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權交替已經半年。
腥風血雨都開始淡去,京城也開始恢複平靜。
卻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又冒出來一件事。
寧遠侯府開了祠堂,將明媒正娶的二夫人蔣氏貶為妾室,寫了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為蘇二爺的正妻。
這寧遠侯也是開國之時封的侯府,百年下來,嫡係旁係的人也不少。
這開祠堂這種大事,到的人也不少。
幾個族老都到了,卻誰都沒有提出異議。
而蔣家先是三位老爺都過去了,和寧遠侯關上門後說了半個時辰,便什麽話都沒有的走了。
這讓旁邊看戲的人看得是一頭霧水。
當然,也有消息靈通的知道了寧遠侯帶著兒子找皇帝之事,還多少聽到了一點當初那婚事是被二皇子逼的。
這就更沒人出來問了。
事關二皇子,那就是隨時被拖進謀逆大罪之中,這寧遠侯雖是侯府,卻已經沒有了實權人物,而蔣家官職最高的蔣大老爺,也不過五品主事。
誰沒事為了這兩家去觸皇帝的黴頭啊。
高官顯貴們更不會在意這兩家的動向。
無非是後宅女眷們做個談資而已。
便是有閑得蛋疼的禦史想借此出聲,也被人拿著婚書晃了一圈。
明白告訴他們,看清楚,你想彈劾什麽?認為二皇子當初逼婚是對的嘛?
事情過去三天後,薄荷趁著出去的時候去聽了一些外頭的流言,回來學給了蘇月聽。
有聲有色的學完,又笑道:“那蔣家人走出來的時候,灰頭土臉的,讓外頭等著看他們鬧的人,那個失望哦。”
蘇月淡淡一笑,將手中的筆放下,然後就著丫鬟端著的水盆將手洗了。
這應該是皇帝出手了。
事關整個寧遠侯府的前程,蘇家那幫人又怎麽會在乎蔣氏和那三個孩子?
而蔣家,隻要寧遠侯說出蔣氏殺了元初,而元初是有婚書的,蔣家便不敢多話了。
上輩子,到得後麵,當她有了自己的人手和勢力之時。
也探到過一些消息。
比如,當年蔣家嫁女,其實也是多少知道蘇景天前頭有個妻子的。
而現在想想,蘇景天可能不知道蔣氏幹的事,但寧遠侯那麽厲害的一個人物,又怎麽不知道蔣氏做了什麽?
寧遠侯手中一定有什麽東西,才能讓蔣家閉嘴。
也許,就是蔣氏派人殺元初的證據。
因為隻有這樣,蔣家才不敢再追究下去。
上輩子,寧遠侯死在十一月,十二月,蘇景天承了寧遠侯的位置。
現在已經十月末,也就是說,寧遠侯快死了。
上輩子沒有這一出,蘇家和蔣家的關係很鐵,寧遠侯不一定會將證據留下來。
但是這輩子,寧遠侯應該會將證據留下來,用以轄製蔣家。
她得找到這個證據。
雖然說,對於蔣氏來說,從侯夫人變為妾室是比死更痛苦的事。
但是,她還是要將蔣氏做的事全部揭露出來。
還元初和月牙兒兩條命!
寧遠侯府,她得回去。
隻不過,最好還是等寧遠侯死了再回去。
從這次寧遠侯的反應來看,那老頭是個心狠手辣的。
而她現在沒有人手,身邊薄荷雖然好用畢竟年紀小,丁香看著還可以,但是沒有經曆過大事還看不出真正的品性。
而於婆子……還是讓她回高府吧。
這個時候,她要是回寧遠侯府,被那老頭下黑手都防不住。
“姑娘的字寫得真好。”旁邊伺候筆墨的丫鬟真心歎了一聲。
她們都是何公公親自帶過來的,自然也知道了蘇月的身份。
所以薄荷出去,也沒人擋著。
隻是聽著薄荷這麽說蘇月並沒有表示,便轉移下話題。
不過,轉移是轉移,這位的字的確是寫得好。
一看,就是真正苦練過的。
要是皇後娘娘看到這字,一準會喜歡她。
蘇月笑笑,剛欲說話,就見何公公從院門走進來,便放下衣袖,迎了出去。
“蘇姑娘。”何公公上前一步,趕緊擋住了蘇月的施禮,道:“太後娘娘喝了姑娘做的茶,一再稱讚,今兒正好得閑,請姑娘進宮喝茶。”
蘇月笑道:“如此,那我還有一種茶,隻做了一斤出來,這個時候剛好可以喝,一起帶去可行?”
“那自然好。”何公公笑道。
蘇月便喊薄荷拿茶,又道:“公公稍等,容我換身衣服。”
何公公掃了一眼她今兒身上的衣服,見還是一身半舊的素色衣衫,笑道:“姑娘若是不介意,這身就好。”
蘇月眼睛眨了下,道:“多謝公公。”
隻走回房,披上了一件半舊的鬥篷,再又偷偷的拿了一顆寶石在手中。
等薄荷拿了茶出來,蘇月笑道:“公公,今兒我可能帶這小丫頭。”
“成。”何公公點頭道。
今兒是太後正式宣召,就不必掩人耳目了。
蘇月跟著何公公往外走,瞅著人不注意,將那顆寶石塞進了何公公手中。
何公公低頭瞅了一眼,眼中閃過驚異。
剛想說什麽,蘇月低聲笑道:“這個,是我叔叔從番外帶回來給我的,我瞅著和公公合適,萬望公公受了我這點心意。”
何公公笑了一聲,將那寶石給收入袖中。
這寶石個頭不小,那質地更是上上層,是很難得的番外之物。
想來,應該是她那叔叔疼她,給她的傍身之物。
送出這東西,應該是有所求。
想了下,何公公笑道:“對了,皇後娘娘也對姑娘所做的茶讚不絕口,今兒,隻怕也會去太後那。”
蘇月眼底閃了閃。
上輩子皇後對她可一直是淡淡的,有時候看到她的字,還會露出嫌棄之態。
何公公瞅了她一眼,笑道:“聽聞姑娘字寫得不錯,皇後娘娘出身書香世家,擅詩詞歌賦,最喜字寫得好的。”
所以呢,皇後娘娘那是真心喜愛著皇帝的。
蘇月呆了一下。
難怪了,就她上輩子那手爛字,皇後娘娘還能以禮待她……
“多謝公公!”蘇月誠心道謝了一聲,又帶了不好意思的,低聲道:“我聽薄荷說,那寧遠侯很凶。”
何公公想,自己明白了那寶石的用途了。
別說蘇月擔心,宮裏那兩位,也擔心著呢。
蘇月又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聽說,要是我回去了侯府,是不能有自己的財產的,公公,要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錢,也不能算我自己的嘛?”