然半眯著,可卻是閃動著精光的眼睛。
見那小廝看見了自己,蘇月無法再繼續假裝,隻能睜開眼睛,衝著他無瑕一笑:“嗨!”
“這裏居然有人?”外頭那小廝聽見聲音探頭一看,驚道:“你是誰?”
“他是謝爺身邊的人。”裏麵那小廝微沉了臉色道。
“你認得我?”這下輪到蘇月驚訝了。
就她這被謝玨裹成了個球樣,連臉都露不出來的模樣,居然也有人認得?
“北鬥哥的絕技就是認人。”外頭那小廝道:“你怎麽在這裏?”
昨天晚上,因為二公子受傷弄得整個商隊都隻能停下,就這麽一耽擱,便誤掉了進城的時間,五爺隻能帶他們回到這一片地方宿營。
可是,謝爺的商隊是跟著成五爺一起進的城。
“城裏發生了什麽事?”北鬥盯著蘇月,冷聲問道。
“戎人內鬥,殃及池魚。”蘇月苦著臉道。
“成五爺和你主子呢?”外頭那小廝問道。
“我們逃出來的,被戎人一路追,我掉到這河裏,一路滑下來的。”蘇月臉色更苦:“我不知道他們在哪。”
她都不知道自己滑了多遠,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但是從戎人都追到他們的宿營地來看,這時間肯定不是一兩分鍾。
“你們爺那麽寵愛你怎麽會讓你一個人落單?”外頭那小廝臉上帶出了一點不屑。
雖然他沒有北鬥那麽好的記性,單靠體型和衣著便能認出人來,但是他的長處便是觀察一些細致之處,同行那兩日,他可是看到那位謝爺有多寵愛他身邊的少年。
簡直是捧在手心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連吃飯,都是先管著那少年先吃。
當時他還有些嫉妒,可北鬥說,不過一個孌童,再是寵愛又如何?男人,還是得靠自己本事立足。
是啊,一個孌童以色惑人最多也不過幾年,等年歲大些了,就會被主人遺棄,就如同一件玩意一樣。
當年,他和北鬥要不是五爺出手救了,隻怕也是被人賣做孌童。
看人臉色,被人當做寵物一般養著,然後可以隨時丟棄,隨時犧牲,就算僥幸活下來,也沒有任何求生技能。
蘇月看著兩人臉上神色,喃喃的沒有說話。
心裏卻是一陣發痛。
也不知道現在謝玨怎樣了。
若不是為了護住她,以謝玨的騎術怎麽可能控製不住那匹馬,若不是為了護住她,謝玨又怎麽會強行在空中轉身用自己的身體墊在下麵,而且,亦是為了護住她,謝玨他連翻滾泄力都沒有做。
就那麽硬生生的砸在了地上……
而就算在那時候,他卻隻想著將她推出來,讓她安全。
以至於他自己差點連馬屍都躲不過。
現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受傷了,是不是躲開了戎人,是不是……在拚命的找她?
“行了,你也別傷心了,你跟著我們走吧。”外頭那小廝道:“我叫南鬥,他是北鬥,我們是寧五爺的人。”
說完之後臉色又是一板,道:“你聽到了?”
蘇月呆了一呆後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有沒有聽到那宋人和戎人的對話。
好吧,雖然那外頭被擋住她啥都看不見,但是那聲音那麽大,怎麽可能聽不見?
“別說出去!”南鬥凶狠著臉道。
“行了。”北鬥冷聲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能起身嘛?”
說了這半天話,都沒見這少年動彈,要是是個動彈不了的,他們就不可能帶上他。
而,為了保密,他也隻能……
蘇月動了動手,然後扭動了一下身體,慢慢的坐了起來。
雖然是全身如同骨頭散了架一般的酸痛,但是應該是大問題沒有。
見她坐起來,南鬥微鬆了口氣道:“你可知道你們謝爺將雪橇藏在什麽地方了?”
進入樹林的時候他特意觀察了,濰州商隊都隻帶了貨物,想來那些雪橇都藏起來了。
現在沒有馬,這位威遠侯公子又受了傷是個不能走路的,有雪橇的話,回去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蘇月微微沉吟了一下,道:“我不和你們走,我要去找……”
話音未落,脖子上已經比上了一把匕首。
北鬥臉色清冷的道:“帶我們去雪橇那,我們帶你回去,以後,便跟著我們寧爺好了,若是不願意,我也不能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